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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变换的称呼,让阮眠霜短暂地失神了,但她很快捕捉到母亲语气中的那点慌乱。
“母亲为何如此紧张?”
齐云舒眸中带着怒气,磨着牙恨恨道:“你父亲和濮阳郡王是酒肉朋友,你回府的时候,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现在来见你,怕是不安好心。”
竟是如此!
阮眠霜没想到,自己的便宜父亲会如此不着调,为了自己那点面子,可以牺牲女儿的利益,眸中瞬间布满寒霜。
她柔声问:“母亲执掌中馈,可有想过断了父亲的银钱。”
齐云舒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我不是没想过。前段时间,你被找回来,我想着,你或许是期待父亲关爱的,就以银钱威胁。谁知,他偷了我库房里的几件前朝旧物,拿去典当,后来又不知道结识了谁,手上突然就不缺银钱了。”
突然不缺钱了?
阮眠霜看向赵嬷嬷:“京城做生意如此简单吗?”
赵嬷嬷没有明说,只道:“背靠侯府,来慢钱不难,快钱——要么从钱庄借,要么来路不正。”
闻言,齐云舒瞬间变了脸色。
若是从钱庄借,一个月几百两的花销,侯府自然还的起。
若是来路不正……
这草包丈夫是想害死侯府吗?
“他这是找了银矿,还是私下放了印子钱?总不能是在赌坊赢了一大笔,一夜暴富了!”齐云舒急得原地踏步,全然没了昔日贵妇仪态。
世上哪有免费挣钱的法子?
能挣到钱的,都写在律法里!
见母亲如此,阮眠霜不得不重视起这件事。但眼下,她要让母亲先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平日的相处里有没有发现父亲的破绽。
“母亲,你先带我去见父亲。我旁敲侧击打探一番,您在一旁回忆,说不定就发现了端倪。”
齐云舒知道女儿是有主意的,心里总算有了底:“也是,我们在这儿商讨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行动起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到了前厅,阮眠霜就见表哥齐常益正在和一位中年男子说话。
男子斜倚在雕花紫檀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玉酒杯,杯中的美酒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散发出淡淡的果香。他身着锦缎长袍,时新的衣料上绣着繁复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条镶金玉带,看容貌,似乎还未四十,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流倜傥。
齐云舒指着他,小声道:“他就是你的父亲。”
察觉到人来,齐常益转头,笑着招呼:“表妹住的可习惯?”
“自然喜欢极了。”阮眠霜挂着公式化的假笑,走到阮孝平前行礼,动作规矩,叫人挑不出毛病。
“自从女儿回府,父亲就一直在外劳碌,不曾见面。今日来见我,怎么还和表哥谈得这般畅快?”
“我和常益聊天,自然是有要紧事儿商谈。听常益说,你这几日住在国公府,就顺便来见见你。”
阮孝平上下审视着这位刚刚被认回的女儿,仪态挑不出毛病,却有种违和感,似乎有点刻意,但这也说得过去,毕竟,这个女儿不是世家培养的,即便学了些礼数,也不精。
也是,若是真的懂礼,也不会把私事公之于众,叫人看了笑话。
“你把和离之事闹得人尽皆知,究竟是怎么想的?”
阮眠霜敛着眸子没有说话,她倒想听这便宜父亲能掰扯出什么。
就听他说:“你夫君被人抢了,确实委屈。但安阳县主毕竟是皇室宗亲,入了玉蝶,我们还是不要闹得太大。”
阮眠霜抬起眸子看他,语气十分恭顺:“父亲要我如何?”
阮孝平放下酒杯:“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一个女子,怎能斤斤计较?京中比裴隽优秀的男子芸芸,你若想要个好夫婿,我亲自挑一门。”
话说完,他就看着阮眠霜,等着她的回答。他先前从未与这个女儿有过交谈,听三弟描述,这个女儿极有头脑和手腕,遇事冷静得很。
京中不是没有女子遇上丈夫突然变心要休妻的,但她们大多是哭哭啼啼,让父母家人给做主。偏偏这个女儿平静的好似事情没有发生,只是不动声色地开始报复。
他也猜不透,这个女儿究竟想要什么。
阮眠霜扫了一眼齐常益,这位表哥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显然,此事与便宜父亲口中的“要紧事”无关。
所以,这是他自个儿的意思。
阮眠霜盯着他的眼睛,犀利的眼神几乎要把人看穿:“父亲可是给濮阳郡王来当说客了?”
“怎么可能!”阮孝平没想到女儿说话这般直白,这种事情,怎么能水灵灵地说出来,忙给自己找补,“他们欺负了你,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为他们说话?我只是怕——此事再怎么说也是皇室丑闻,把他闹得人尽皆知,只会招致祸端!”
“会不会引起非议,招致祸端,这不是父亲您一个人说了算
的。祖父都同意了我的做法,父亲是觉得,您比祖父看得更长远吗?”
阮眠霜料准了便宜父亲不敢在祖父面前提及此事,才来国公府,希望他这个当事人可以松口。
见阮孝平在思索着怎么回话,阮眠霜又把事情拔高了说:“父亲可曾想过家中未出嫁的妹妹?若是侯府的女儿可以随意叫人欺负了去,将来岂不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父亲就算想息事宁人,大伯和三叔也不会同意。”
阮孝平没想到,区区退婚之事,居然如此复杂。
濮阳郡王找上他时,他还以为,这只是一句话的事。
他身为阮眠霜的父亲,难道没有权利为这个女儿做主吗?
可现实比他想的复杂太多。
阮孝平尬笑两声,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无知:“为父也是怕你一回京都就落下恶名,一时没了分寸。”心里却愁,该怎么和濮阳郡王交代。
阮眠霜看出他眼底的烦恼,不动声色地挑拨道:“父亲多日没回家,怎么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是府里人在议论吗?他们怎么没把话说全?难道是父亲太心急,没听完?”
对啊——阮孝平瞬间发现,自己被人利用了。濮阳郡王会不知道,此事对侯府的影响吗?
他知道,还忽悠自己,说什么刚认回的女儿不给父亲朋友面子,就是不喜这个父亲,理应好好管束。
恶人让自己当了,坏事都落在侯府头上,只有濮阳郡王获利了。
这用心,未免过于歹毒!
还不等阮孝平挽回自己的形象,中官就来了齐国公府,说是陛下要见一见阮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