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我让申公豹送你回去,好吗?”
哪吒瞬间抬起了头,双眼瞪大,又快速低了下去,背都驼了一点,他发着脾气,一脚踢在石头上。本文免费搜索:小说魂 xiaoshuohun.com
“怎么了?”褚白玉蹲下来捏他的小发包,被他一手挥开。
“你别管我!”
鹤童看到这一幕,立刻生气了,飞下去啄散了他的头发。
哪吒挥舞着手不断驱赶她。
褚白玉将哪吒抱起来放在大石上:“哪吒是近乡情更怯吗?”
小孩儿瘪着嘴,也不看他,别扭地低着头:“你根本不在乎我。”
他愣了一下,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算了,说都说了,破罐子破摔吧:
“我都要回去叫别人爹了!你都不生气!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说完他就转过身体,分散注意力般抠着石头上的苔藓,抠了两下又烦躁地捶拳。
“怎么样,很可笑吧,虽然你让我叫你叔叔,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爹,我才不想叫一个陌生人爹呢!”
哪吒说的时候气势汹汹,说完了以后又垂头丧气,感觉脚底板有蚂蚁爬一样不自在地甩了甩。
“唉呀!丢死人了!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吧。”
他羞耻心爆棚地挥着俩胳膊宛如车轮滚动似的砸石头。
很快,坚硬的石头被他挖出一个大凹坑。
褚白玉轻笑了一声,感觉再让他挖下去,他能徒手挖出三室一厅。
哪吒听他真的笑了,更羞得抬不起头了,哎啊呀叫唤着狂挖石头。
褚白玉再次把哪吒抱了起来,抖了抖,抖掉灰尘:
“你可爱我才笑的,怎么?吒大王不喜欢我笑吗?那我走?”
哪吒立刻抱住他:“不许走不许走!”
他凶巴巴地揪住褚白玉的衣领,脚蹬在他胸口上,就像挂在九十度垂直的山体上的攀岩者:
“说!你是我爹!”
霸道吒总强制认爹。
褚白玉托着他的背,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哼,小爷知道自己很可爱,你也不用笑这么久吧。”
哪吒快要绷不住严肃的表情了,摇了摇他。
“哪吒,别人拜兄弟,你怎么到处拜爹啊。”褚白玉好笑道。
“李靖是你亲爹,敖光是你二爹,你还要再拜一个三爹,要把我们凑一起桃源三结亲吗?”
哪吒又不愿意了,烦躁地捂住耳朵: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你就是不爱我!”
褚白玉:……糟糕,真被这小子说中了 。
不过,狐能让一个小孩子看穿狐邪恶的真面目吗?那必是不能!
哪吒没等来对方哄他,抬头一看,正看见对方擦了擦眼角,瞬间愧疚不已。
他刚刚是不是喊得太大声了,都把玉叔叔弄哭了,都是自己不好。
哪吒浑身的刺一下子软了,抱住褚白玉:
“你别哭了。”
褚白玉根本没学会掉眼泪,他完全是装的。
“哪吒,生生父母之恩又岂是我能比拟的。”
“你心里其实也很期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吧。”
“他不是陌生人,他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思念着你。”
“如果你叫我爹的话,他会很伤心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从来不体现在一个称呼上……”
褚白玉指尖触在小孩儿平坦的胸口:“而是在心里。”
哪吒只感觉心口热热的,脑袋一懵。
他都为自己哭了,他能不爱自己吗?
他只是不想让他亲爹伤心而已,他那么贴心。
他只是为人内敛而已,他心里都是自己啊。
哪吒看不得褚白玉伤心难过,自责由感动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他立刻转过身去擦掉:“你说得对。”
他扯开话题:“我,我爹,我是说,亲爹,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褚白玉趁机给他梳起被鹤童啄乱的头发,但他不会扎小丸子头,他只会编辫子。
于是就给哪吒编了两个小辫子,用红布头绑成蝴蝶结。
鹤童见了,有些嫉妒,她要是小孩就好了,白玉师叔也给她扎小辫。
“怎么会不喜欢,你看敖光,每天冷着张脸,他虽然不说,但心里是喜欢你的。”
“他是你二爹都这么喜欢你,那你亲爹不得爱死你了。”
“只是他们或许都不会表达,吒大王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他们是哑巴就好。”
哪吒摸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觉得像女孩,没有大王气势,但这是玉叔叔亲手辫的,他又舍不得拆:
“那我走后,你要记得想我啊。”他装作不在乎的随意道。
“好。”褚白玉带着他飞下悬空岛。
……
告别哪吒,衣角就被敖丙揪住了。
龙族幼崽就是体质好,才两岁多就长这么高。
“父王……为什么你只抱哪吒,不抱我?”
敖丙看见了他一路抱着哪吒,送到结界口。
褚白玉:……你自己看看自己多大只呢?
论多孩家庭如何一碗水端平。
褚白玉只好用公主抱的方式将他抱了起来。
可这小龙自己倒不好意思了,像走仪式一般蹭了一下,就自己下来了:“谢谢父王。”
又幼稚又成熟。
褚白玉摸了摸他的龙角:“丙丙啊,最近你亲父王乖得很,你还是叫我叔叔吧。”
敖丙只觉浑身一股电流蹿过,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认真道:
“无碍,二父王不在。”
敖光要是知道敖丙在背后叫他二父王,估计又要大大方方的碎掉了。
褚白玉就喜欢看那条龙破防的模样,但逗过头了又怕他抑郁。
“乖,哪吒都叫叔叔,我可不能厚此薄彼。”
敖丙小眼神一垂:“是不是我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好看了,所以父王不要我了。”
明明小时候可以叫的。
褚白玉挑眉,这小龙天天在纠结些什么,难怪有种黛玉的忧郁美:
“怎么会,这么可爱的小龙弄丢了,我会寝食难安的。”
“不让你叫,除了哪吒,还因为你父王神出鬼没的,若是突然出现了,还凑巧听到你的话,又要回海底诅咒我了。”
敖丙连忙摇头为敖光辩解:“没有没有,父王他其实很喜欢你,他总是让我用传信镜偷看你。”
一时着急解释的小龙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闭了嘴,双眼睁大,慌张地眼神游移。
“哦?”褚白玉挑眉,取下挂在他胸口的传信镜。
敖丙也不敢动,怕他生气不理自己。
心里懊恼自己为什么一到褚白玉面前就表现不佳,不是这里出错,就是那里出错。
完了,父王肯定要生二父王的气了,他们要是打起来,我该帮谁啊。
嗯,龙族皮厚,被狐狸挠两下应该不碍事。
狐狸软软的,怎么能被打呢?
敖丙是卵生动物,有“印随行为”,即会将出壳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作母亲。
他自然更偏心褚白玉一些,随即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这种偏心:
敖丙,你真是个坏蛋,怎么能不替把你含在口中一千年的二父王考虑呢?
嗯,骂过了,帮狐狸!
敖丙下定决心,抬头看着褚白玉。
就见对方激活了镜子。
……
在海底炼狱的敖光立刻察觉到响动,缩着巨大的爪爪尖,像大象捡芝麻那般小心翼翼地抬起镜子:
“我儿……”
镜面上是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
光影捉了他半边雪貌化成发光的冠冕,以震撼人心的方式瞬间诱捕着世间一切有欲望的个体。
敖光呆住了,话音也戛然而止。
那少年轻嗤一笑:“不好意思,不是你儿,是为父。”
迤红骈白,俯仰世寰。
敖光根本没有脑容量再去分析他说的语句是什么意思,只余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