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防弹玻璃外是阿尔卑斯山的雪线，会议室内的空气却比冰川更冷。赵寒凌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紫檀木会议桌上的刻痕，那是百年来无数特工留下的印记。
”这是他们在西伯利亚基地的实时监控。”白发苍苍的亚洲区主管田中义雄按下遥控器，大屏幕瞬间被暴风雪中的钢铁堡垒占据，”上周刚劫持了俄罗斯的医疗运输机，运走了二十吨麻黄草。”
夏心草突然倾身，青瓷茶盏在桌面发出清脆声响：”等等，暂停！左下角那个图腾——”她指尖点在屏幕边缘扭曲的蛇形纹路上，”《千金方》里记载过类似的符号，这是古代苗疆巫医用来标记禁忌药物的印记。”
拉米雷斯吹了声口哨，古铜色手指划过平板电脑：”刚好对上我们在哥伦比亚截获的货单，他们用可卡因交易了三百公斤冬虫夏草。见鬼的中药贩毒网络。”
”不仅仅是贩毒。”赵寒凌解开黑色高领毛衣的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弹痕，”三个月前我们在湄公河行动时，那些暴徒的眼睛”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瞳孔会收缩成竖瞳，就像冷血动物。”
田中突然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特写镜头里，欧洲议员的眼白布满血丝，虹膜诡异地泛着金属光泽。”上周布鲁塞尔峰会，十二个国家代表突然集体投票支持解除ai武器禁令。我们的行为分析师发现，他们在发言时都有摸后颈的小动作。”
会议室陷入死寂，中央空调的嗡鸣声变得刺耳。
”心草，你父亲留下的那本《神农残卷》”赵寒凌突然转头，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夏心草从汉服广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帛书，暗红朱砂绘制的经络图在灯光下宛如流动的鲜血：”第三章四十七行：”以曼陀罗佐以龙脑，辅以人面蛛毒，可摄魂夺魄”。上周解析的药剂成分里，正好检测到基因编辑过的蜘蛛毒蛋白。”
田中义雄的钢笔”咔”地折断，墨汁在雪白文件上晕开毒蛇般的黑影：”立刻启动”捕蛇人计划”。但赵组长，”他鹰隼般的目光锁定年轻人，”如果你们失败”
”那就请在我的墓碑刻上”这里埋着个自大的蠢货”。”拉米雷斯咧开白得晃眼的笑容，抛接着沙漠之鹰的弹夹，”不过老头子，你该担心的是怎么给我们颁发勋章。”
地下三十米的指挥中心泛着幽蓝冷光，全息投影的电子蛇在防弹玻璃间游走。赵寒凌解开战术背心的卡扣，露出腰间别着的九枚银针——那是夏心草用千年寒铁打造的”鬼门十三针”。
”柏林小组就位。”耳麦里传来德语的机械音，”通风管道电磁干扰已覆盖。”
黑客组长”键盘”突然从电脑前暴起，乱发下的眼睛布满血丝：”老大！他们篡改了实验室结构图！”屏幕上三维建模剧烈抖动，原本标注为储药室的区域突然裂变成蜂巢状迷宫，”热感应显示那里面藏着至少两百个生命体征！”
夏心草手中的药杵”当啷”砸在青铜药炉上：”是活体实验舱！影蛇在用真人测试药物稳定性！”她突然抓住赵寒凌的手腕，冰蚕丝手套传递着细微颤抖，”寒凌，那些人的脉象如果已经进入”离魂症”阶段”
”那就让他们安息。”赵寒凌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战术手套上的凯夫拉纤维擦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还记得我们在金三角救的那个孩子吗？当剧毒成为慈悲”
拉米雷斯突然将巴雷特狙击枪砸在武器台上，金属碰撞声惊起回音：”浪漫的东方哲学时间结束！爆破组听着，我要c4塑成蛇牙形状——影蛇不是喜欢图腾吗？老子用他们的logo炸穿他们ass！”
”等等！”白衣的药剂师冲进指挥室，试管架在腰间叮当作响，”这是用夏小姐提供的雪莲提取物合成的中和剂！”他举起荧光流转的蓝色液体，”但必须在药物雾化后三十秒内注入，否则”
赵寒凌突然扯开衣领，将针袋拍在桌上：”二十八秒。我能让时间暂停二十八秒。”
夏心草瞳孔骤缩：”你要用禁术”阎罗叩门”？上次在缅甸你差点”
”这次有你的九转还魂丹。”赵寒凌将一枚猩红药丸抛入口中，咬破的瞬间血腥味弥漫，”键盘，准备声波共振干扰。拉米雷斯，西南角第三个通风口有古代排水道，我要你”
警报突然炸响，全息投影迸溅血红警告。键盘的怒吼盖过所有声音：”他们激活了自毁程序！四十分钟倒计时！”
零下二十度的西伯利亚荒原上，雪地摩托的轰鸣惊起夜鸦。赵寒凌的护目镜结满冰霜，战术屏显示着-47c的读数。他们在暴风雪中看到的第一个活物，是被药物控制的守卫——那个俄罗斯壮汉的眼球凸出眼眶，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徒手撕开了防弹装甲车的铁皮。
”屏息！”夏心草挥出广袖，淡绿色粉末随风扩散。发狂的守卫突然僵直倒地，后颈处钻出蜈蚣状的机械体。
拉米雷斯一枪打爆机械蜈蚣，飞溅的黑色机油在雪地上滋滋冒烟：”操！赛博格毒虫？这些疯子把蛊术和纳米技术融合了！”
当他们炸开最后一道钛合金门时，眼前的场景让身经百战的特工们窒息。数百个透明培养舱如同畸形的子宫，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蜷缩的人体，脐带般的导管正往他们脊椎注射荧蓝液体。舱壁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倒计时：00:17:32。
”找到了！”药剂师扑向中央控制台，却在触碰键盘的瞬间被电流击飞。全息投影突然凝聚成黑袍人影，兜帽下的机械面具发出合成笑声：”赵组长，你喜欢我的”新人类”培育基地吗？”
赵寒凌甩出三枚银针钉入控制台缝隙，电火花中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影蛇，你玷污了千年医学传承。”
”传承？”影蛇的投影突然分裂成数十个，每个面具都浮现不同古文明图腾，”扁鹊开颅，华佗解剖，哪个不是禁忌？我不过是用现代科技完成先贤未竟之事！看啊——”
所有培养舱突然开启，苍白的人体如提线木偶般直立。他们的眼睛同时睁开，竖瞳在暗室中亮起幽幽绿光。
”砰砰砰！”拉米雷斯连续点射打爆通风管道，雪暴呼啸而入：”三十秒！”
夏心草旋身甩出十八根金针，精准刺入每个苏醒者的风池穴。赵寒凌咬破舌尖，九枚寒铁针带着血珠刺入自己大穴，世界突然陷入粘稠的寂静——时间的河流被强行截断。
二十八秒。
他看见药剂师在慢动作中摔碎中和剂，蓝色雾霭如洪荒巨兽般吞噬荧蓝药雾；看见拉米雷斯用匕首徒手拆卸自毁装置的核心电路；看见夏心草的白衣在爆炸冲击波中绽成血莲
第二十九秒，他拔出心口的银针。世界恢复运转的瞬间，影蛇的机械面具在眼前轰然炸裂，露出下方布满电子元件的骷髅面孔。
”你们阻止不了新纪元”电子合成音逐渐扭曲。
赵寒凌将最后一针钉入控制台核心：”但旧时代的亡灵，可以。”
东京塔顶的晨雾中，夏心草正在给拉米雷斯包扎崩裂的伤口。赵寒凌靠着栏杆，望着霞光中苏醒的都市。他颈间的吊坠微微发烫——那是从影蛇核心取出的芯片，刻着更庞大的组织符号。
”老头子说这算sss级机密。”拉米雷斯龇牙咧嘴地举起威士忌，”敬活着的混蛋们！”
夏心草突然按住赵寒凌把玩芯片的手：”九黎纹这图腾来自蚩尤部落。寒凌，我们可能刚刚掀开了上古战争的序幕。”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赵寒凌的瞳孔映出金色曙光：”那就让那些躲在历史阴影里的魑魅魍魉记住——”他握碎吊坠，任芯片粉末随风飘散，”这个时代，有守夜人。”
远处的新干线上，某个戴墨镜的男人正抚摸后颈的蛇形纹身，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唤醒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