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轻笑一声:“你倒会说话。”她绕着绿萝走了一圈,“你可知本宫脾气不好,若惹恼了本宫,比红豆更惨的下场也不是没有。”
绿萝不卑不亢地回道:“奴婢心甘情愿。若能侍奉娘娘,纵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谢妤眯起眼睛,原本想再试探几句,却被绿萝眼中的野心所打动。
“好,那便留下吧。”她转身回到座位,“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本宫身边,细心伺候。若有半点差池……”
“奴婢必当谨记娘娘教诲,绝不敢有丝毫懈怠。”绿萝连忙叩首,却在抬头时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笑。
谢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反而更加满意。这宫女有心机,却知进退,比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废物强多了。
“起来吧,先伺候本宫梳妆。”谢妤命道。
绿萝展示出远超年龄的熟练手法,不多时便将谢妤打扮得更加明艳动人。
“你手法不错,莫非从前也在宫中伺候过贵人?”谢妤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绿萝手上动作不停:“回娘娘,奴婢在民间时曾给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梳妆,后来阴差阳错入了宫。”
谢妤点点头,不再追问,已然决定留下她。
顾府偏院内,顾奚慈神情凝重地来回踱步,手中紧握着一个青瓷小瓶。
管家前几日回报说顾凛鹤又去宫门外守候,为的就是盼着能远远看一眼那位孟贵妃的身影。
一想到这,她心头便如火烧般难受。
“凛鹤表哥,你为何一心念着那孟贵妃?”顾奚慈轻抚着瓷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你不愿回头,那表妹只好用些手段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瓷瓶,这是她花重金从南疆商人手中买来的奇药。
只消几滴,便能让人沉沉昏睡,意识全无。到那时,她便可以生米煮成熟饭。
到那时,只要旁人都知晓她名声尽毁,她不信顾家不会迎娶自己进门。
“小姐,公子回来了。”丫鬟春桃走进院中,轻声禀报。
顾奚慈连忙收敛心神,将瓷瓶藏入袖中:“快,去准备些热茶来。”
不多时,顾凛鹤便踏入院门。他神色疲惫,眉宇间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执念。
“凛鹤表哥,你可回来了。”顾奚慈迎上前去,语气中充满关切,“外面天寒地冻,你又去宫门外了吧?”
顾凛鹤勉强一笑:“表妹,你怎在此处?”
“我担心表哥身子骨熬不住,特地备了热茶。”顾奚慈亲自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盘,将茶盏递到顾凛鹤面前,眼神温柔如水。
顾凛鹤垂眸看了眼茶盏,并未接过:“多谢表妹好意,只是我不渴。”
“表哥,这么冷的天,喝口热茶暖暖身子。”顾奚慈坚持道,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我可是特地命人煮的。”
顾凛鹤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犹豫片刻后终是接过茶盏。
只是他并未立刻饮下,而是轻轻嗅了嗅:“这茶……香气有些特别。”
顾奚慈心头一紧,强自镇定道:“是南方新进的茶叶,味道自然与寻常不同。”
“是吗?”顾凛鹤微微一笑,状似无意地说道,“前几日听闻城南有人买了南疆奇药,价格不菲啊。”
顾奚慈神色微变,却很快恢复平静:“表哥说笑了,奇药岂是寻常人能买到的。”
顾凛鹤看着她紧张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深知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对自己的情意,只是他心中早已住着另一个人。
“也罢,今日确实乏了。”顾凛鹤故作疲态,一饮而尽。
顾奚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又极力掩饰:“表哥快些歇息吧,我让人准备热水,你沐浴后好好睡一觉。”
不多时,顾凛鹤便躺在床榻上,似已沉沉睡去。
顾奚慈屏退下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伸手试探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凛鹤表哥?”她轻声唤道,见他毫无反应,心中大定。
顾奚慈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顾凛鹤的衣领:“表哥,你定要恨我,可我实在是……”她的声音哽咽,“我实在是不忍看你为那孟贵妃痴迷成疾,那孟贵妃高高在上,又怎会看上你?”
“她不会,但我会。”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奚慈惊得后退数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清醒的顾凛鹤。
“你……你没有昏睡?”
顾凛鹤冷笑一声,从床上坐起:“表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表哥,我……我只是……”顾奚慈慌乱中不知该如何辩解。
“你只是不择手段想要得到我。”顾凛鹤语气中充满失望,“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没想到你竟会用这种卑劣手段。”
顾奚慈眼中泪水滚落:“我只是太爱你了!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非要去追逐那遥不可及的孟贵妃!”
“无论她多遥远,我心中只有她一人。”顾凛鹤坚定地说道,“表妹,若你真心为我好,就该祝福我,而不是用这种方式强留我身边。”
顾奚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表哥……我……”
“起来。”顾凛鹤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你若再有这等心思,我顾凛鹤与你恩断义绝。”
顾奚慈含泪抬头,见顾凛鹤眼中只有冷漠,再无半点温情,心如刀绞。
“我……我知道错了。”她哽咽着说道,“只求表哥不要恨我……”
顾凛鹤转身背对着她:“回去吧,以后好自为之。”
月光洒满庭院,照出一地寒霜。顾奚慈踉踉跄跄地离去,背影孤单而凄凉。
次日清晨,顾府后花园亭中。顾夫人端坐在花梨木椅上,眉宇间浮现几分不悦。
“奚慈,你这孩子,怎能做出如此鲁莽之事?”顾夫人声音不大,却足够严厉,“药物迷人,若传出去,我顾家颜面何存?”
顾奚慈跪坐在蒲团上,低垂着头:“姑母教训得是,是奚慈太过糊涂。”
“糊涂?这哪是糊涂?”顾夫人冷哼一声,“是痴傻!为了一时冲动,不顾后果。”
顾凛鹤抿唇立于一旁,眉宇间压着几分倦色,仿佛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