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T 作品

第195章 软硬要抓,两手要硬

第195章软硬要抓,两手要硬

晚课的钟音从被晚霞染红的山巅传下来,每一下钟音彷如发人深省的真言。

师妃暄与五僧将昏迷的沈浪带上禅院。

石阶已尽,众人登上山头,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不见人影,寺内众僧集中在铜殿前的法场,诵经和敲木鱼的声音填满山头的空间。

了空询问道:“妃暄,他是否真的中毒”

师妃暄瞥了一眼四僧抬着的沈浪,沉吟片刻,缓缓道:“或许吧。”

“我们要怎么做”了空又问道。

他实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但如今群魔作祟下,佛道两门只好联手抵抗,卫道驱魔。

只是斗争实有违佛门的理想,所以慈航静斋每代选拔最出类拔萃的传人,负起此重责,使空门不用卷入尘俗的腥风血雨去。

洛阳的风风雨雨,暂时还没没影响净念禅宗的宁和平静。

假若婠婠带来的人并非突厥高手,而是突厥上千上万的狼军,只怕现在已是另一番境地。

所以师妃暄肩上的重任,在为万民谋幸福外,更要为沙门护法。

师妃暄思索了下,道:“麻烦帮妃暄安排一间静室。”

了空没有询问原因,带人安排好静室后,便带人转身离去。

只留下沈浪与师妃暄二人。

师妃暄轻移莲步,缓缓走到床榻前,美眸凝视着床榻之上的沈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好奇。

只见沈浪全身泛红,仿佛刚刚从蒸笼里被取出一般,那肌肤的颜色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令人触目惊心。

尤其是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呈现出鲜艳的红色,仿佛能滴出血来。

师妃暄微微皱起秀眉,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伸出自己那双纤细而柔美的玉指,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沈浪的脉搏之上。

刹那间,一股炽热之感顺着指尖传来,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震。

仔细感受之下,师妃暄发现沈浪体内的真气异常紊乱,毫无规律可言,就像是一群脱缰的野马在肆意奔腾。

不仅如此,他的皮肤滚烫得吓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然而,尽管情况如此糟糕,师妃暄却并没有立刻收回自己的手,而是调动体内的真气,通过指尖缓缓钻进沈浪的经脉之中。

在此之前,师妃暄曾经听闻不嗔等人提及过沈浪的一些事情。

据说此人竟闯入藏有和氏璧的铜殿,并且如入无人之境。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不仅成功夺走和氏璧,还丝毫没有受到和氏璧异能的影响,在众僧的围攻下全身而退。

方才在山下与沈浪交过手,可并未能真正试探出他的实力深浅。

如今趁他昏迷不醒,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借此好好探查一番,看看他到底是否具备驾驭和氏璧的能力。

想到这里,师妃暄集中精神,全力控制着自己的真气,一点一点地深入沈浪的经脉。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沈浪的体内像是个无底的空洞深潭,无论她送出多少真气,也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师妃暄秀眉轻蹙,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这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武功为何从未听说过”

此时沈浪的全身发滚,周身的皮肤变得更加通红。

甚至经脉还有寸裂的迹象。

师妃暄缓缓收回手。

脸上泛起怜悯的神情,轻声叹道:“魔门中人行事果歹毒,这天下真是魔长道消。”

话音刚落。

一直装昏迷的沈浪忽而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不住道:“好热,好热……”

师妃暄回过神,眼神倏地变得复杂,似包含着无数一直隐藏在深心内的情绪,轻轻一叹,低声道:“冤孽,冤孽!”

随后双手替他脱衣衫。

不多时,沈浪整个人便赤条条的。

紧接着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虽然闭着眼睛,但只要凝神感受,便能察觉到是师妃暄在宽衣解带。

她在沈浪的耳边,轻柔地道:“沈兄,目下你身中奇毒,昏迷不醒,妃暄不得已出此下策,望你醒来莫怪。”

跟着欺身而上。

动作虽然生涩,但确实在救人。

但毕竟还是初次这样救人,泪水如雨点温柔地飘洒在沈浪的身上。

沈浪心里感慨,像师妃暄这种悲天悯人,有着菩萨大慈大悲心肠的超卓人物,他尚是首次遇上。

忽然间,他彻底明白师妃暄要找寻真命天子,以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的伟大情怀。

对于师妃暄这种慈悲的菩萨心肠,他突然有些愧疚。

心里想着,待会儿还是轻柔点比较好。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

因为他现在是身中剧毒,如果没有半点的反应,以师妃暄这等聪慧之人肯定能够看出。

所谓做戏做全套。

他很快便反客为主。

师妃暄见他性起,慌做一团,又不能推拒,慌得只得栗栗而战。

此毒甚霸道,为了祛毒。

两人上下均已汗湿,便如刚从水中爬起来一般。

沈浪适时清醒过来。

瞧着师妃暄此时的模样,一脸的惊恐道:“师姑娘,难道你为了和氏璧而糟践我”

师妃暄没有答他,也没有以美目迎接他的眼神,只秀眸看着窗外的落雨。

她侧脸的轮廓美得令人呼吸顿止,彷若天地灵秀,尽萃于她脸庞完美的线条上。

沈浪仍没忘记正事,双手抱住她的腰肢。

以一种即将赴死的语气,掷地有声道:“来吧,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而怜惜我!”

师妃暄终于侧目过来,似是一点不介意被他在不足两尺的近距离欣赏,玉容静如止水。

轻轻道:“妃暄只为了救你,这身体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沈兄莫要做他想。”

“原来师姑娘是为了救我,是在下肤浅了。”沈浪马上一本正经道,“在下不会让姑娘白救的,一定会好好鲍答师姑娘的救命之恩。”

到得次早,日影才照上窗纱,便悄悄地爬起来穿好衣服。

回首瞧见沈浪还在昏睡,师妃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低念两声‘孽缘,孽缘’。

随后飘然离去。

沈浪其实并没有睡着,不过也没有跟上去。

又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起来。

到了静室外面。

便看到不嗔在院内等着。

见到沈浪,他高宣佛号合什道:“佛法无边,回头是岸,敝寺主持在中院方丈室恭候沈施主,请!”

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浪见不嗔全无领行的意思,也没说什么。

施礼道谢,走过院子,自行进入中庭。

“砰!”

木门在身后关上。

这方丈室深广达十丈,高三丈的空间,只有四面空壁。

了空身穿灰色僧衣,外加深棕色的肩挂,盘膝面壁结迦跌坐,背向他。

这大和尚的左右两旁各有一道闭上的便门,透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氛。

沈浪停下脚步,客气道:“不知大师召见在下,是有何旨意”

了空和尚并没有回答,整个庭院寂然无声。

沈浪负手卓立,没有开口追问,也没有半丝的不耐烦。好一会后,了空才用柔和的声音轻轻道:“不知沈施主是否到过洛阳的寺观窟三大名胜”

沈浪心里好生无奈,这些大和尚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作谜语人。

突然提及洛阳的名胜,与眼前的事风马牛不相关,属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无奈下虚心问道:“请大师详加赐示!在下并无佛缘,听不懂禅机。”

了空头也不回地道:“寺是白马寺,乃中原第一所佛寺,建于东汉永平十年,因当年从天竺迎回两位高僧摄摩腾和竺法兰时,佛经佛像均是用白马驮来,故以白马为名。”

“此为中土佛教之始,故该寺又有'释源'和'祖庭'之誉,信佛者,若不到该寺一游,每引为毕生憾事。“

“若是不信者呢”沈浪道,“虽幸得大师指点,不过在下并不信佛,更不知白马寺座落何处。”

了空淡淡道:“沈施主若是有心人,自会知道。”

不等沈浪回答,他又继续道:“观为老君观,位于城北数里外邙山翠云峰之巅,相传乃老子李耳练丹的圣地,可惜现在为妖魅把持,圣地成了邪窟。”

“看来是魔长道消,圣地被妖魅占据。”沈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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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平静答道:“是否如此,老衲实不方便详言,只不过妃暄交代,故顺带一提。”

他的话字字暗含玄机,深奥难明。

就是个谜语人。

了空又道:“窟则为龙门石窟,位于我寺南面十多里外伊水之滨,由于该处两山相对,望之若阙,故又名'伊阙',两岸峭壁上大小神龛石窟延绵数里,令人叹为观止。”

接着讶然道:“是了!老衲竟忘了究竟要找沈施主所为何事。”

沈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道:“其实我现在还在静室内睡觉。”

说罢,飘然离殿。

刚走出中院。

天空忽而下起蒙蒙细雨,密密麻麻的,远近不见人踪。

净念禅院处处隐含禅机佛意。

尽管数日之前,双方才大打出手过,但他却丝毫觉察不到敌意。

既没有和尚来拦着他,也没有人找他报仇。

就像两者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又像是这些和尚将他当做透明人。

沈浪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下那古朴而庄重的台阶。

就在此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神秘之物正在前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目光最终落在方丈院左端的那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之上。

这片竹林看上去幽静而深邃,似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略微思索片刻之后,决定朝那片竹林迈步而去。

当他靠近竹林时,发现其中另有一番天地。

一条由青石铺成的小道在竹林之间蜿蜒伸展,宛如一条灵动的蛇,引领着人们通向未知的深处。

这条小道曲折迂回,营造出一种曲径通幽的意境,尤其是在这丝丝缕缕、连绵不绝的雨幕之中,更显得格外迷人,令人心生向往。

沈浪沿着这条小道徐徐前行,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浸润得微微发亮。

拐过一个弯角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整个空间瞬间变得无比开阔,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原来,这条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处陡峭的山崖边沿。

站在此处,可以将远近的山野田畴尽收眼底,那一片片绿色的田野如同大自然精心绘制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不仅如此,极目远眺,还能看到坐落在遥远东方地平线尽头的洛阳城。

此刻,漫天的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给整个世界蒙上一层轻纱般的薄幕。

漫天细雨下,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里,一身儒服男装的师妃暄正盈盈俏立崖沿,悠然神往的俯瞰崖下伸展无尽的大地。

即便她是背对自己,但沈浪依旧客气施礼,诚恳地道:“多谢师姑娘舍命相救,沈浪感激不尽。”

师妃暄轻轻叹一口气,伸出纤美的玉指,遥指远方的洛阳城,以充满悲国伤时的语调道:

“自魏晋南北朝以还,洛阳屡成兵家争战之地,多次被毁倾颓,累得百姓流亡,中原萧条,千里无烟,饥寒流陨,相填沟壑。”

沈浪虽不知她为何要说起这些,淡然接过话茬,道:“洛阳之称,始见于战国文献《战国策》,内有【苏秦过洛阳】之语,自此屡被选为郡城,历来繁荣兴盛,佛教更是得到发扬,北魏时的佛寺便有一千三百六十七所。”

像师妃暄这种女子讲究的是精神恋爱,便是抓着她的双手,从后面狠艹,她也只会记住与她灵魂契合之人,而不是屮她的姿势。

所以要适当表现出自己的软实力。

所谓软硬都抓。

两手都要硬。

师妃暄缓缓点头,道:“沈兄果然学究天人,也应该知道洛阳向来是文化荟萃之处,只藏书便达七千车之多。”

“此处人杰地灵,历代名家辈出。”沈浪点头道,“蔡侯纸、浑天仪、候风仪和地动仪、指南车;《论衡》《汉书》《三国志》《洛阳伽蓝记》和《水经注》均成书于此,不知我可否说对。”

说到此处,他突然理解师妃暄此刻的感触和联想。

她正为洛阳过去百多年的历史而伤怀。

师妃暄缓缓点头,“沈兄对洛阳的历史果真了解甚多,小妹佩服。”

接着悠然神往的道:“不知沈兄是否到过北市的新潭”

沈浪暗忖自己到洛阳的这数日,来来去去都是东溟派的大船,或间中临时租赁的船,压根就没到过北市去。

于是摇头道:“尚未去过!”

“看来沈兄错过很多东西。”师妃暄道,“若是沈兄有时间的话,可去见识一下这被称为天下舟船所集的地方,全盛时期大小船只可达万艘之数。”

接着低吟道:“古今兴废事,还看洛阳城。”

听她若如天籁仙音的声线细诉洛阳的兴替盛衰,再加上此刻的烟雨蒙蒙,似乎洛阳一千多年的历史,倏忽间闪过脑海,感觉既悲怆又感人。

雨点温柔地飘洒在二人的身上。

倒是一副绝美的景象,本来挺合适谈情说爱的,不过师妃暄眼下并无这些想法。

二人沉默良久。

师妃暄缓缓转过娇躯,清丽无匹的玉容仔细打量他半晌,柔声道:“看来你身上的毒已经完全祛除,如此一来,妃暄便可放下心了。”

沈浪拱手抱拳,“师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做牛做马也可,只要姑娘给我草就行。”

师妃暄叹道:“沈兄说话总是让人难猜,你为了让我们脱身,被魔门中人暗算,妃暄岂有不管之理”

顿了顿,忽而露出个带点天真味儿的甜美笑容,秀眸深注的道:“只是不知沈兄可否把和氏璧交出来。”

她那对眸子胜比一泓秋水,于嫣然一笑中,动人至极点。

师妃暄见沈浪在她目光的迫视下,依旧飘逸潇洒,神态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芳心难免讶异。

换了以前所遇的男子,除侯希白外,在这种情况下,若非手足无措,便是心慌意乱,那像此人般完全不受自己慑人心神的目光所影响。

沈浪脸色平静地从怀里掏出和氏璧。

师妃暄并没有接过,淡雅清艳的玉容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浅笑,缓缓道:“难道沈兄一点都不留念这和氏璧”

“我又不是要争霸天下,平生只爱交友,在我看来,这和氏璧不过只是身外之物。”沈浪叹了口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所以我只是借来看看而已。”

闻言,师妃暄秀目闪过讶异神色,旋又回复平静,徐徐道:“沈兄想到这层,妃暄深感欣慰,如今天下群雄四起,能关心万民福祉的寥寥无几。”

跟着饶有兴趣的道:“天下战祸连绵,受苦的都是平民百姓,正需要一位明主一统天下,不知沈兄认为谁能使天下重归一统”

沈浪摇摇头,“那定然不是我,如果是我做皇帝,我只会是一个昏君。”

师妃暄玉容不见半丝波动,静静的注视他好半晌,最后娇叹道:“没想到沈兄会对自己有这番评价,只是不知沈兄为何不愿与妃暄交心”

沈浪无奈笑道:“能一统天下的明主究竟是谁,想必你已经心里有数,我可不敢妄言。”

师妃暄温柔地道:“既然如此,这和氏璧暂时还是先由沈兄你保管。”

沈浪顿时奇道:“为何要让我保管”

师妃暄道:“像和氏璧这种稀世奇物,沈兄都不屑一顾,又对天下无意,保管此物更合适,而且你身怀异宝,妃暄竟没感应到,料想能感应到的人也不多。”

停顿了下,又说道:“不过沈兄下次遇到魔门中人还是要小心些,若是又中了什么奇毒,妃暄可就爱莫能助。”

沈浪顿时脸色凝固,“坏了,我感觉余毒未清,还师姑娘再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