顷刻之间。

    虚无空间仿若静止。

    一道熟悉的神圣身影显现，明艳似皓月。

    人首蛇身，女娲娘娘。

    江源眼睛亮了起来，连忙亲切喊道：“女娲娘娘~。”

    女娲悬立在江源身前，略一扫量周围，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古怪，再次瞧向江源，无奈道：“你有没有发觉，你召唤我的次数有点多。”

    “遇事不决，我只信女娲娘娘你。”江源咧嘴一笑，这是真心话。

    见过的几个圣人里，唯有眼前的女娲，跟他最亲切，甚至愿意让他弄一身口水。

    女娲娘娘摇了摇头，“你这次，做的事太大，我可兜不住。”

    “不用您兜。”江源很淡定，“您只需要帮我检查一下接引、准提两位教主，送我的鸿蒙紫气和圣位印记，有没有问题即可。

    您是知道的，我境界太低，不认识鸿蒙紫气和圣位印记。”

    女娲娘娘看着江源，“你如此胁迫接引、准提，就不怕祂们未来报复你？”

    江源眨了下眼，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就地解决接引和准提吗？

    “诶……”接引道人连忙出声说道，“女娲师姐，你这话，我怎么感觉是想逼着他灭掉我和准提师弟？”

    “师弟，你想多了。”女娲娘娘平静地道，“我只是提醒他，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正如你和准提师弟，推演未来的时候，也将我推演在内了。”

    接引道人连忙解释道：“这纯属误会，我和准提师弟推演的时候，没想到师姐您也会参与到这里。”

    江源恍然大悟，彻底明白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为何会直接认怂了。

    原来，推演的时候，也推演到了女娲娘娘。

    如此的话，要是还不怂，那估计真要倒大霉了。

    就祂们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女娲娘娘估计一个念头，就能将祂们直接灭杀。

    “事到如今，你们应该都明白一件事…”女娲娘娘转身，看向前方的虚无处，“你们因许下大宏愿而成道，如今遭到反噬；我因造人功德而成道，如果人族不存，我多半也会遭到反噬。

    所以，人族一定要兴。”

    接引道人连忙说道：“佛门中，亦有不少人族生灵成佛，佛门兴，人族亦兴。”

    女娲娘娘摇了摇头，轻声道：“佛门是你西方教所属，和我无关。江源是人族，他若是成道，我的圣位更稳。

    如此说，你们应该懂。”

    接引道人沉默不语。

    江源若有所悟。

    人族的兴衰，可以分为两部分，一是所有人族总体趋势的兴衰；二则是人族里当中一些人族的强弱。

    如果人族出现一位成道者，那人族绝对算得上无比兴盛。

    那女娲娘娘，显然可以受益。

    “就算人族不盛，这位圣母娘娘的圣位，估计也不会受到影响。”江源暗道。

    还是认为，圣人应该是彻底超脱的。

    至于接引和准提的情况，更像是鸿钧的出手。

    而女娲娘娘并不欠天道什么，反而创造出人族，是对天道有利的事情，天道降下功德，跟女娲造人，属于相互成就。

    即便未来人族灭亡，女娲娘娘也多半不会像接引、准提这样无力，必然能够留住圣人级别的战力。

    “师姐你既然站在这位江道友这边，我和准提师弟自然无话可说，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余地。”接引道人叹气说道。

    女娲娘娘脸色如常，斜睨江源一眼，问道：“你怎么说？”

    “我听女娲娘娘你的。”江源轻声道。

    女娲娘娘说道：“功德金莲，你拿着；这所谓的圣位和鸿蒙紫气，我并不建议你要。”

    “您的意思是？”江源好奇。

    女娲娘娘说道：“你的路，要自己走，而且，你也已经快要走出你自己的路了。”

    “鸿蒙紫气，不是成道之基吗？”江源眉头微皱。

    “算是吧。”女娲娘娘轻轻点头，话锋忽然又一转，“但，你走的路，用不着鸿蒙紫气。”

    江源沉默，许久后低声道：“我其实，也不太确定，我到底在走哪条路？”

    “如果你想要，你也可以用。”女娲娘娘轻声道，“相对来说，后土更适合。”

    “后土…”江源一怔，仔细想了想，后土确实更适合接引、准提的成圣之路。

    “那猴子呢？”江源沉吟问道。

    女娲娘娘轻笑道：“不管适不适合，这两份鸿蒙紫气，都该有它一份。这是你答应它的。”

    江源顿了顿，来这西方极乐世界之前，他和孙齐天确实提前分配过战利品。

    “不要多想。”女娲娘娘说道，“你和猴子的际遇并不相同，未来也不会相同，你有你的路要走，它亦有它的命运。”

    江源点点头，旋即又忍不住说道：“可我若是只要功德金莲，感觉太亏了，毕竟连您都召唤来了，且那功德金莲，还只是九品的。”

    女娲娘娘微笑道：“接引有功德金莲，准提亦有七宝妙树和六根清净竹，如果你只要接引的功德金莲，未免太过厚此薄彼，会破坏祂们师兄弟感情的。”

    “诶……”两道重合的叹气声，同时响起。

    显而易见，分别来自接引和准提。

    江源眨了下眼，忽然就感觉不亏了。

    “那就麻烦女娲娘娘了。”江源咧嘴一笑。

    “你真决定了？”女娲娘娘盯着江源，提醒道，“如果你吸收鸿蒙紫气，我预计三到五年之内，你便可成道。”

    “算了。”江源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已有决定。”

    女娲娘娘定定的盯着江源。

    江源看着女娲娘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位女娲娘娘，能够读懂他的意思。

    如今这天地，仅是成道，成为圣人，无法改变多少事。

    通天教主何其强大？手持诛仙四剑，甚至可以同时对斩三位同级别的圣人。

    可遇到盘古的一缕意志，外加杨戬的身躯，直接消亡，圣位不存。

    接引、准提这两位西方教的教主，亦都是圣人，并且能够算计一切，一度让佛门大兴。

    结果呢？所谓圣人欠下的大宏愿功德，也要还回去，沦为两个苟延残喘的伪圣。

    原本，江源确实想过，直接取代接引、准提这两位圣人之一，立地成圣。

    但经由女娲娘娘的提醒，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这时候变卦，走成圣的捷径，利于现在，但对未来，并无任何好处。

    女娲娘娘避世不出，其余诸圣都不显现世间……江源已经隐约明白：这方毁灭中的天地，未来会有真正的大恐怖。

    到了最终清算的时候，只怕仅是圣人，根本无力回天。

    “我欲以力、扶天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