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来了新人,狱头和狱卒都凑过来看。狱头禁不住好奇问,“看这位年轻人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生得好生俏丽,不像十恶不赦之人。怎会来到死牢这种地方?”
顾希低着头不语。小顺子看看他们,也不知该说什么。
狱头见他们有顾虑便道,“我可是管这个监狱的,犯了什么事,还能瞒过我不成?一会儿犯罪档案就下来了。我早晚都得知道。”
顾希只得如实道,“大约是…假传圣旨?”
“啊?!”大家都很诧异。
狱头盯着他们一再确认,“看着他们不像是说谎。可我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还头一次听说有犯这种罪的。”
小顺子好奇地问,“是我朝就没有这个罪吗?”
狱头撇撇嘴,“就咱们这个皇帝谁敢呀?你怎么可能假传圣旨呢?能干这样的事,应该也不不是一般人吧?”
小顺子连忙解围道,“公子是在御书房伺候的。”
狱头点头道,“哦,原来是借职务之便呀!”他又上下打量着顾希,“可惜啊,这么标致的一个人物,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
小顺子不甘心地问,“狱头,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公子凶多吉少了是吗?”
“是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进了这个牢里的人,几乎都难逃一死。而且不可能让你痛痛快快的死,都要受尽折磨,才让你咽下最后一口气。既然犯了这个‘前无古人’的罪,那就更不能怠慢。现在大臣们大约在商量如何让你死的更惨烈,才能达到警示后人的作用吧?”
小顺子连忙喝道,“你别吓唬我们公子!”他转头安慰顾希,“公子别怕,皇上不会那么对您的。”
狱头笑着摇摇头,“你们都是将死之人了,我骗你们干什么?”
小顺子慌了,快哭出来,“不行,皇上不能这么对我们公子!”
顾希被他说的,心里也打鼓,表面却淡淡地说,“反正都是死,无所谓。”
狱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这死跟死的区别可就大了。有的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正说着,忠义来了。狱头连忙殷勤地行礼,“崔统领,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忠义黑着脸喝道,“这个牢里的人是重犯,任何人不得靠近!餐食也有指定的人来送。”
“是。”狱头心想:这个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滚下去!”
“卑职告退!”狱头连忙知趣地走开了。
小顺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崔将军,皇上不会真处死公子的,只是吓吓他对吧?”
忠义看看他,嘴角勾出一丝不屑,“你们把国法太不当回事了?这次公子犯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还想着皇上能法外开恩?怎么可能?”忠义又转向顾希,“公子,皇上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他是整个王朝的领袖,他得给世人一个交代。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请您不要怪他。”
顾希努力的挤出一丝笑,点点头。
“那我先告辞了。你们在这里等最后的裁决吧,应该也不会太久。”
忠义走后,小顺子更加六神无主,“难道皇上真的会要您的性命?我不信!怎么办呀?您还没有跟梅夫人和孩子告别呢。师父他一定有办法。他怎么不来呀?”
顾希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小顺子,你安静一会儿吧。”
“公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小顺子带着哭腔道。
顾希释然笑了,“有什么办法?不就是死吗?有什么可怕的。早死早托生。”
小顺子痛哭起来,“皇上不该这样对您。您为他受了那么多苦……”
“他……”顾希面露悲楚,摇了摇头,沉声道,“人生下来就是要受苦的。有的苦是被迫受的,有的苦是心甘情愿受的。前几年,我甘愿为他受苦。现在是我自己不愿意了,怨不得别人。”
……
忠义回来复命,赤云靖岩问他,“见过他了?他在里面适应吗?”
忠义想了一下,答道,“回皇上,公子表面上很淡定,但卑职能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很慌的。”
赤云靖岩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
其实皇上会如何处置希公子,忠义心里也没有底。他偷眼看看皇上的表情,试探道,“卑职还劝了一下公子,让他想开些,毕竟犯下如此大罪,皇上您治他什么罪,都怨不得您。”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忠义下去后,一旁的翁翁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打算怎么发落公子?”
赤云靖岩见四下并无他人,便道,“他竟如此无法无天,这都是他第二次伙同别人摆我一道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呀!这一次我不好好吓吓他,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翁翁松了一口气,“原来皇上只是想吓吓公子,不会取他性命。”
“取他性命?怎么可能?”赤云靖岩叹了口气,然后又激愤地道,“他这次所作所为死一百次都难抵罪责。我就是不想让他这么容易的死,让他活着好好赎罪。”
“是是!”翁翁也不拆穿,低头笑道。
赤云靖岩扫见他在偷笑,也没在意,又接着道,“你说,他怎么那么不省心呀?马上三十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做事完全不计后果。我训导了他这么多年,他愣是没有长进!怎么比治国还难呀?这次我一定让他长长记性。”
翁翁附和道,“是是,公子在大牢里待上几天,肯定就长记性了。”
“那也不见得。你没看那天他那个脾气,倒好像是我做错了。至于要如何惩戒他,还是要看他的态度。”
“公子这个人很容易钻牛角尖的。皇上,咱们差不多就行,别伤了你们两个人的感情。”
赤云靖岩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他犯了错,总不能让我上赶着他吧?那些大臣那边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们这几天一反常态不上本,也不闹,就静静的等着看我如何处置。他们就要看顾希犯了这么大的罪,我还会不会徇私?”
“皇上一定有办法的。”翁翁敷衍了一句,又担心起顾希来,“大牢里阴暗潮湿、气味难闻,公子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就住几天,没事的。他没那么娇气!他那一身臭毛病,也该好好治一治了!这次一定要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伪造圣旨,简直不知死活!”
翁翁叹了一口气,“公子就是太善良了!看不得别人受苦。”
“他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啊?自不量力!他真的要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