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对郡王府的情况略有了解,知道兄长赔不了那么多银钱。本文免费搜索:小说魂 xiaoshuohun.com
阮姑娘这会儿顾忌着陛下,没敢把数字往高了报。若是账册来了,怕是要给更多银钱。
为了哥哥,她硬着头皮道:“臣妾相信阮姑娘所言非虚,那需要什么账册佐证?六万两就是六万两,郡王府还是赔得起的。”
阮眠霜没想到淑妃会介入此事,她早就打听到郡王府的产业,把家中不足万两的损失夸大到六万两,账册更是伪造成损失了近八万两,就是想拿下濮阳郡王在京郊的庄子。
现在,淑妃突然插手,陛下的态度也是乐见其成,此事恐怕不成了。
阮眠霜见好就收:“多谢娘娘的信赖,那便六万两吧!”
萧昀凌见这场戏快收场了,又插话道:“听说郡王府的护卫和大理寺卿的家仆对上了,可有此事?”
阮眠霜猛地想起,忙补充:“臣女恳请陛下让郡王府撤走护卫,臣女把晟平坊的宅子转卖给大理寺卿夫人了,裴传胪理应搬走。”
“还有这事!”皇帝本觉得裴隽有些可怜,现在却觉得他脸皮厚。
住着发妻买的宅院,又和安阳县主定下婚约,真是荒唐!
索性这荒唐事结束了,皇帝也乐得卖个面子,当即呵斥:“寅西,你未免做得太过!朕罚你在府内面壁三月,好好反省!”
濮阳郡王苦笑,叩头拜谢:“谢陛下隆恩!”
七万二千两银子,王府账面上就三万多两,余下四万两的亏空,岂不是要拿王府的珍藏垫上?
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了郡王府的笑话!
再怎么说,他也是大梁战神萧明序的后人,怎么能让先祖蒙羞!
他求助般看向妹妹,淑妃瞬间明白了哥哥的困难,顿时气急——
王府怎么窘迫到连七万两都拿不出来?父亲在世时,王府的账面上都有近六万两。哥哥才接手十几年,王府的产业怎就缩减了这般多?
到底是一家人,淑妃总不能让外人看了濮阳郡王府的笑话,只能彻底豁出脸,对阮眠霜道:“我在京郊有一处温泉别庄,价值四万两,可否抵了郡王府欠的白银?”
“娘娘大度。”阮眠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京城外的庄子有价无市,难买,更别提温泉庄子了。
濮阳郡王府的祖上不愧是备受德宗喜爱的亲王府,如今就算没落了,手里的资产也非同寻常。
皇后见诸事落幕了,把阮眠霜唤到身边,柔声道:“翎钰和灵犀都想着见你呢,这些赔偿,让承恩侯派人去郡王府清点吧!”
阮眠霜看向祖父,承恩侯点头,她才应下,跟着皇后离去。人走到门口,萧维雪突然上前。
“阮姐姐,裴隽之事,终究是郡王府做得不对。我虽不知情,却在无意间伤了姐姐,心里甚是愧疚。姐姐可愿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阮眠霜迅速扫了眼四周,裴隽的手指收得有些紧,似乎在怕些什么,淑妃似乎希望她能答应,其他人好像只把它当做女儿家的事,漠不关心。
阮眠霜笑着回道:“既然县主开口邀请,我就在侯府等着您的请帖。只是近几日,侯府有些忙碌,可否过段时间再约?”
萧维雪猜不透这是拒绝了还是答应了,只能顺着话接:“既然近来忙碌,那月底可得闲?”
“应该是无事的。”
“那就约在月底吧!”
两人定下时间,阮眠霜就跟着皇后离开了。
人还没走远,淑妃也借口要回宫拿地契,带着宫女离开。
皇帝这才问裴隽:“说吧,你还查到了哪些事?应该没有纸上写的那么简单吧?”又看向濮阳郡王,语气瞬间变得阴沉:“我看你也隐瞒了不少事情!你知道几年了?”
承恩侯和齐国公也神色凝重。
虽说他们致仕多年,但朝堂上发生了这种事,他们也不免猜疑,这些被替换的庶吉士究竟是那些世家大族为了后辈以权谋私,还是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想把心腹安插到朝堂之上?
若是前者,那倒不必担忧。
若是后者……
御书房内的气压顿时低下了,濮阳郡王吓得冷汗淋漓,也不敢隐瞒,把知道的都说了:“我也是在父王重病时听他提了一嘴,听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想培养我们这一脉的后辈护住王府荣耀。后来不知怎么地,突然歇了心思,反而让妹妹入宫……”
当时,妹妹已有心上人。
这些话,濮阳郡王决计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祁亲王重病——”齐国公略加回忆,道,“快二十年了。”
“这么说来,从先帝开始,就有人在布局此事。”皇帝把裴隽查到的信息传给齐国公和承恩侯,“你们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裴隽查到的证据不多,只有四轮科考里的受害人和受益人。
除却裴隽,十年间有十一人遭到此事,一人自尽。证物里有八成是那亡者写的文章原稿,控诉世道不公,余下两成是相关人士的姓
名、籍贯、身世和官职变迁,其中有两人只剩一个名字,没有其他内容。
显然,裴隽还没查全。
“这些人里,有的是世家子弟,有的不是。似乎有人在浑水摸鱼。”齐国公指着其中的一个名字,看向身侧的承恩侯,“这个陆行舟,我觉得他的官职有点问题。”
承恩侯看向资料。
陆行舟,麟盛八年进士,顶替了姚志恒成为庶吉士。麟盛九年外放为官,为楚地县令,三年后经考核,迁高陵县令,一年后改任军器少监,于麟盛十六年出汉阳管粮通判。
“我曾当过漕运总督,盐粮之事都是让心腹管理。这管粮通判虽为六品,却是漕运司要职。他顶替了别人当上庶吉士,又没有显赫的背景,如何能拿到了这种要紧的差事?”
提及漕运的盐粮,齐国公见众人面带疑惑,索性把管粮通判这一职位能操作的事情说尽了。
“这管粮通判看似没什么油水,但若是有人阳奉阴违呢?朝廷减税,有些地方没有减免,其中就能运作不少事。若是遇上灾荒,朝廷下放赈济粮,这些管粮同知、通判就能以次充好,或者监守自盗,以草木树皮掺杂其中,再卖出高价粮。”
承恩侯年轻时,多在外打仗,不像齐国公这样落于实处为官,听到这些骚操作,虽不惊讶,却也开了眼。
萧昀凌年轻,顿时怒道:“这些官吏怎敢如此?”
皇帝倒是不怎么惊讶,水至清则无鱼,这都不算大事。
他淡淡道:“你又不是没听过汉献帝煮粥赈灾的故事,规则之下,只要做的不算过,何须太计较?”
齐国公也是习以为常:“对受灾的百姓而言,有一口饭吃,已是朝廷对他们的施舍,哪会在意这些赈灾粮里有树皮草根?更何况,混入杂物的粮草就难以卖出高价,即便有人动了坏心思,也只能走量。一旦走量,事情就会败露,头顶乌纱帽便可能不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举动也让百姓拿到了更多的粮,又何必计较细枝末节?”
萧昀凌不知从何反驳,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种做法不对。
承恩侯接话:“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