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绿不是妃子笑 作品

第219章 刘备说,当真是一桩好婚事

周瑜涵养极好,尽管对面坐着的是喝醉了酒,非要拉着他倾诉苦恼的政敌刘备,且这位政敌并非要谈什么要紧之事,只是诉说镇江老辕写书惹他生气的心中不平。

虽然周瑜对镇江老辕也并无太多好感,但刘备这般说法,周瑜却并不认同。

周瑜问刘备:“你为何不服呢?”

刘备被这一问,又差点哭出来:“我刘备家道中落,自幼父亲便去世了,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所谓中山靖王之后,不过是个虚名,我们家既无余财,也无钱粮……当年我母亲央求族中能人支助,我才得以拜名士卢植为师。”

酒意上头的刘备,所言倒皆是肺腑实话。

周瑜面色沉静,神色间无一丝波澜,就那样静静地听刘备倾诉。

“老弟,像你们这些出身优渥的高门子弟,根本不懂我刘备的艰辛。我当年困苦得很,每日担着草鞋,走街串巷地叫卖。只有把肩上的草鞋卖完,挣到铜板,才能吃上饭、喝口水。”

刘备回忆往昔满是感慨,只觉周瑜难以体会他那些年的艰辛岁月。

“你们都觉得孙权守住江东江山不易,难道我刘备就容易吗?”

刘备掰着手指头,向周瑜细数这些年自己辗转的足迹、投靠过的势力。“袁绍、吕布、陶谦、公孙瓒、刘表,还有曹操。”

说着,刘备猛地一拍大腿,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与沧桑。“我刘备这双腿可不是养尊处优长起来的,也是在马背上南征北战,为了打下和守住地盘奔波的。”

刘备醉酒的疯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心中的苦闷与不易。

周瑜并未与他计较。毕竟对于一个醉酒之人,实在难以苛求其言语逻辑清晰。

可刘备竟还真有几分条理,依旧惦记着镇江老辕在书中对他的指责:“我刘备命苦,这怨不得别人。我不过是经历了诸多失败,但我不怕失败,屡败屡战。只是苦了我先前的几位夫人,她们跟着我,没过几天安稳日子。”

刘备回忆起那些时光,真的满心愧疚。

每当他的日子稍有安稳,刚刚为寻得安居之所,却不是被吕布攻占,就是被曹操连根拔起。那时的他,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保全,更无暇顾及娇弱无助的妻子们。

“我刘备在兄弟们面前确实说过,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当年我和二弟三弟桃园结义,对天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刘备对兄弟、对朋友,重情重义,给予信任。我对得起跟随我的兄弟们……可唯独对不起我的两位夫人。”

刘备满脸泪痕,在政敌周瑜面前,此刻的他竟是毫无伪装,真情流露。

“那镇江老辕写书骂我,他瞧不上我刘备这样的男人,我认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我所做过的憾事,没能保护好的家人,一切都无法轻易抹去。逝者已逝,不可追也!”

刘备终于说出一句颇具哲理的话。

周瑜听后,点头表示认同。

得到周瑜这次认可,刘备很是高兴。刘备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好啊,妙啊!你们孙将军挑选的妹夫确实不错,年轻上进,丰神俊朗,这当真是一桩好婚事。”

实际上,刘备的肚子早已被酒水撑得滚圆,他并非还能喝下,只是一心想把自己灌醉。

终于,刘备如愿以偿,一碗接一碗,甚至抱着酒坛往嘴里猛灌,最后两眼一翻,像滩烂泥一般趴在石凳上,动弹不得。

赵云一直在一旁全程注视着这一切,他看到周瑜自始至终没说什么话,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赵云虽头脑清醒,可毕竟身为武将,还是忍不住追问一个与政治毫不相干的八卦问题。

赵云问周瑜:“镇江老辕究竟是谁?周都督可否告知?改日刘皇叔也好前去亲自拜访。”

周瑜实不知镇江老辕是何人,可赵云竟说刘备要去拜访,拜访了又能如何呢?

难道要让镇江老辕把已经写好的书重新修改结局?难道要让镇江老辕在《大哥》一书中,改写黄叔与李夫人恩爱甜蜜、百年好合的剧情?

周瑜没有作答,对赵云的问题不予理会。

在赵云眼中,江东众人之中,除了鲁肃为人和善,其他人都高傲得很,鼻孔朝天。

其中,孙权算是把自己伪装得最为和善的,可孙权以下,像周瑜、张昭、张纮、程普、韩当、周泰等人,个个都好似刘备欠了孙权巨额资产一般。赵云实在不愿与江东这些人打交道、说话。

今晚赵云亲自向周瑜发问,也只是看在自家主公刘备醉酒可怜的份儿上。毕竟刘备醉酒,就是因为镇江老辕在《大哥》那本书里把他的形象写得太不堪。

赵云了解刘备。赵云之所以欣赏刘备这个主公,就是因为刘备讲仁义道德、重情重义。

可《大哥》这本书一问世,刘备高大仁义的形象背后,竟被刻画成一个不顾妻儿老小的猥琐男人,实在有失主公的风范。

在赵云看来,虽说自家主公刘备如今青春不再,再无许多娶妻的机会,但哪个政治人物不珍惜自己的声誉?又有谁能容忍别人如此诋毁自己?

所以,趁现在还在江东,确实有必要找那个镇江老辕聊一聊,看看他是不是对主公刘备存在什么偏见。

此时,袁绮绮躺在床上,都快进入梦乡,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恍惚间有种被人隔空念叨的感觉。

袁绮绮翻个身,又接着睡去。

孙权这段时间满心满眼都是陪老婆,陪她吃饭、陪她读书、陪她消磨时光,晚上陪她入睡。这 “陪” 字,可是实实在在的,毫无掺假。

袁绮绮睡着,孙权躺在一旁却没了睡意,关键是还不能爬起来点着烛火看书,生怕影响她休息。

孙权就这般静静地守在旁边,守护着这静谧的夜晚。既不能离老婆太远,怕她着凉,感受不到他的温暖;又不能靠得太近,怕他的体温烤到她。

总之,孙权小心翼翼,呵护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