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问心兰 作品

第235章 爱恨终章

随着时间的流逝,闻心兰的病情加重。王府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太医颤抖着双手,战战兢兢地跪在李云轩面前,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惶恐:“王爷……王妃她……她已经时日无多了,最多只能再撑三个月……王爷节哀……”

这些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云轩的心头。他呆立当场,脑海中一片空白,许久,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闻心兰的房间。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李云轩静静地跪坐在闻心兰的床前,看着病入膏肓的她,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曾经那个灵动活泼的女子,如今面色苍白如纸,瘦得不成人形,生命的气息正一点点从她身上消逝。

“兰儿……我悔了……”李云轩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我成全你与墨晚风,我只求你活着……”

闻心兰睫毛轻颤,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微微睁开双眼。此刻的她,毫无血色,蛊毒与鹤唳散的双重折磨,已经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会香消玉殒。

她望着李云轩憔悴的面容,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微弱却清晰:“这些日子,我一直回忆我们曾经儿时的过往……”

“李云轩,我不怨你了……”

“你一直都在问我……究竟对你有没有情……”

“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那三年的时光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可是三年的朝夕相伴也比不上十年的刻骨铭心,云轩……正因为我对你有情,我才更痛恨我自己……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你的爱……”

“因为我的心太小了……只能容纳一人……我不愿负他也不愿负你……”

“其实……早在偏殿那日,喝下毒酒我就该死了……喝下那杯毒酒的那一刻,我甚至是感到庆幸的……庆幸自己终于解脱了……”

闻心兰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在李云轩的心尖上。他猛地抓住闻心兰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正在消逝的生命,悲痛地吼道:“我不准!我不准你死!”

可回应他的,只有闻心兰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那淅淅沥沥,仿佛也在为这段感情哭泣的雨声。

王府内,闻心兰气息微弱,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她强撑着,目光直直地望向李云轩,轻声说道:“云轩……你说过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都会答应我……你说的可还算数?”声音里透着一丝期许,又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李云轩紧紧握着闻心兰的手,那双手冰冷而无力,他哽咽着,几乎是带着哭腔回应:“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闻心兰听了,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这笑容在她憔悴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凄美。“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你答应我……”

李云轩猛地摇头,眼眶泛红,情绪激动地吼道:“你死了我活着有何意义?!”

闻心兰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微弱却坚定:“云轩……忘了我……重新再找一个……爱你的女子……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结果……你又何必执着……”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窗户被人从外面强力撞开,劲风裹挟着雨水灌进屋内。墨晚风一袭黑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和衣角不断滴落。这些日子,他闭关苦练武功,今日刚一习成,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九王府,满心都是要亲手杀了李云轩,为闻心兰报仇。

他手持利剑,剑指李云轩,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可就在他的剑即将刺入李云轩胸膛的那一刹那,余光瞥见了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闻心兰。

墨晚风瞬间顿住,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心疼,他顾不上刺杀李云轩,几步冲到闻心兰的床前,声音带着哭腔:“兰儿!兰儿你怎么了?你怎么病成了这样?”

闻心兰听到熟悉的声音,费力地转过头,看到是墨晚风,她强撑着剧痛,幽幽开口道:“墨郎……是你吗墨郎……”

“是我兰儿!是我!”墨晚风紧紧握住闻心兰的另一只手,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你怎么病成这样!是不是李云轩害的?我替你杀了他!”说着,他又愤怒地看向李云轩,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在这被悲伤浸透的房间里,闻心兰轻轻摇了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拽住墨晚风的衣袖,气息微弱地说道:“不要……墨郎……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墨晚风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闻心兰,泪水决堤般涌出,打湿了床单。闻心兰缓缓伸出手,那只手瘦骨嶙峋,轻轻抚摸上墨晚风的脸颊,指尖的触感冰凉。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枕头上晕染出一片湿痕。她凄美一笑,那笑容恰似一朵在寒风中凋零的花朵,美得让人心碎,却也预示着即将消逝的生命。

“墨郎……能再见到你真好……”闻心兰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

墨晚风紧紧握住闻心兰的手,那双手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消散,他泣不成声:“兰儿……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

闻心兰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墨郎……我终究还是负了你……”

“兰儿……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墨晚风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只要你好好的……”

“墨郎……好可惜……”闻心兰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遗憾,“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能成为你的新娘了……”

“当年你说状元及第你便娶我为妻,如今你食言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怅惘,“那年我说此生唯爱你一人……我也食言了……”

“忘了我吧墨郎……”闻心兰的目光中满是决绝,“只有忘了我,你体内的蛊才能解……我不愿你……永远活在蛊毒的折磨里……”

墨晚风拼命摇头,痛苦地嘶吼:“不!我不要忘了你!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将闻心兰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正在消逝的生命。

李云轩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悔恨,曾经的争强好胜、不择手段,换来的竟是如今的众叛亲离。此刻,他的世界仿佛也随着闻心兰的生命一同走向了尽头 。

房间里,药味与绝望的气息交织。闻心兰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耗尽最后的力气。她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墨郎……我恐怕……再也……不能陪你看桃花了……”

墨晚风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狠狠割着,痛得他几近窒息。他用力地摇头,似乎这样就能否定闻心兰话里的绝望,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闻心兰的目光中满是眷恋与不舍,她微微喘息着,又说道:“你能再带我回一次旧宅吗?我想再看一眼曾经的树屋与秋千……”

墨晚风拼命点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闻心兰抱起来,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

李云轩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神色痛苦不堪。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如今闻心兰变成这样,皆是因自己的执念与贪婪。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带她走吧……”许久,他终于沙哑着嗓子挤出这几个字。这一次,李云轩真的放下了。他看着闻心兰,心中满是悔恨。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闻心兰又怎么会走到生命的尽头?

墨晚风抱着闻心兰,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他的身影在走廊的光影中显得那么急切,又那么悲伤。

李云轩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呆立了许久。随后,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转过身,决然地离开。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像是拖着千斤的枷锁。

闻心兰自由了,可李云轩却一辈子都被囚禁在悔恨的牢笼中。他的余生,都将在对过去的追忆与无尽的自责中度过,那曾经的美好与如今的痛苦,如同两条交织的绳索,紧紧地勒住他的灵魂,让他无法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