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把门窗敞开,再坐到办公桌前,打开那台座式电脑。
这个办公室太简陋了,跟他之前的办公室不好比。
不管办公室好坏,只要可以工作就行。
郝枫有些失落地坐在新的办公室里,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好好工作吧,争取早点调回去。
但情况却跟他刚提教育局副局长时,出现了惊人的相似。
他来报到后,一把手书记也是不给他安排工作,也没人来向他请示事情。
后来他当县市级领导时,尽管也有激烈的官斗,却在自已职权范围内也是说话算话,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到这里当副镇长,竟然被晾在这里没事干,说话没人听,做事要看人脸色。
关键是他夹在书记与镇长之间,首鼠两端,非常难受。
郝枫在报到的第三天,就知道自已的新上司茅爱霖真的很危险。
下午两点钟,大沙乡镇政府召开新的领导.班子会议。
郝枫走进去,十一个班子成员都到了。
郭建军一个人坐在主位上,其他成员都坐在会议桌的两边,包括镇长茅爱霖。
郝枫不声不响地坐到茅爱霖的对面。
他是第一副镇长,当仁不让坐这个位置。
“好,人员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郭建军开始主持会议:“首先,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志。尽管大家已经认识他,但我还是要介绍一下。”
郭建军把眼睛看向郝枫:“郝枫同志原来当过江海县领导,后来升为南江市副市长,最后当上市长,现在却来当我们大沙镇的副镇长。”
他嘲讽一笑:“他的职务开始是步步高升,最后是突然大降。他说是来扶贫挂职的,但我想应该事出有因,这个大家都懂的。”
“咳!”
郝枫赶紧干咳一声,制止他说出更难堪的话。
会议室里气氛顷刻紧张起来。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被贬谪,他能来当副镇长,对我们大沙镇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毕竟有能力有水平,当过大领导,有人脉关系。所以我想,就让郝枫同志主要抓招商引资,安全生产,环境保护,还有社会治安等工作。”
郭建军脸色平静地看着大家,声音沉稳,一把手的感觉极好:“茅爱霖同志还是全面负责镇政府工作。”
茅爱霖成了会议室里的娇点,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茅爱霖还像上次会议一样,只听不说。
她来大沙镇不久,还在熟悉工作阶段,对许多事情还没有发言权。
但她注意到会议有几个特点,一是郭建军非常强势,形似民主,其实十分霸道,许多事情都由他一个人拍板决定。
特别是涉及到经费问题,他总是最快插话,最先拍板,还都要插手,这就有问题。
郝枫也有同感,他不由自主跟茅爱霖用眼神交流着意见。
茅爱霖每当听到郭建军说话不当,语气不对,就要朝郝枫看。
两人配合已经很默契了。
二是这里大部分班子成员都对郭建军很畏惧,或者说是他的人,唯唯诺诺,不敢提不同意见。
三是郭建军对她一直贼心不死,在开会的时候,他的贼眼总是不怕难为情地往她身上盯。
茅爱霖今天穿的是件黑色连衣裙,端庄炫酷,却把胸口前撑得过高,腰身收得太紧,呈了s形身材。
郭建军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的这几个部位打转,看得到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按照职务高低,第二个应该由茅爱霖讲话,再让第一镇长郝枫发言。
郭建军却有意跳过他们,先让第二第三两个副镇长说事,两个副镇长说了几件自已分管的事后,都由郭建军拍板决定。
郭建军有意做给茅爱霖和郝枫两个新同志看:这里的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你们就是镇长和第一副镇长,也没用。
第三个才轮到茅爱霖,郭建军脸色有些怪异地看向她:“茅镇长,你也说一下吧。”
那口气就像她是这里最不重要的角色。
茅爱霖没有计较,还是挺直身子,冲大家微微笑了一下,实话实说:“我这边还是这样,因为我来大沙不久,还在熟悉工作阶段。”
“这段时间,我也去了几个村,还
有几个单位进行了调研,但还没有形成一个具体的工作方案,容我稍微再过一段时间,再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实施意见。”
郭建军听到这里,脸色一拉,有些粗暴地打断她:“茅镇长,你大概是来镀镀金,马上就要走的吧?”
茅爱霖愣住。
她知道郭建军要向她发难,但没想到这么严厉向她开火:“你来了也快两个星期了,镇里工作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抓的呢?那要你这个镇长来干什么?”
郭建军的火气越来越大:“就拿我们镇的招商引资来说,已经连忙三年是零鸭蛋一个,全县倒数第一。”
“你是美女镇长,怎么不利用你的优势资源,去外面搞招商引资?让我们镇突破零的纪录,改变落后面貌,把排名提升上去。”
“我就搞不懂了,你到底是来我们大沙镇做花瓶的?还是来吃干饭的?”
茅爱霖无比震惊,俏脸涨得通红。
郭建军这是发的色火,别人不知道,她知道。
会议室里充满火药味。
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气氛更加紧张。
郭建军还没完,还要说出茅爱霖最怕听到的话:“而有新同志一来,你就跟他打得火热,有说有笑的,不知你想干什么?”
郝枫听他冲女搭档大发色火,气得胸脯起伏。
可他正要替茅爱霖说话,反击郭建军,茅爱霖先出声:“郭书记,你也太不像话了吧?有你这样对一个女搭档说话的吗?”
茅爱霖气得高胸起伏:“你这是发的色火,因为我来这里当镇长后,你见我漂亮,百般诱.惑我,sao扰我,我不理你,喝斥你,你就在会上公开报复我。”
啊?
会议室里发出一片惊嘘声。
班子成员个个惊呆,包括郝枫。
茅爱霖声音越说越清脆悦耳:“至于你说我没有做工作,只是一只花瓶,那根本就不符合事实,简直就是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