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希在‘靖希宫’里批奏章。
小顺子来报,“公子,‘玉翡宫’的马妃在门口求见。”
顾希有些为难,“小顺子,我该不该见他?”
小顺子也做不得主,“她是打听了您在宫里才来的。要不让她进来,看看什么事?”
马妃娘娘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哭喊道,“公子,请救救我的父兄!求求您了,救救他们吧!”
顾希连忙把她扶起来,“娘娘,您快起来。我该给您行礼才是。您有什么事儿直说就好,我能帮忙,一定尽力。”
马妃哭哭啼啼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她身为京官的父亲和哥哥,因办事不力惹怒了皇上。马府被判抄家,其兄长秋后处斩,其父充军发配。
“我知道我在皇上面前也是没有脸面的,求了也没用,皇上自不会理我。入宫十几年了,父兄没有得到我一丁点助力。这个时候了,如果再不出点力,父亲真是白生下我了!公子,您只要救得他们的性命,让我们做什么都行。皇上只听您的,求您救救他们吧!”
顾希很是为难,“我…不敢。皇上不让我再给任何人求情。他跟我约法三章,只要一开口求情,就要先暴揍我一顿……”
“上次贵妃的哥哥犯了那么大罪,公子都能求情免了他的罪……”
“就是因为上次救他,皇上才定下的这个规矩。那次皇上特别生气,严正警告我了。”顾希努力地想推脱。
“公子,皇上特别在乎您,不会把您怎么样的。”马妃却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不放。
“他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好的时候说什么都行,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不是我不帮您,我真的不敢。”
“那我可怎么办呀?您要不帮我,我们整个马家都垮了!”马妃嚎啕大哭起来。
顾希一见女人哭就没了主意,“娘娘,您别哭!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我尽力……”
马妃趁热打铁,“公子,您能不能今晚就跟皇上说?没有时间了,明天我父亲就要被押去充军了。他年纪那么大了,做女儿的怎么舍得让他受这个苦呢?”
顾希没办法,只得点点头,“我今晚就跟皇上提。”
马妃感激不尽,重新给顾希跪下,“先谢过公子了!如果……公子您就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
送走马妃,小顺子问,“公子不会真的打算要帮她求情吧?”
顾希点点头。
“您不怕皇上怪罪?”
“其实我挺怕的。但我想帮她。你觉得我不该帮她吗?”
“公子与她素来无什么往来,她又是皇后的智囊,在宫里没少兴风作浪。好多整治公子的主意都是她出的。不帮也罢。”小顺子怕顾希吃亏。
“我见马妃为了她的家人四处奔波,伤心欲绝。完全没了平时的泼辣劲。她对家人的感情让我动容。我想家人大约是每个人的软肋吧。我大不了让皇上打一顿,养几天就好了,能救他们一家,我受点苦值了。”
……
几个嫔妃大晚上聚在皇后宫里,等待着消息。
马妃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
皇后没了往日的精气神,蔫蔫的坐在榻上发呆。
一个年纪轻的妃子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脱下披风给宫女,一边急急火火地说道,“刚刚听说里面传了戒尺!”
容贤妃讥笑道,“只是戒尺吗?马妃姐姐无需担忧了。就算皇上把戒尺打断了,也打不死人的。”
马妃埋怨道,“哎哟,他毕竟是在为我的父兄求情。容贤妃还是口下留德吧。”
……
顾希跪趴在床边上,心里有些恐惧,瘦弱的身子不自主地发起抖来。
赤云靖岩看出了他的紧张,忍不住想笑,“很害怕呀?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后悔。”
赤云靖岩打量着他,问一旁的翁翁,“你看,公子是不最近胖点了?”
“胖了吗?老奴没看出来。”
“屁股上感觉有肉了,好像圆了点。腰显得更细了。哎呀,他长点肉可真太不容易了!”说着,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是结实了,手感更好了。”
顾希埋怨道,“你们在干吗?人家都紧张死了,你们竟然研究起我屁股来?您还打不打了?快点吧!”
赤云靖岩失笑道,“嘿,这还挺着急的。挨打还有催的?”
“等待的过程太吓人了,还不如赶紧挨完得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赤云靖岩咬着牙,皱着眉,高高地扬起尺子,却轻轻地落下去。但是没打几下,却发现顾希肩膀抽动着。他在无声的哭泣。
赤云靖岩连忙停下来,“打疼你了?我没用力呀!让我看看!”说着,就要去褪顾希的裤子。
因为翁翁在,顾希连忙护着裤子,摇头道,“没有。不疼。”
“那你为什么哭?”
“我哭是因为……我能感觉到皇上真的心疼我,不舍得用力打我。”
“傻瓜!”
……
第二日,皇后宫里。
赤云靖岩对嫔妃们道,“今日朕来这里是为了解决一下马妃家人的事。既然公子开口求情了,朕这次就暂且饶过马家父子的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至于如何罚,朕会下旨,他们在家等圣旨就行。”
“谢皇上!”马妃连忙跪下,感激涕零的谢恩。
赤云靖岩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朕之前跟公子约定过,他只要给别人求情,就要先挨一顿打。所以昨晚他挨了戒尺,哭了半宿。”
顾希有些不好意思,扽扽皇上的衣服小声说,“我没有。”
赤云靖岩宠溺的笑笑,“哭就哭了,怎么还害羞?”
“害公子受罚,妾身实在于心难安。”马妃说道。
赤云靖岩瞪了她一眼,厌烦地说,“谁让你去求公子的?你别在这儿得了便宜卖乖!你家那些龌龊腌臜的事儿,值得公子哭一场吗?公子帮你家求情,凭什么让他受罚?”
“臣妾知错!臣妾有罪!”马妃磕头不迭。
赤云靖岩越说越激动,“朕今天要改改这个规矩!以后有事儿谁都不许麻烦公子。如果再去求公子,朕不罚他,就罚那些求他办事儿的人!狠狠地罚!让他去坐牢,让他尝遍大牢里所有的刑罚,让他生不如死!”
马妃身体抖得如筛糠,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赤云靖岩说完,便带着顾希愤然离去了。所有嫔妃行礼恭送皇上。
一个妃子扶起哭得泪流满面的马妃,“姐姐快起来吧。皇上走了。”
马妃踉跄地站起来,深深地松了口气。
柳妃阴阳怪气地道,“姐妹们都听见了吗?在皇上嘴里,马妃姐姐一家人的命都不如公子几滴泪值钱?”
马妃斜了她一眼,“希公子是我全家的恩人,以后当着我的面谁都不能说他坏话!”
柳妃气得跺脚,“皇后,您看她!”
皇后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一个嫔妃唏嘘道,“我是看明白了,希公子是咱们皇上心尖上的人。如若他想整治我们,我们早就死上十回八回了。”
容贤妃也后怕道,“以前我对他的无礼,现在想来真替自己捏一把冷汗。我以后再也不与他为难了,好好把皇子养大才是正事。”说着,她转向秦贵妃,“姐姐咱们认命吧,与他作对,讨不到好处的。就算有皇子也不行!”
秦贵妃沉着脸,没说话。
一名小妃悄声问容贤妃道,“姐姐以后不会去巴结讨好他吧?”
“那倒不会。以前我那样对人家,就算我上赶着讨好他,他也不会理我。我就少在他跟前出现,明哲保身吧。”容贤妃捂嘴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