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嘎三哥 作品

第189章 画师真容

青铜镜在废墟上悬浮旋转,镜面折射出的七彩光晕中,刘玄看见自己破碎的倒影正被星砂重新拼凑。当最后一粒星砂填补心口镜钮时,凤凰山方向突然传来玉磬清音。

刘玄按住剧痛的太阳穴。三年前林晓雪在龙兴寺抚琴时,用的正是这首失传的太古琴谱。镜光忽然扫过脚下祭坛,那些斑驳的铭文竟在血泊中游动起来,组成一幅未完成的工笔仕女图。

画中女子执笔描摹星图,裙裾间暗藏九尾纹样。刘玄的指尖刚触到画卷,整座废墟突然坍缩成墨色漩涡。再睁眼时,他已站在凤凰山脚的青石牌坊前,怀中青铜镜变得滚烫,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画中女子正在冰棺前梳妆的背影。

“少主。”

沙哑的声音从牌坊阴影里传来。白发老妪提着盏琉璃灯,灯芯竟是半截镜月石,“三百年了,老身终于等到画中人来取这幅《天玑真容图》了。”

刘玄的妖丹突然震颤。琉璃灯光照在牌坊楹联上,那些鎏金篆字竟化作细小的青铜锁链,缠绕住他的手腕。老妪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浮起诡异笑容:“当年林姑娘用三魂七魄作抵押,才换来这幅能窥破宿命真容的画轴。”

话音未落,山道上突然飘来朱砂气息。刘玄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十七道细长黑影如狐尾般摇曳,每道影子末端都系着青铜铃铛。老妪的琉璃灯霎时熄灭:“快用往生镜照她!这些是宿命种在血脉里的画魂!”

镜光扫过黑影的刹那,刘玄看见骇人景象:三百具冰棺中的女子都在临摹同一幅画像,她们用脐血调制的颜料里混着镜月石粉末。当最后一笔画完眼瞳时,作画者的面容就会变成画像中人。

山道尽头突然亮起九盏青灯。提灯人皆着素白孝服,面容与林晓雪有七分相似。她们手中的灯笼纸上,赫然浮现刘玄在祭坛触碰过的那幅仕女图。

谭小枚的声音突然从镜中传来。刘玄挥镜照向青灯,却见灯笼纸上的仕女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母亲临盆时的画面,产床下的青铜镜碎片,正将新生儿的啼哭转化为星图纹路。

老妪突然发出凄厉惨叫。她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玉化骨骼。刘玄这才惊觉,老妪的脊椎上刻着与鼎炉相同的血色铭文,那些文字正在抽取她残存的魂魄。

老妪腐烂的手指在地上抓出血符,“往生镜照......照石屏......”

青灯阵列突然加速旋转。刘玄怀中的青铜镜不受控制地飞向灯阵中央,镜面映照出的不再是当下景象,他看见十七岁的林晓雪正在凤凰山巅作画,画中人竟是三长老年轻时的模样。更诡异的是,画中三长老的右手小指,与祠堂密室那截断指完全吻合!

刘玄的妖丹突然渗出青色液体,这些液体在虚空凝结成笔,自动补全灯笼纸上的残缺画像。当最后一笔画完时,所有提灯人的面容都变成了林晓雪。

山体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刘玄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成透明,露出下方巨大的青铜画院。数以千计的画轴在廊柱间飘荡,每幅画都在演绎不同时空的悲剧:父亲斩杀族长时剑刃泛着狐火、谭小枚的妖丹被种入青铜镜碎片、甚至包括此刻正在发生的画面,他自己的影子正在偷偷篡改老妪留下的血符!

林晓雪的残魂突然从镜中跃出。她燃烧的指尖点在刘玄眉心,霎时照亮他灵台深处的记忆封印:五岁那年误入祠堂密室,曾看见三长老对着一幅画像跪拜,而那画像此刻就在青铜画院最深处!

九盏青灯同时炸裂。飞溅的灯油在空中凝成三百颗镜月石,每颗石头都映出刘玄不同时期的模样。当这些影像开始互相攻击时,青铜镜突然迸发青光,将所有人拖入画轴中的世界。

刘玄坠落在宣纸铺就的战场上。墨色士兵正在围攻浪琴山,而守城的赫然是青年时期的父亲。当他举起青铜镜照向城楼时,镜中显现的却是宿主操纵父亲右手的黑雾,那雾气里飘浮着无数星砂,每粒砂子都是被篡改的记忆碎片。

“去找…”

刘玄顺着声音奔去,却在古战场边缘看见正在作画的林晓雪。她的画笔蘸的不是墨,而是从心口涌出的金色血液,画纸正是那幅《天玑真容图》的背面。

画中宿命的面容正在不断变幻,最后定格时,刘玄的血液几乎凝固,那赫然是镜渊中看到的,与母亲容貌相同的冰棺女子!

青鸾剑鸣穿透血色苍穹,刘玄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宣纸战场上,青年时期的父亲正被黑雾缠绕,剑锋所指之处,浪琴山守军化作漫天墨点。

林晓雪的残魂突然凝实,她心口金血顺着笔尖渗入画纸,“宿命把因果倒影种在你血脉里,每次记忆回溯都是新的篡改。”

画中冰棺女子忽然睁开双眼。刘玄怀中的青铜镜迸发青光,镜面浮现母亲临盆时的画面,产婆袖口暗纹竟与宿命裙裾的九尾纹一模一样。

砚台突然爆出青光,谭小枚的声音裹着青铜铃响破空而来。刘玄挥剑斩向战场中央的青铜鼎,鼎中沸腾的却不是丹砂,而是三百颗跳动的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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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的面容在妖丹表面流转。当第十七颗妖丹映出谭小枚的脸时,青鸾剑突然脱手飞向天际。剑柄镶嵌的镜月石与刘玄妖丹共鸣,在虚空投射出青铜画院的立体星图。

林晓雪的金血突然逆流成符,她正在迅速褪色的残魂指向星图缺口,“那里藏着宿命的本命画轴!”

刘玄踏着墨色战马腾空而起。星图缺口处悬浮着半截断指,正是祠堂密室那截属于三长老的残肢。当他的妖血滴在断指上时,整座宣纸战场突然坍缩成朱砂漩涡。

再睁眼时,已置身青铜画院回廊。千百幅画轴无风自动,每幅画中的刘玄都在经历不同悲剧:七岁时被种入镜月石的幼童、淬体突破时魔种觉醒的少年、甚至包括此刻正在发生的,他的影子正在偷换老妪留下的血符!

刘玄挥镜照向回廊深处,镜光所过之处,画中人的命运丝线纷纷显形。这些泛着青光的丝线最终都汇向画院正殿,缠绕在一尊冰棺之上。

冰棺中躺着的女子让刘玄心神俱震。那与母亲别无二致的容颜,此刻正在吸收所有画轴中的星砂。更可怕的是,女子右手小指赫然缺失,断口与三长老的残肢完全吻合。

三长老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他的道袍下伸出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十七具冰棺,“每具冰棺都封印着一代画师的魂魄,她们临摹真容时,宿命就能夺取...”

话音未落,三长老的道冠突然炸裂。他天灵盖上镶嵌的镜月石正在渗出黑血,那些血液在空中凝结成宿主的轮廓。刘玄挥剑斩去,剑锋却被凭空出现的《天玑真容图》挡住。

画卷展开的刹那,整座青铜画院开始震颤。原本躺在冰棺中的宿主突然坐起,她的面容在刘玄与林晓雪之间不断变幻。当谭小枚的惊呼从镜中传来时,刘玄终于看清真相,宿命的真容,竟是所有画魂临摹者的面容叠加!

宿命的笑声震得画轴簌簌作响。她抬手轻抚冰棺,三百具棺椁同时开启,每具尸体手中都握着半截青铜镜,“当年你母亲自愿成为画魂时,就该想到今日结局。”

刘玄的妖丹突然迸发青光。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碎片在镜月石照耀下重新排列:五岁生辰夜,母亲在祠堂密室对着冰棺跪拜;龙兴寺初见林晓雪时,她裙角的九尾暗纹;甚至三长老道袍下的青铜锁链,竟与浪琴山时空裂隙的封印同源!

刘玄剑指宿命,青鸾剑感应到主人心意,化作流光刺向冰棺,“用三百画魂镇压裂隙反噬,好毒的手段!”

宿命衣袖轻挥,青鸾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距离刘玄咽喉三寸时,谭小枚的妖丹虚影突然显形。她双瞳化作竖瞳,九道狐尾虚影缠住剑身:“哥,用往生镜照她心口!那里有林晓雪的魂契!”

镜光穿透宿主身躯的瞬间,刘玄看到骇人景象:林晓雪的魂魄被青铜锁链贯穿,锁链另一端连接着冰棺下的星图大阵。每一颗星子都是被吞噬的画魂,而阵眼处的命灯,竟是用刘氏先祖的脊骨雕成!

宿命的指甲突然暴长,漆黑指尖抵住刘玄眉心,“你们刘氏世代用血脉温养阵眼,玄黄血就是最好的...”

“最你个大头鬼…”

剑锋入肉的闷响打断狂言。林晓雪不知何时挣脱锁链,用金血凝成的画笔刺穿宿主后心。正在坍塌的画院中,她燃烧的残魂抱住刘玄!

“轰…”

爆炸的气浪将刘玄掀出画轴。他跌落在凤凰山巅,怀中青铜镜滚落在地。镜面映出的不再是宿命,而是正在龙兴寺抚琴的林晓雪,她的琴弦上,沾着未干的脐血。

山脚下突然传来丧钟。刘玄低头望去,三长老的道观燃起冲天狐火,火中飘荡着三百幅燃烧的画轴。当最后一幅画化作灰烬时,他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碎裂,铃身内部刻着细小篆文:画魂成真日,往生镜碎时。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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