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老蒙家的门面蒙洪去仁和楼与唐三公子代表的唐家签了合作的契约。
回来时,蒙洪带回了足足二百两银子。
看着桌上排得整整齐齐的二十个银锭,蒙小华摸着额头问道:"老弟,唐公子有什么吩咐?"
蒙洪坐在一旁喝茶,闻言答道:"唐公子说,这是他唐家的入股之资,请姐姐尽快生产出货物,并且尽力扩大规模,销售方面的事,一切有唐家。"
蒙小华想了想,对蒙洪道:"既如此,三日之后就是黄道吉日,就定在三日之后开工吧,这几天,我们抓紧时间把牲畜棚搭出来。另外,弟弟你走一趟县城,用这二百两银子买一头牛,其余的全部买毛驴或者骡子,能买多少买多少。"
蒙洪疑惑的问道:"大姐,为何要买如此多的牲口?"
蒙小华解释道:"现在家里已经有了四十多亩地,现在秋播结束,村里的人也闲下来了,往年这个时候,应该是服徭役的时间,今年不用服徭役,村里的闲人就多了,我想雇人继续开荒,以后我们田地多了,养一头牛能节省不少劳力。另外,我们的工坊开始生产以后,葛根粉条需要外运,每次雇人也不方便,多买一些毛驴也方便一些。"
蒙洪听完,觉得大姐言之有理,也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安排完这些,蒙小华见蒙洪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道:"老弟,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直接说。"
蒙洪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母亲,父亲还在修建宅子的地方没有回来,低声问道:"大姐,先前你说明夏朝廷没有几年时间了,世道又要乱了,所以才让我们搬到小石村来,在这荒僻乡村躲避兵祸,为何如今又要与唐家合作做生意?"
听到蒙洪的话,蒙小华叹息一声道:"弟弟,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只要我们一家人躲在这荒僻的地方好好种地,过自己的日子,就能躲开大部分的麻烦,安安稳稳渡过战乱的日子,等到天下太平再出去。"
"但是,我忘记了,就算是再偏远的地方,也是人组成的,有人的地方就存在利益,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就能让心怀叵测之人不顾一切的铤而走险。"
"这一次,县令作为一县之尊,行事之余有所顾忌,只是把村子里的土豆全部收走,下一次呢?换一个人来会怎样?有没有可能劫掠之后大开杀戒,杀人灭口?所以,我们为了自保必须强大自身。一方面是强大我们自己,另一方面就是要有足够的外力。"
"为什么县令不敢勒令仁和楼把土豆交上去?因为唐家足够强,区区一个县令无法让唐家服从。我与唐家合作,一方面是想攀上唐家这个外力,另一方面是想借助唐家保住工坊,拥有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有了钱,我们就能多买人回来,不仅能让这些人帮我们干活,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也能有信得过的帮手。"
听到姐姐说还要买人,蒙洪疑惑的问道:"大姐,想要人帮忙,不是还有村里这些人吗?"
蒙小华摇摇头道:"小石村有七十多户,足足五百多人口,但是,你要明白,这七十多户人里,有半数是蒋家之人,平常时候,我们出钱请他们帮忙做事尚可,有了好处,带着他们一起没问题,但若真到了有危险的时候,他们会相信会,又会听谁的话?"
"至于其余村民,完全是一盘散沙,到了关键时刻,只会自己顾自己的人,能够不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就谢天谢地了,还能指望他们来帮我们吗?"
"只有我们买回来的这些人,他们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中,就算心中有所不愿,也必须与我们站在一起,荣辱一体。所以,只要我们平时真心对待这些买回来的人,不苛待他们,就能让他们始终和我们站在一条船上,成为我们最大的助力。"
"乱世之时,人多为王,我们不求称王称霸,只求保自身平安,所以,我想着等工坊走上正轨,我们手里银钱多了,就多买些人回来,反正我们不缺粮食,养得起他们。"
听姐姐详细说来,蒙洪不断的点头。
以往读书,他也不曾经历过这些,哪里会想得这么长远,如今听大姐一详细解释,顿觉大姐思虑之深远,远不是自己所及。
想了想,蒙洪的思路豁然开阔,也有了一些想法,他提议道:"大姐,其实想要让村里人为我们所用,也不是没有办法。"
蒙小华诧异的问道:"哦,你有办法?"
蒙洪点点头道:"古语有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小石村地处偏远,村里人想要给孩子启蒙读书,一来路途遥远,需要送去镇上的学堂,二来读书耗费颇巨,村里人无法负担,但若是我们能在村子里建一学堂,由我来教学,只收少许酬劳,岂不能让村里人对我蒙家感恩戴德,此其一。"
"其二,姐姐得神仙所授,能以廉价药草换取万物,不知可否兑换制盐和制糖的技术?"
蒙小华回答道:"我有办法可以提取精盐,制作霜糖。"
精盐,就是经过加工提纯,取出盐中杂质,使其没有苦涩异味的食盐。
霜糖,也就是去色提纯的白糖。
蒙洪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我们可以在村里再开设两个工坊,用于制盐和制糖,盐是生活必需品,普通农家同样需要,而霜糖则是奢侈品,有了唐家的渠道,我们也可对外销售赚取银钱,更重要的是,有这两个工坊,我们就能雇佣更多村里人为我们做事。"
"姐姐也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当小石村每户人家都能从工坊得到利益,他们的利益就和我们捆绑在了一起,村里人的利益和我们就是一体,倘若遇到危险的时候,即便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也不得不帮我们。"
"当然,就像姐姐说的,只有我们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让他们打消不该有的念头,所以,我们也觉得要买人,买更多的人。"
蒙小华看到蒙洪感到非常欣慰。
这个弟弟读了这么多年书,脑子还是很够用的。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一旦有了自己这个九年义务漏网之鱼的提点,立马思路就不一样了。
手握商城,对蒙小华来说得到制盐和制糖的技术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弟弟有想法,她当然要鼎力支持。
所以,蒙小华立即从商城中兑换了一本线装的《天工开物》递给蒙洪,吩咐道:"老弟,你提的建议很好,这本书上记载了诸多技术,其中就有制盐和制糖,你将其誊抄下来,制盐工坊和制糖工坊筹办的事情,我就全权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去找村长说建立学堂和建立工坊的事。明日,我们就去找唐家三公子,商谈这两个工坊合作的问题。"
蒙洪有些懵。
刚刚不是还在好好谈话,怎么一下子就给自己安排事情了?
家里的驴也没这么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