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在店里待了一天,王蒙小白招呼客人,他这个老板则窝在沙发上研究爷爷的笔记。
没客人的时候,王蒙搂着大粉狗,在教他玩扫雷。
好大一坨狗,差点把他压成纸片人,他也乐呵呵的。
狗爪用鼠标不方便,褚白玉就小心翼翼地勾着爪尖戳键盘。
这场景让无邪再次怀疑他家狗子是不是要成精了,还是说这个品种就这么聪明?
……
晚上要关门的时候,无邪收到了三叔的短信,让他去看好东西。
他立刻好奇了起来,急匆匆把褚白玉抱起来往车里一塞,开车而去。
王蒙见他们俩离开,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
他只是怔愣地看着街道发呆,但却给人一种“大内高手”的神秘感。
唉,又剩他了,他锁上店门,慢悠悠晃荡回住的地方。
……
“你他娘的怎么才来,刚出手……”
无三省话语一顿,看着兜帽侄子,兜帽粉狗,兜帽小哥,陷入了沉默。
靠,干什么,连连看啊,通通消掉!
他们仨杵一块儿,就像某个神秘组织的杀手出任务一样。
“你,你们…你捂着脸干什么,见不得人啊。”
“呦,这就是那个…爱泡脚的狗吧?怎么成这样了?你给他泡脚水里洒玫瑰花了?”
“年轻人就是会玩儿,还给狗染发,要不再给它整个大波浪呗。”
无三省看着这草莓小狗,眼角的褶子一抽,都忘记数落侄子了。
张起棂正好要出门,却被那粉狗吸引了视线,停顿了脚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狗……好香啊,有些古怪,真的是狗吗?
褚白玉发现他在看自己,歪着头溜溜达过去,一屁股坐在他鞋面上,嗅了嗅他的裤子。
人,看狐干嘛,你有什么事儿?说呀。
张起棂低头,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
像一个无人祭拜的山神,突然有一天,一只小生命好奇地钻到了他破败的庙里,窝在他脚上望着他……
“诶,小白,回来,他……”鞋子脏,无邪没好意思说,毕竟是陌生人。
其实那小哥看着挺干净利落的,背后挂着一个大剑匣,也不显得狼狈紧凑,就是冰着张脸,看着不好接近。
但无邪本能地觉得别人的鞋子脏,不想让小白亲近。
当然,如果是坐自己的鞋面上,那就没问题了,脚坐麻了他都不带动一下的。
褚白玉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又啪嗒爪子,慢悠悠在房间里晃了起来。
“哎呦,小粉啊,那个不能动啊……臭小子,你带他来干什么,挑泡脚盆吗?”
“去去去,我这里可没有狗脚盆给你玩儿。”
无三省赶了赶大粉狗。
褚白玉心烦地扑上去,挂住他的裤子往下一扒,泡脚泡脚,我让你泡!
“靠你奶奶的!”无三省骂了一声,慌乱地一手捂屁股,一手提裤子。
他是系了皮腰带的,但褚白玉是直接一爪子给他划了,有条裤腿都从中间裂开了。
无邪看到这一幕,先是懵了一下,随后幸灾乐祸地看他叔乐子,咧着大白牙无情嘲笑。
无三省羞恼地瞪他,眼神犀利得能把无邪串起来当肉串烤:
“你还笑,你他娘这养的什么狗?这么不正经!怎么还扒老爷们儿裤子!你平时都教了他什么?扒裤子吗?”
不,小白会“扫雷”可是王蒙教的,可不关他的事。
无邪心里嘀咕,说得叔你自己是个什么正经人一样,但他面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三叔,这怎么能怪我,还不是你赶小白走,他不开心了。”
“还有,瞧你说的话,合着我店里全是小白的脚盆呗?你这里的,小白还看不上呢。”
邪恶银渐层耳朵听到关键词,啵啵一抖,转向了无邪,伸出了爪爪。
你还提脚盆,狐狐风评被害都是你的错!
你叔一巴掌,你两巴掌!
无邪感觉后背一凉,就瞅见了小白龇出一颗小犬牙落在嘴巴外面,有种桀骜不驯的意味。
气氛像摩托车打火时发出的噗噗前奏,而小白前爪也开始轻轻踮动了。
无邪一看他这小动作就知道他要扑人了,不过那表情不妙啊。
他突然心虚了起来,后退了几步,然后开始逃跑:“你…你别过来啊!”
他还能跑得过四条腿的?
“啊!”无邪被追上的时候大叫了一声。
没两下就被勾烂了裤子,只不过,他是背面。
而且不仅他的皮带断成两截,那后面的裤腿也跟对半切了似的,布料从裤中裂开,露出大腿小腿。
一叔一侄,跟难民逃荒来的一样。
这下不用火龙果汁,无邪的脸也爆红了。
他拽着破破烂烂的面料,捂着腚,和他三叔背对背拥抱,如螃蟹一样慌忙跑去里间换衣服了。
褚白玉哼了一声,抬起下巴巡视领地,然后就看见门口的张起棂居然还没走,就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看。
他撒丫子过去,兜帽小哥神色一变,瞬间如临大敌,抬手阻住了狗头:“不行。”
扒烂了这条,他就没有裤子穿了。
他就穿了这一条裤子出门。
在张起棂眼里,这大白狗就自带出场音效: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除你裤子”走来了。
褚白玉没想扒拉他,为了表示友好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毛绒丝滑的触感简直能把人类的整条手臂都酥成妙脆角。
但张起棂是个狠人,他居然可以忍住不摸,不仅不摸,还转身就走,走得十分急切。
狐狐的头还在蹭着空气呢,人没了:……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没过多久,无家叔侄出来了。
无邪一把钳住狗头摇晃:“坏狗坏狗!你这种白色的狗心眼子最多,最流氓了!”
“你QQ糖没有了,一个月!”
褚白玉懒懒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切。”
无所谓,凭狐的美貌,还怕讨不到饭吃吗?
人,你被放归了,狐不养你了。
褚白玉从他手上挣脱下来,蹿出门去。
“你去哪?”无邪追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没影儿了。
“坏了!”他瞬间慌了神,喊着狗的名字。
“小白!小白!”他连忙追出去找,被三叔拉住。
“我让伙计去找,放心吧,狗都是很忠心的,你丢百公里开外,他也能循着味儿找回来,没见他躲着你么,你越追他跑得越快,放心,三叔罩着呢。”
无三省嘴里叼着烟 ,没点燃,一副天王老子第二,他第一的架势:
“我就一句话,在杭州,丢不了!”
无邪只觉得他又在吹牛,心焦得根本想不了别的:
“不行!万一他被车撞了呢,我得找他去!”
无三省有些郁闷,任他去了。
他捡起地上被狗爪子划断的皮带,看着那切口,瞅了门外一眼。
他奶奶的,这什么狗啊,爪子里塞刀片了?
这小子身边的东西都挺邪乎的。
……
褚白玉决定找王蒙去,他会给自己买糖吃。
然而半路就撞到了背着剑匣独行在黑夜里的兜帽小哥。
兜帽粉狗:……
张起棂与那粉毛狗对上眼,心里纳闷,为什么追他,他也没得罪这狗。
难道……
小哥面容一紧,看着更冷了。
难道这狗看上他裤子了?
张起棂紧急拐脚掉了个方向,走进一条小巷。
他走得更快了,大长腿一步能踏五块砖,都快跑起来了。
褚白玉歪头,狐有那么吓人吗?
他继续埋头往前走,和他离开的方向恰好相反。
结果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又看见熟悉的背刀身影了。
世界真小啊,转角又遇到你。
于是,兜帽小哥和兜帽大狗一起等红绿灯,旁边的路人还夸道:“哥们,你这狗真酷。”
张起棂只看了那人一眼,确定没有危险,并不言语,他觉得没必要。
然而,那路人伸手去摸褚白玉,越摸越喜欢,抬头问他:
“哥们,这狗卖不啦?我给你一百块钱好不啦?”
张起棂看见绿灯亮了,走之前说:“不是我的狗。”
路人小伙高兴坏了,激动得冒出一口杭州话:
“弗是你的,个么我捡到的就归我嘞呀!”
他兴致冲冲地要抱着狗回家,生怕下一秒他主人找回来了。
结果,一双黑靴子停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