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羽笙 作品

第30章 内贼

想到抄家流放,汪老爷子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ruwen.com

他和父亲苦苦经营,才在京城站稳脚跟,有了汪家。

如今,他的心血极有可能因为一个小辈的错处付之东流。

这让他如何接受?

汪父沉声问:“你还知道多少?一个字都不要隐瞒!”

汪夫人头一回见父亲和丈夫动了如此大的火气,也畏惧了。她死死地掐着大腿,让声音稳下来:“我也不知啊!明儿说,这些人都是晋王送给他的,安全得很!”

“晋王?”汪老夫人指着儿媳,疑惑道,“你的庶女是不是嫁入晋王府,当了侧妃?”

汪夫人沉默了,晋王是陛下第一个皇子,出身平庸,母族只是江南富商。

若不是当初听秦姨娘说,晋王养了一批瘦马,她也不会动了心思……

“你还在瞒着什么!”汪老夫人不明白,儿媳那般聪明,为何会在这紧要关头掉了链子。

被母亲注视着,先前被忽视的可疑之处突然窜入脑中——秦姨娘原本只是老夫人的丫鬟,后来被指给丈夫当了姨娘,如何得知晋王的情况?

除非……

汪夫人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是秦姨娘。”

汪老夫人愣住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这事是秦姨娘牵线搭桥的?”

这事居然和自己有关!

汪夫人点头,正想把那日之事一一说出,下人来报:“老爷,秦姨娘上吊自尽了。”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显然,秦姨娘是晋王安插在汪府的眼线。

只是,她如何猜到自己暴露的?

府里还有多少吃里扒外的东西!

汪老太爷火冒三丈:“我若知道汪明与这种事关系不清,绝对不会请长公主介入此事!”

祸不单行。

汪家人正准备讨论内贼之事,门房就来通报:“齐国公府的人手持长公主信物求见。”

话题瞬间被拉回起点。

汪老夫人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一日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快要丧失思考的能力了。

汪夫人看向丈夫:“绝不能让齐家无中生有。”

汪老爷子冷笑:“呵!长公主去了齐国公府,多少双眼睛看着?齐家如此说,我们不配合,就只能叫长公主出来作证。固然长公主因着旧情,愿意帮我们,和离的事又确实是因为老二打人在先。如今,人被璇玑卫抓了去,此事便没了翻供的可能。若汪家不和离,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长公主也会得一个出尔反尔、强权压人的坏名声。”

“这到底是谁出的毒计!”听完分析,汪老夫人心口剧痛,“这分明是要让汪家和长公主结仇!”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再不争气,也不能眼看着他被人算计。汪父一撩衣袍跪在地上:“父亲,求求您,想个法子救救明儿吧!他也是您的孙儿啊!您不能……”

“我何尝不想救他!”汪老太爷越想越憋屈,狠狠一拍桌子,“我们就算闹一场,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还会坏掉家族的名声,甚至于长公主交恶!怪就怪老二,管不住自己,做事不干净,叫人抓了把柄!”

“还有你们——”汪老爷子指着发妻和儿媳,厉声呵斥,“早猜到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怎么脑子糊涂了,放了齐氏离开。”

只要齐云欢不离开汪家,谈判的主场就一直都是在汪家,国公府要做什么都投鼠忌器。

汪老夫人委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齐云霁把人掳走了。”

“下人不会拦吗?”

“会被打。”

“打了岂不更好?”汪老爷子被婆媳俩人气笑了,“按照律法,齐家那小子是擅闯民宅,殴打奴仆,你们直接报官啊!”

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萍姐儿都被老二那蠢货给弄丢了,还被国公府捡到了。

国公府行事哪会有什么顾忌!

年纪大了,骂了半天,汪老爷子也累了,索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平息了怒意,语气恢复平静:“去京兆府衙,把和离书签了,户籍上的名字除去。我让三族公把齐氏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齐氏的嫁妆都在安邑坊的宅子里,你们把那座宅子的地契带上,交给齐家,就当是补偿吧!”

齐国公府面上说得漂亮,汪家明事理,长公主为人公正,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没有包庇。

事已至此,汪家自然也要做得漂亮些,不能落人口实。

这样,还能挽回些许名声。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汪明从晋王府主导的拐卖案中摘出来。

汪夫人不情不愿地应下。

汪老爷子见她如此,生怕这群脑子不清醒的人坏事。

他缓缓起身,揉了揉腰:“还是老朽亲自去吧!”

人还未走出正厅,门房又来报:“老爷,他们问,汪家如此拖沓,是对长公主有微词吗?”

“啥?”头一回听到这般恬不知耻的言论,汪老爷子气到胡子都立直了,却无可奈何。

他瞪了一眼门房:“还不快去准备马车!”

檀芸在门口等了半天,终于看见一个老头儿走了出来。

看衣着,应该是汪老爷子。

仗着有人撑腰,檀芸叉腰,嫌弃地转了转眼珠子:“册子呢?”

“什么册子?”

“就是姑夫人的嫁妆啊!你们都不整理成册吗?”

还没和离呢,先来讨要嫁妆!

汪老爷子被这丫鬟气得脑壳痛,挥了挥手:“去去去,你还没资格和我说话。”

檀芸也不恼,反而做了个“请”的动作。

“国公府已经为您备好马车,天色将黑,您赶快随我出发吧!”

“好!”汪老爷子磨牙,麻溜地上了马车。

到底是谁想的毒计,放出这等可恨的丫头乱他道心!

他现在已经气得思绪混乱,记不得等下要谈什么了。

檀芸不嫌事大,还催促马夫:“走得快些,别让姑夫人久等。”

常乐坊到京兆府衙的那段石板路有些颠簸,即便马车上垫了一层厚厚棉,飞速行驶时,还是颠得慌。

等马车停下时,汪老爷子已经被震得腰板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