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ission：09-3 一无所有
不是，这怎么能是呢
v很想这么说，但那蓝色的魔力和魔人之躯无疑都在为尼禄的发言作证。v很喜欢的一位诗人曾说过，“如果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就将永远不懂得信任。”，这话尼禄之前也曾引用过一次。显而易见地，尼禄绝对是斯巴达的后代，但却绝不是斯巴达或者但丁的女儿。通过简单的排除法，能够成为她生父的人也就只剩下了——
靛青色的尤里森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拳头，举手投足间可谓是毫无章法，被尼禄轻松地躲了过去。
结出了果实的魔界树此刻也是理所当然地进入了衰弱期，不再能为尤里森供应不绝的魔力。尼禄轻笑着，像是调皮的百灵鸟一般从他的指缝间溜走，出现在魔界树下拔出了阎魔刀。
“如果愚人坚持其愚蠢，那他就会变得聪明。”
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拂去剑刃上流淌的赤色树液，斩开一道裂缝从原地消失。清脆的破碎声顺着这道裂缝向四周蔓延，显露出幻境之外用于培养果实的血色空间。下一瞬尼禄将刀锋垫在身下，坐在淌血的裂缝中晃起了腿：“可惜聪明人要是舍弃了自己的聪慧，那就只能变得愚蠢了呢。”
前面一半同样是v所喜爱的威廉布莱克的一句诗，真要说的话也许是他第五喜欢的一句，因为其蕴藏的哲理十分现实。尼禄擅自为这句诗添上了下半截，但在v看来似乎也还算恰如其分——毕竟他本人正是被舍弃的那份“聪慧”本身。
v是聪慧的，然而正是聪慧的人才更容易苦恼。他的思绪此刻已经远远地飘往了数个小时前和尼禄见面时的情景——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尼禄——尼禄福尔图娜。”
当时的v被尼禄那和母亲过分神似的面容所吸引，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名字中暗藏的玄机。尼禄福尔图娜，也就是“福尔图娜的尼禄”。那时v只道是这个名字让人有些耳熟，如今才想起自己在追寻斯巴达的力量时曾踏足过那个叫福尔图娜的小镇。
那时的他还远没有如今这么成熟，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是“正值中二的时期”——虽然他那时已经成年了。
也正是在那里，他斩杀魔帝派来的恶魔，遇上了一个金发蓝眼的少女……
所以，居然是这么一回事吗
这样似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如果是在那座小镇长大的话，也难怪尼禄会是如今这样的性格，只不过v一直没敢往这个方向去想。长久地在魔界中活动让v有些分不清时间的流逝，不过从面相就能看出尼禄大约在十七岁上下，想来也是十几年来未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于是现在的问题是，尼禄是从什么时候认出自己是她的父亲的
聪慧如v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秒就领悟了这个叫人扼腕叹息的答案——恐怕是从最开始就知道了。
要怪也只能怪v自己没控制住自己。既然尼禄已经见过了但丁，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神似祖母，那么会因为这张脸而失神的v是什么成分自然也不必多言。
在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再回过头来看尼禄和v的交谈，就更显得别有深意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就从尼禄和v说话的语气来看，她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还是不反感的……
……是这样吧
尤里森再次以光束向尼禄攻击，却被她闪身而过，将光束一刀斩断。从v的视角看去，完全张开翅膀的尼禄就像是一只闪烁着星光的美丽蝠鲼，在这个破碎的玻璃缸中优雅地遨游着。
而尼禄的目光也和他交错，下一秒几支天蓝色的魔力短剑从天而降，切断了将v束缚在原地的树根。这招式对他而言，简直再熟悉不过。
“……哈！”
v释然地笑了起来，抱着诗集和拐杖瘫倒在地。在这一刻他再次认识到了曾经的维吉尔作为一个人，究竟有多么失败。
这么一个美丽、端庄、叫人喜爱的女儿，维吉尔却没能亲眼见证她慢慢长大，没能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这是多么巨大、多么令人遗憾的损失！
想起一路上尼禄话里话外那些夹杂着嫌弃和关心的调侃，v躺在地上，渐渐感到自己这破碎的躯体中再次涌现出了力量。“果然啊，你是错的。”
v缓缓起身，漆黑的暗影化作锋利的刀锋切开树根返回他的身前。注意力全在夺走了魔界树果实的尼禄身上的尤里森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直到燃烧的梦魇再次化作流星，击穿了这片摇摇欲坠的美好幻景。
“——你”
尤里森这才想起另一边还存在着这么一只可怜的小虫子，伸出手，缠绕在身上的树根笔直刺来，即将贯穿这个“软弱者”的心脏。
通过魔力的供应，聒噪的格里芬也再次张开了双翼。它刚一现身就紧张兮兮地叫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v明白这个道理，尼禄在路上也不是没有显露出疑点，是v自己一直在骗自己。“傻瓜和聪明人看到的不是同一棵树”，正是这个道理。
而这个道理也同样存在于v和尤里森之间。
“唯有力量才是正确！”
尤里森如此说道，但他的伸来的触手却被坠落的梦魇砸成两段，紧随其后的闪电之雨也被格里芬所接下。
站在三只使魔的身后，v缓缓开口。
“拥有力量者拥有一切，这话一点不错。
“但你却一直在失去。失去人性，失去记忆，失去美，失去梦——你总是失去，什么都没能留下。
“这足以见得，你才是那个弱者。”
面对v高高在上又文绉绉的难懂讥讽，尤里森愤怒地汇聚魔力，以超出孱弱的v百倍、乃至千倍的魔力总量，打算将其一击湮灭。
“没有力量的你，什么都没有！”
“谁说的”
在无可匹敌的攻击即将来临之际，v嘲讽地歪着嘴，笑道：
“我有女儿了。”
明亮的刀光一闪而过，将尤里森将出未出的攻击粉碎在了襁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