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晳拎起水桶,往后退了两步,声音不疾不徐:
“我是世子身边新来的通房婢女,世子要我尽快回去复命,若是晚了,怕世子要来找。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皇 xiaoshuohuang.com”
肥胖家丁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晦暗。
楚晳趁机匆忙离开,饶了一段路,确定后边无人跟踪,这才回了藏书阁,回来后立刻将门栓好,这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抵在门上,她心跳难以平复。
今日这人从装扮上也能看出,并不是普通家丁,估摸是府中主家的旁支亲眷,沾亲带故进来,做个小管事,平时少有人管束,才敢这般无法无天。
要是惹了,一定会给自己添麻烦,她现在无依无靠,被捻死在这偌大府中的犄角旮旯里,根本无人知晓。
当下要先保护好自己,再寻求机会改变在世子心中的印象。
高门大宅,吃人不吐骨头,必须得有所依傍,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她胸有远大理想,决不能让自己永远困在这方小小天地。
一层的大厅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她将蜡烛点上,把两条长椅一拼,就是一张可以睡觉的床。
她警惕心强,和衣躺下,忽然,听到一阵哭嚎声,她一个打挺坐了起来,屏住呼吸,侧耳去听。
一片静谧,只有自己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她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声音再次传来。
凄凄厉厉的哭嚎,似乎还裹着阵阵风声。
楚晳这次听得真切,是从楼上传来的。
难不成这地方闹鬼?
她的心提起,密密麻麻的恐惧顺着后脊梁骨爬上来,她起身,掏出火折子,还好这里不缺蜡烛和灯盏,她一一点起来。
灯火通明,驱散了心中恐惧,也让她理智了不少。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战争,饥荒,强取豪夺,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如果有鬼,那这天底下的鬼魂恐怕都装不下了。
而自己,一个死过一次,重生了的人,是不是也算一个鬼?
如今自己来了这藏书阁,不管害怕或是不害怕,暂时都不能离开,想活下去,就得面对。
不如去会一会这鬼。
楚晳这般想着,便无所畏惧了,举着一盏灯,一步步朝着楼上走,那哭嚎声时不时地还会传来一阵,并没有随着她一步步向上而收敛半分。
楚晳努力压抑住身体下意识的恐惧,她将自己彻底舒展,放松,不就是个死么,前世生不如死的日子都过了,多的是比鬼还可怕的人,她都见识过了,还怕什么。
如果非得是个死,那也决不能是被吓死。
二层并不是声音的源头,她继续往上走,到了三层,最顶层。
果然,声音越来越近,哭嚎声也越来越真切,减少了空旷的回响,再听这声音,似乎又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楚晳左手提灯,右手握着一把长而锋利的匕首。
待到了那声音的附近,她大喊一声:
“是什么东西,出来!”她大喊一声。
忽然,楚晳看到了那‘鬼’的眼睛,幽绿幽绿的颜色,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与她直直地对视上了!
她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但没有后退,咬紧牙关,握着刀,一步上前。
还没等她展开与其的厮杀,就在这时,那‘鬼’竟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那‘鬼’竟然展开了翅膀一样的东西,月光透进窗子,它的翼膜显得轻薄透明,像是黑色的绸缎。
它“扑簌簌”地用力煽动翅膀,一只两只,原本倒挂在棚顶的,全部飞起来了,带动周围的空气发出急促的声响,这声音,比刚才在楼下听到的哭嚎声还要大。
楚晳这时已经不害怕,这是飞鼠,也叫蝙蝠,山洞里经常有的玩意儿。
这一群应该在这里居住久了,第一次看到人,看起来比楚晳还要慌乱,用力地煽动翅膀,像是在诉说着不安。
它们想要逃窜,却慌不择路,一次次地撞击两侧的墙壁,发出‘啪啪’的声响,震的墙壁上的陈年老砖都松动了。
楚晳看它们实在可笑,便将窗户用力推开,给出了明确的‘逃生通道’,这下子蝙蝠们终于得救,一个接着一个地飞了出去。
一切终于又归于平静。
经历完这一切,楚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世上果然没鬼,她庆幸自己上来了,没有被恐惧吓退。
忽然,又是‘啪嗒’一声,楚晳没防备,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心脏狂跳不止,她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看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
是一张书案后的墙壁上,一块陈年老砖,因为刚才那蝙蝠飞撞时过于用力,将其撞松,自己掉了下来。
楚晳提着灯走过去一照,不对劲。
那块砖掉下来之后,墙壁上竟然留下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大洞。
她将灯凑近一看,里面躺着一只黑色木匣子。
木匣子周身的木质已然严重风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楚晳呼吸一紧,意识到,这是人为的暗格,东西是之前的人故意放进去的,藏得这样隐秘,一定有秘密,可这么久都不曾见光,是被人遗忘了吗?
她果断将木匣子拿出来,刚想打开,手缩了回去,万一有什么暗器。
可巨大的好心情驱使着她,身体非常诚实,手指已经扣住了匣盖的边缘,她心一横,微微用力往上提。
由于年代久远,盖子与匣子主体之间似乎粘连在了一起,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在这静谧的藏书阁内显得格外清晰。
楚晳咬着下唇,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眉头也微微皱起,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随着“嘎吱”一声,盖子被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木香。
楚晳的目光倏然一亮,竟是一个宝贝匣子!
两只黄澄澄的金元宝,每一个都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她将金元宝拿出来,沉甸甸的,这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封信。
直觉告诉她,这封信的价值,有可能比金元宝还要高。
她把两只金元宝放在一边,将信封拿起,对着光,看到信封上写了四个字,她认可最后一个字,下面有个口。
而前两个字,她不认得,但是眼熟,和一层那屏风画上的落款是一样的,这应该是个人名。
楚晳敏锐地抓住关键,画画的人,就是被写在信封上的人。
她推断,这是写信的人,写给画画的人的一封信。
信封没封死,她小心翼翼将里面的信取出来,轻轻展开。
信的篇幅很长,足足有三页,楚晳不认字,但看字体眼熟,很像是之前在世子卧房里,看到的世子的笔墨。
像,却又不完全一样,信中,也有楚晳认识的几个字,比如,出现了好多次的‘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