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杨将军府的朱漆大门上。府中的下人背着杨晓兰,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府门口,刚一停下,粗重的喘息声便在寂静中回荡。
杨夫人看到杨晓兰还没有回来,心中焦急,便带着黄颜碧身着黑色夜行衣匆匆出来,准备去寻找杨晓兰,月光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焦急的轮廓。
杨夫人和黄颜碧刚出来,杨夫人就一眼就看到府上下人背着女儿停在门口喘着粗气,心猛地一揪,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杨晓兰抱过来,声音里满是心疼:“累倒了吧,娘都叫你先吃了饭睡一觉再过去,你就是不听。”
杨晓兰满眼泪水,像只受伤的小鹿,将脸埋在杨夫人温暖的怀里。
就在这时,另一个杨将军府的下人搀扶着恭亲王,脚步踉跄地来到门口。月光下,恭亲王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杨夫人见状,赶紧将恭亲王迎进府里厅堂坐下。
杨晓兰依然靠在杨夫人怀里抽泣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娘!皇上去了,我的女儿那么小就没有爹了……”
杨夫人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盏险些掉落,不敢置信地问道:“皇上去了?什么时候去的?”
杨晓兰哭得浑身颤抖,断断续续地说:“就刚刚去的,我刚找到他们时,皇上都还有微弱心跳的,我抓住他的手跟他说话,叫他快点醒来,他好像听到了我说话,手指动了一下回应我,然后就没有心跳了……呜呜呜,我的女儿还那么小就没有爹了,怎么办嘛!”
杨夫人紧紧把杨晓兰抱进怀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女儿。她只能轻轻抚摸着杨晓兰的头发和背部,试图给予女儿一丝温暖与安慰。
杨晓兰哭着哭着,渐渐没了力气,昏睡过去。突然,杨夫人感觉女儿浑身滚烫,心急如焚:“女儿,你好烫呀!兰儿,你发烧了,快去传陈太医过来。”说着,杨夫人赶紧把杨晓兰抱回房间放在床上躺着。
很快,陈太医就匆匆赶来。他神色凝重,快步走到杨晓兰床边,迅速为她把脉。这时的杨晓兰在昏睡中,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说着梦话:“阿立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和我们的女儿呀!……阿立哥哥……阿立哥哥。”
陈太医把脉过后,又立刻给杨晓兰施针,动作娴熟而沉稳。施完针,陈太医走出来,这才看到恭亲王,赶忙问道:“恭亲王,皇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恭亲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皇上刚刚去了,皇后娘娘就是接受不了才昏倒的。”
陈太医听到皇上去了,并未露出太多惊愕的神情,他缓缓说道:“皇上的嘴巴无法撬得开来喂解药,他的五脏六腑早就被毒得坏死了。他还能吊着一口气,就是等着皇后娘娘回来。因为皇上知道皇后娘娘有能力帮他保护好朝政,所以皇上感应到皇后娘娘回来了,就再也坚持不住去了。”
恭亲王满脸自责,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都是我当弟弟的没有能力帮他,现在本王的母后还在宫里受罪,本王的家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本王真没用呀!”说着,恭亲王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陈太医安慰道:“不用怕,现在皇后娘娘回来了,只要皇后娘娘不倒下,快点健康起来,她就可以回皇宫将太后解救出来。只要赵靖轩皇子苏醒过来,皇后娘娘就可以让赵靖轩皇子登基,老奴相信皇上一定留有遗诏,李凤媱母子霸占不住皇位的。”
恭亲王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愿如此。”
杨夫人一直守在杨晓兰床边,听着女儿的梦话,满心懊悔。她后悔当初自己没有阻碍女儿嫁给皇上,如今女儿才二十岁,就成了寡妇。
直到第二天中午,杨晓兰才悠悠转醒。她看到母亲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心中一阵酸涩,赶忙爬起身,想要把母亲抱到睡椅上躺着。刚一动作,杨夫人就醒了,看到女儿醒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女儿你醒啦,快端粥来,女儿你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呢。”
很快,下人就端了粥过来。杨夫人要喂给杨晓兰吃,杨晓兰笑着说:“娘!我是练武的人,没那么娇贵,我现在没事了,我可以自己吃粥,吃了粥我要马上进宫去调查清楚是什么人下毒毒害皇上和赵靖轩皇子,我一定要查出来将他们惩治于法。”
杨夫人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时陈太医说是把这种极毒放在皇上房间的香里和赵靖轩皇子房间的香里,整个清幽轩的人都中毒了,就是莹公主和奶娘的房间没有,闻的少就中毒比较浅。可能清幽轩里其他宫女太监都没有救回来,因为所有太医都围着抢救皇上和皇子。那些宫女太监都没有人管,当时娘去到看到莹公主没事,赶紧抱住莹公主,看到其他宫女太监全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杨晓兰听着,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着,便要起身进宫去。
杨夫人赶紧拉住杨晓兰,劝道:“女儿,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呢!先跟恭亲王和陈太医商量一下吧。”
杨晓兰想了想,点头道:“好的,娘。”
随后,杨晓兰吩咐下人去把陈太医和恭亲王叫来厅堂。很快,陈太医和恭亲王就来到厅堂。杨晓兰迫不及待地说:“陈太医,恭亲王,我现在就想进宫去调查是谁下的毒,陈太医,你将当时的情况跟我具体说说。”
陈太医清了清嗓子,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又马上为杨晓兰把脉,语重心长地说:“皇后娘娘,你今天再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进宫吧!皇后娘娘明天进宫先想办法把太后解救出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赵靖轩皇子苏醒过来,杨大公子的经络被挑断,峨眉派师太都能接驳得回来,可见你师傅的医学非常好,你师傅见多识广,可能她也有办法解赵靖轩皇子体内的毒。”
杨晓兰一听,眼前一亮:“好,明天进宫先把太后娘娘解救出来,后天带赵靖轩皇子去峨眉山找师太,先把皇子救醒,再慢慢调查下毒的事。现在边疆战场依然非常紧张,我上峨眉山顺便向师太请求她派多点师姐跟我去战场,先击退金兵才有心情调查毒案。”
恭亲王和陈太医都点头默认,厅堂内的气氛虽依旧凝重,但也多了几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