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人!”
“哟,白掌柜,快请进!”
八字胡男子一进房间,钟大虎立马把里面的人全赶了出来,并让他们把门也一并带上。
两人坐定之后,八字胡男子马上就从袖子中取出一叠银票:
“大人,这是您的那份。”
“这一趟多亏了您的帮忙,我们商号才能这么快出货!”
钟大虎用手摸了摸,满意点点头,随即快速收进了身上,脸上也绽放出异样光彩:
“白掌柜辛苦了!”
“不过,最近上头风声很紧,前一阵子还来了一个兵部侍郎微服私访,我们的那种事情,还是先放一放。”
“另外,我们刚刚跟鞑子打了一小仗,他们死了不少人。要是再出去,恐怕会迁怒在你们商号头上来。”
白掌柜笑眯眯道:“大人谦虚了,想必是大胜了一场,看来马上要晋升了,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这场仗,我没被撤掉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钟大虎摆摆手。
“这是怎么回事?大人打赢了还不能晋升,这是哪门子道理,要不我去孙大人那里给您美言几句!”
白掌柜当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他口中的这位孙大人,便是朔州折冲府的果毅都尉,折冲都尉杨建的副手。
“千万别,你这不是给孙大人添乱吗?事情有些复杂,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总而言之,这场战,倒是让我麾下延庆墩烽燧台的一个叫赵暮云的新兵出尽了风头!我也跟着沾了点光,才保住军镇百户的位置!”
白掌柜闻言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有这等事!这个叫赵暮云的新兵,恐怕是厉害得紧啊!”
“是有点能耐,他箭法了得,射死不少鞑子解了围。在此之前,还跟同伴两人一起斩首三级。”
“要不是鞑子将尸体全带走,他斩获的人头,一定有这个数了!”
钟大虎张开十个手指头。
白掌柜浑身一震,故作惊讶道:“大人领导有方,手下能人倍出,真是可喜可贺!”
“白掌柜,你可能没想到吧!他不仅杀人了得,更是有些手段,居然把他的顶头上司张彪也扳倒了。”
什么!
白掌柜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一阵狂喜。
钟大虎口中的这个赵暮云,十有八九就是北狄鞑子千长铁木尔加钱也要让他来打探的对象了。
想必是他杀了很多鞑子,铁木尔将他记恨上了。
本以为会要些周折,哪知得来全不费工夫,在钟大虎这里不经意间就得知了名字。
只要有了名字,其他的信息很快就能查出来。
铁木尔的钱,挺好赚的嘛!
不过,一个刚入伍不久的新兵,竟然有如此能耐。
据他所知,张彪可是钟大虎的铁杆亲信,两人没少帮白家走私违禁品。
可没想到为了赵暮云,张彪居然被钟大虎给放弃了。
“那张什长去哪里了?延庆墩又是谁当什长?我们黑驼山那条隐蔽的路线,应该没有问题吧?”白掌柜又问道。
他不敢问太多关于那个新兵的事情。
毕竟这士兵是大胤人,也是钟大虎的士兵。
而且看样子钟大虎似乎很欣赏这个士卒,问太多会引来钟大虎的疑心。
他和钟大虎走私盐铁,虽说也是吃里扒外的勾当,但只是赚钱而已。
若要是让钟大虎得知他白守仁帮鞑子来打探静边军镇士兵的情报,性质完全变了。
“张彪活该他倒霉,被抓起来了,等着革职查办。”
钟大虎没有注意到白掌柜的脸色变化,对白掌柜叮嘱道,
“不过延庆墩烽燧台旁边黑驼山中那条去往北狄苍狼湖的暗道,你们就别走了!”
“今后,你们走兜子岭烽燧台那边,我会给罗什长打招呼的!”
白掌柜心念一动,装作不明白地问道:“大人,黑驼山的暗道,为何不走呢?”
“这可是一条去苍狼湖的捷径,而且很隐蔽,不会有人知道。”
钟大虎白了白掌柜一眼:“延庆墩烽燧台什长换人了,那个赵暮云,便是新的什长!”
“他才走呢!你刚进来的时候,应该碰到了。”
“原来他就是赵暮云啊!我怎么瞧着有些面生呢?如此年轻,看不出来竟有这般本事啊!”白掌柜惊讶道。
“他这小子性子倔,你们万一被他给碰到,不知会整出什么事端来。还是别走黑驼山那边好了!”
“大人放心,您不是说这段时间风声紧嘛,那我不出去便是!”
白掌柜得到了许多自己想要的信息,当即起身告辞离开。
钟大虎也不送他,只在房间内美滋滋数起银票来。
.......
“有劳了!”
赵暮云拿着钟大虎的批条在军镇军需官处领了三十两银子,十把强弓,箭矢一捆。
他先把银子收好,然后将弓和箭矢绑在马背上。
悄悄塞给了军需官一小锭碎银,在军需官惊喜之中,道谢一声后,牵马离开,前往铁匠铺。
“您是赵...赵什长吗?”
这时,耳畔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赵暮云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伙,背着一个包裹,出现在他身后。
“嗯,我是!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赵...赵头,我...我叫石勇,是要去您那延庆墩服役的士卒,上官说让我来找您!”
小伙子抓着脑袋,结结巴巴说明了意图。
赵暮云当即打量了他起来。
这家伙,第一眼看上去就感觉脑子不太灵光,就像是刚征召入伍来的新兵,不过身子倒是挺壮实的。
“赵...赵头,您是不是嫌弃我笨,不要我啊?我...我力气很大的...求别再把我退了!”
见赵暮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石勇心里发毛,手足无措,一脸乞求。
“什么退了你?”赵暮云一脸纳闷。
“别的长官嫌我笨,都不要我,被退了两次了!您若是也不要我,那我回村去肯定要被村正赶跑的!”
石勇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难道这兵,他非当不可吗?
赵暮云倒是奇怪了:“这里可是军镇边塞,北边是凶狠的鞑子,随时会打仗,会死人的,你回家种田不好吗?”
“我孤身一人,没有田没有地,人又笨,吃一餐饿一餐,也挣不到钱。村正说当兵有军饷拿,能吃饱饭,我就来了!”
八成是他们村里的征兵名额分摊下来,别人家不愿自己的儿子来吃苦送死,便让这个单身汉小伙来了。
“我看你说话挺利索的,也不笨啊!”
“来,过来给我牵马!”
比起那些兵油子,赵暮云更喜欢自己手下是这种淳朴忠厚的农家弟子,毕竟他自己也一样的出身。
“赵...赵头,您不赶我走?你要我了?”石勇面露惊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