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安院出来,沈诗语,沈诗婧二人跟在沈氏身后。
唯有柳锦棠走在一旁。
似乎她二人才是沈氏亲女,而她是个不想关的外人。
柳锦棠不在乎,便也不觉有什么。
沈诗婧前脚在沈老夫人面前与柳锦棠认了错,后脚出了慈安院就又开始阴阳怪气讥讽起柳锦棠来。
说她惯会讨沈老夫人欢心,不知师出何人,改日得跟她多学学。
有些事啊,并非是你不招惹对方,对方就会放过你的。
对方只会看你好欺负,然后变本加厉的欺辱你。
柳锦棠想起昨日跟沈淮旭保证过的事,再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沈氏。
然后动了动亮堂堂的大眼珠子,朝着沈氏甜甜的唤了声。
“娘~”
这声娘不仅把沈氏喊得打了个寒颤,连柳锦棠自个都打了个哆嗦。
但她却硬生生忍了心头不适感,凑到了沈氏跟前,然后朝沈诗婧笑道:“四姐姐不是想知晓我这讨人欢心的本事是向谁学来的吗?娘,你说我是从何处学来的?”
沈氏已经懂了柳锦棠的意思,沉眉狠狠剐了她一眼。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
父母言传身教,子女便有样学样。
沈氏的眼神都变得狠厉起来,这死丫头什么意思?
暗骂她以色侍人?
沈诗婧神经大条没有听出柳锦棠话里的意思,不仅接了柳锦棠的话茬,还说定不是好人教的她。
沈诗语在一旁赶紧拉住了沈诗婧:“四妹慎言。”
柳锦棠勾唇,看着沈氏因为沈诗婧的话更为青黑的脸色,笑了笑挪了身子。
你当娘的任由别人欺负我,那不好意思,教训对方的同时,我也得恶心你一下才行。
她不怕沈氏发作她,除非她不承认她这个女儿。
她是她娘,哪怕她从未教过她什么,可她不论做了对事,还是错事。
在她人瞧来,都有沈氏一份责任。
哪怕沈氏不愿意承认,也极力想送走她这个拖油瓶,但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
她们本应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沈氏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亦或是假装不知晓罢了。
沈氏阴狠视线落在柳锦棠身上,警告意味浓重。
柳锦棠不想在与她们同处,哎哟一声捂了肚子:“不行,早间是不是吃坏了东西,哎哟肚子疼,娘,二姐姐,四姐姐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我要去茅房去,哎哟。”
说着柳锦棠抓着春文的手,快步离开了。
沈氏瞧着远去少女的背影,心头一口恶气堵得她太阳穴青筋直跳。
她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带着这死丫头来了盛京。
如今都敢暗讽她了,当真是长本事了。
“嫡母,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赶紧收拾一下去往颜家赴宴啊。”
相比较与柳锦棠之间的小打小闹,此刻的沈诗婧更想去换了衣裳,然后前往颜家。
迫切的心甚至让她忽视了沈氏眼底的阴狠之色。
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诗婧由于没明白柳锦棠刚才的意思,说了句:不是好人教的。
说白了,她那话就相当于在变相骂沈氏不是个正经人。
沈氏哪里能给她好脸色了。
心里暗骂她蠢货,说话语气也比不得以往柔和。
“时辰太早,你不妨回去多看看书,以免以后发生今日状况,只会求助她人。”
沈诗婧还从未被沈氏如此冷嗤过。
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嫡母?”她有些错愕,根本没明白过来沈氏为何如此。
沈氏气的心肝疼,也懒得与她多说,直接带着人回了院子。
“二姐?嫡母她怎么了?”直到沈氏走远沈诗婧都没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诗语自然是知晓的,她眸光深深瞧了眼前人一眼。
迟疑一下这才说:“五妹是嫡母亲女,与你我不同,你说五妹不好,不就相当于再说嫡母不好?你仔细想想,你刚儿说了什么?”
沈诗婧回想一下,然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但她却并未觉得自个说错了。
只是嘟囔:“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因为一句错话。”
她反唇相讥露出不屑笑意:“二姐你评评理,难道我说错了?她那讨人欢心的功夫一瞧就不像正经人教的,眼下算是坐实了我的话。”
沈诗婧说着凑近沈诗语,压低了声音:“你瞧嫡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若没点功夫,怎么能自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手中得到爹爹的欢心?要不怎么说世人都爱爬寡妇的院墙呢。”
少女年纪不大,可说的话却是异常难听。
沈诗语很是诧异沈诗婧会说这样的话。
可她却并未斥责阻止。
刚才她迟疑那一下,其实是在考虑是否要告知沈诗婧沈氏生气原由。
她了解沈诗婧,已经猜到了她会有如此反应。
周姨娘宠沈诗婧如宝,爹爹也因周姨娘对她多加上心。
因着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沈老夫人也是对其格外疼爱。
这所有宠爱加起来,导致的结果便是叫沈诗婧成了如今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性子。
她虽比沈诗婧辈分大,但与其相比,她在这沈家却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沈诗语默默噤了声,有时候她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蛮嫉妒沈诗婧的。
可惜,同人不同命,同是庶女,沈诗婧的日子却与她天差地别。
见自己说完沈诗语不说话,沈诗婧偏头瞧她眼睛:“二姐姐在想什么?难道是不赞同妹妹的话?”
沈诗婧俨然把自己跟沈诗语绑在了一条船上,所以才会在对方面前肆无忌惮的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眼下瞧自个的同伙似乎不赞成自己的话,沈诗婧眼神自然就犀利了起来。
沈诗语掩唇轻笑:“四妹说什么呢,你我二人如此亲近的关系,你还怀疑我?”
沈诗语此话一出,沈诗婧眼神霎时间就恢复如初,亲密的挽住了沈诗语的胳膊,朝之撒娇:“我就知晓,二姐最疼我,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二姐都不会训我的。”
沈诗语眼神变了变,然后咯咯一笑:“那是自然,你我母亲是表姊妹,你我二人的关系比旁人都要亲近,我不疼你疼谁啊,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
沈诗婧拉着她胳膊摇了摇:“二姐真好!”
沈诗语笑看着她撒娇,真似一位宠爱小妹的大姐姐。
可就连书上都说,溺爱姑息,教所难也。
其中目的,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