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旁若无人地反复提及我与她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钩子,直直地刺向我本就紧绷的神经,令我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反感。那感觉,仿若被人强行揭开尚未愈合的伤疤,又撒上了一把盐,痛意与不适迅速蔓延至全身。
“陈墨,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呢?弥补一下心灵上曾经失去的挚爱,你可以忘记是我,可以一直把我当作黄瑛,一直……”
“不行,我做不到,因为你终究不是黄瑛,如果再一次遇见,何不当作一次重生,好好做回自己,你别再做傻事了……”
“你不用劝我,你甚至不知道我曾经遭遇和面对过什么。”
“任何人,都有机会选择,你也一样,那件曾经的往事,忘了吧,没人再会知道,我听说你改了名字,这就挺好。”
“你不会知道的,更不会理解,你不会知道一个人心中没有爱是多么可怕,更不会知道那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我一直想好好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双鱼纹铜镜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因为你的父亲?”
“是,也不完全是,那似乎和我的身世有关。”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又把头转向了窗外。
“我不否定,你和黄瑛身上有一模一样之处,你的脸,原本不是这样的,能不能解释一下?”
“明知故问……”她冷笑了一声,回答道。
“什么意思?”
“陈墨,你不就喜欢她的这张脸,和这种味道嘛,并且,你对香气花粉过敏,唯独这曼陀罗花,我拥有她们共同的优点。”
我不敢与她再深入这一话题,这显然会陷进去,我想着,要尽快岔开话题,探寻我想知道的那些事儿。
“你之前有没有单独见过小磊?”
“见过,也算没见过,远远看过他,可他并不认识我,我们从小就分开了,我甚至对他小时候的样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你们并没有感情,更谈不上想念对方,是吗?”
“我们即便以后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说完,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这话让我感觉,她其实和小磊之间对很多事并不知情,他们并不是孪生姐弟,但是他们已经却不知道,但是为何他们的父母要瞒着他们呢?
我看着她,那一缕夕阳映在她的脸庞,不经意间,很像很像黄瑛,我缓过神,问道:“你不会连一张你们儿时的照片都没有吧?!”
“这个我真的没有,母亲带着我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有带出任何记忆……”
我抿了抿嘴,有点困惑,继续问道:“你的继父郑强,他对你好吗?”
“谈不上好,他只喜欢妈妈,百依百顺,或者说,表面上感觉是这样!”她说着,忽然盯着我,问道:“你今天很奇怪,为什么有这么多问题?这可不像你……”
“我想知道多一些,才可以帮到你!”
她咬了咬她的嘴唇:将头凑近了我:“要不,你……再帮我一次……”
“帮你一次?什么意思?”
“那你……就再陪陪我嘛,像那晚一样,肉体的亲密接触可以让我们彼此更加信任……”
她说完,低头用舌头舔了一下咖啡杯口,这行为,让我有点头皮发麻。就像电影《本能》中莎朗斯通,很容易让人产生生理反应。
我本想站起来转身就走,可理智如同一根紧绷的缰绳,在关键时刻勒住了我情绪的野马。我深知,此刻的隐忍是为了日后能在这一团迷雾中寻得更多的曙光,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线索,或许正藏在他的只言片语背后,等待我去挖掘。于是,我牙关紧咬,硬生生将满腔的抵触情绪咽了回去,面上尽量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
与此同时,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小磊。我暗自揣测,她有没有可能私下联系过小磊,但是他们俩在隐瞒我呢?然而,小磊那边也从未主动提及过她的事儿,他的沉默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让我贸然开口询问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我只能将这份疑惑深埋心底。
我们分别前,她走近了我,依靠在我胸前,乞求我抱抱她,我本想拒绝,但那却是一个获取样本的好机会,那紧紧相拥的一刻,我好像有点沦陷了,那种感觉,与我抱着黄瑛时很像,会让人产生错觉,她还模仿着黄瑛的声线,不断说着:“再抱紧一些,我害怕!”
一切都那么顺利,顺利地有些令人望而却步,唐娇警告我,逢场作戏可以,别陷进去,但是我那一刻感觉,这就是我给自己挖的陷阱,不是猎人为猎物挖的,而是一个猎物为猎人挖的。
回到家中,我还在想着那一个拥抱和她说的话,似乎有些无精打采……
这些日子以来,阿兮就像一位目光敏锐的猎手,悄然捕捉到了我周身弥漫的那股异样气息。她那超乎常人的第六感,让我无所遁形。 一日,她微微蹙起眉头,鼻翼轻轻翕动,目光中透着几分疑惑与探寻,轻声说道:“你身上怎会有曼陀罗花的香气?这味道,和叶颖姐姐身上的如出一辙,难道是她回来了?”
那一刻,我只觉头有点晕,心中暗忖,这莫名的香气究竟从何而来?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地回应:“不是,叶颖她……并未回来。”
可话虽如此,这股萦绕不散的香气却成了一道无解的谜题,我根本无从解释。 说来也怪,我自己亦时常察觉到这香气愈发浓郁,仿若一层无形的纱幔,将我紧紧裹住。可细究起来,我分明不可能每天都会接触过任何与曼陀罗花相关之物,它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出现,缠着我不放。 更令人揪心的是,每当夜幕降临,我在睡梦中总会陷入一些光怪陆离的情境。那些画面,仿若禁忌之地的封印被悄然开启,我竟与一些不该有交集的人缠绵缱绻,荒诞至极。每一次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冷汗都会浸湿衣衫,而我的精神状态也如同风雨中的烛火,愈发飘摇不定,渐趋萎靡。我深知,若不尽快解开这香气背后的谜团,我恐怕会彻底迷失在这虚实难辨的精神迷宫之中。
在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