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什么卖国通敌?谁告诉你这些的?”
白守敬的脸一青,厉声道,“你一个女儿家,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便是,这些事情,是你该关心的吗?”
“父亲,你们别以为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女儿既然在能帮家族打理生意,就更应该关心家族的前途!”
白若兰哀求道,“你和二叔走私盐铁给北狄鞑子,要是被官府抓到,那可是死罪啊!我们白家就完了!”
“死罪,呵呵!”
白守敬幽幽一叹,“女儿啊,这些你不懂!大胤现在已经不行了,文官贪财,武官怕死,军备松弛,而北狄却国力强盛,兵强马壮。搜索本文首发: 神女赋 shennvfu.com”
“你可知道,朔州折冲府乃是边塞上府,全境应有兵马3000人!可现在,总共才1500多人,近一半空饷。”
“一旦鞑子打过来,他们哪里能守得住,朔州随时就被鞑子的铁骑摧残。”
“我们瞒着你私下与鞑子交好,是不想你卷进来。同时也是为了将来某天,鞑子打来的时候,能够保住白家的这份家业啊!”
“白家身为大胤人,面对鞑子入侵,应当是散尽家财,资助官兵,为保家卫国,守护家园竭尽所能才是!”
白若兰当即不服气道,“父亲,你们这样脚踏两只船,迟早会出事!”
白守敬冷哼了一声,不屑道:
“哼!这些官老爷们,就知道克扣军饷,中饱私囊,估计鞑子大军打来,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指望他们守土保境,还不如自己想出路!”
“女儿不信,这千里边关已经糜烂如此,就没有一个热血为国守土之士吗?”
“大胤立国二百年,早已摇摇欲坠,内忧外患,乱世到来,人为蝼蚁,命如草芥。”
白守敬摇摇头,“我和你二叔这么做,也是为了白家能在乱世之中苟活偷生而已。”
“刚才那些话,你一个字也不许再提!要是没什么事情,去忙你的去吧!”
本想劝父亲不要一错再错,悬崖勒马,哪知换来白守敬一番严厉训斥。
白若兰心事重重回到自己房间,闷闷不乐,早已没了去账房的心思。
“小姐,怎么了?是被老爷责骂了?”贴身丫鬟春湘问道。
“多嘴!”
白若兰呵斥一句,随后坐在梳妆台前,喃喃道,“春湘,你说要是鞑子真打过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小姐多虑了,边关不是有官兵镇守吗?鞑子哪里能说来就来呢?”春湘不以为意笑道。
“我可听说书的人讲,鞑子个个身高一丈,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异常凶狠,十来个人都近不了身呢!”白若兰蹙起秀眉,“我们能打得过吗?”
“小姐你是没听说吧!最近北边的静边军镇官兵和入侵的鞑子打了一仗,结果鞑子丢盔弃甲,大败而归。”
“这是真的吗?”白若兰眼睛一亮。
春湘的脸上有些兴奋:“当然是真的,奴婢还听到茶馆的人说,有一个叫赵暮云的烽燧台军士,与同伴斩首了鞑子三级,受到全折冲府通报嘉奖呢!”
“壮哉,没想到还有如此奋勇之士!”
白若兰暗暗点头,“这个赵暮云,方才是真的热血男儿!”
“大胤的将士若皆如此,我父亲他们还至于想着脚踏两只船的勾当吗?”
“不,父亲和二叔,有何面目跟这个赵暮云相比?生在乱世,我要也是男儿身,绝对也会像这位叫赵暮云的军士一样,杀敌立功,血洒疆场。”
白若兰想着想着,神驰意扬。
“小姐,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什么俏郎君了?嘻嘻!”
春湘见白若兰对着铜镜发呆,眼神迷离,于是出言相逗。
“多嘴,你乱说话我就禀报父亲把你嫁人!”白若兰脸一红,故意威胁道。
“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
“既然已经给大哥提了醒,想必他会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我现在要做的,便是尽快找到老黄他们一行的下落才行。”
从白府出来后,白守仁一刻也不敢停留,带上随从,快马赶回武周城。
武周城位于静边军镇东南面五十里,是朔州府的一座小城。
静边军镇是屯军守边的性质,而武周城却只是普通城池。
虽然也有一个百户约两百人的城防驻军,但城中生活气息浓了许多。
茶楼酒肆商铺林立,贩夫走卒往来熙攘,南杂北货琳琅满目。
白家在武周城内设有分铺,走私运往北狄的盐铁便在这里中转。
白守仁一进铺,一众掌柜账房镖师伙计纷纷上来问好请安。
他一言不发,直接走进内室,人没坐下,阴沉着脸扭头便问一个掌柜:“老黄他们,还是没有消息吗?”
“二当家,没有!”掌柜愁眉苦脸摇摇头。
“他们能去哪里呢?”白守仁这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更是
心烦意乱。
他抬眼看了一圈,问道:“白胜人呢?他人死到哪里去了?”
“少爷...少爷...”掌柜吞吞吐吐,眼神躲闪。
“你要替他隐瞒,是不是不想干了?”白守仁怒道。
“少爷和城里几位公子,结伴出城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掌柜一听,急忙说道,“具体去做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
“这小兔崽子,老子让他在这里跟着你们学打理生意,他怎么就如此声色犬马,不思进取呢?这样下去,将来如何指望他来继承家业!”
白守仁一听,顿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快去给我把这小畜生叫回来!”
原来白守敬只有一女,而白守仁却有一子。
白守敬女儿白若兰从小就天资聪慧,精通算筹,善于经商,白家明面上的生意都是她在打理。
相比之下,白守仁的儿子白胜却是一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白若兰终究要出嫁,白守仁想着等他和白守敬退下之后,他儿子白胜能成为下一代家主。
可偏偏烂泥扶不上墙。
白守仁在的时候,白胜稍微收敛;白守仁一不在,就放飞自我到处惹事生非。
“待找他回来,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白守仁怒气难消。
“小的现在就去寻人!”
掌柜连连应诺,刚要转身离开,外屋一阵喧闹,有人高喊:“少爷回来了!”
只见一个二十一二的年轻男子,面色虚白眼下青,发间簪花带酒气,步子虚浮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白守仁的儿子,白胜。
他显然从外面的伙计那里得知白守仁来了,收起浪荡样子,拱手道:
“爹,您来了?”
“你出城干什么去了?怎么头发凌乱,身上沾泥?还有你脖子上,怎么还有抓痕呢?”
白守仁憋了一肚子气,正要发作,却看到儿子身上这般模样,一下子却舍不得责骂了。
“爹,小事情。城外有家不长眼的农户,冲撞我们一行,扫了兴致,便将他教训了一顿!”
白胜轻描淡写道,“哪知这家伙还不服气,竟抓挠了我几下,被我狠狠踢了几脚,便消停了。”
“又去欺负人?没出人命吧?”
白守仁一听,皱起眉头,“你小子不会又要给我惹麻烦了吧!”
以前白胜打死过人,白守仁花了不少银子才摆平。
“爹,你放心,这次不会!人还能活蹦乱跳的呢!我还给他留下些汤药费,已然仁至义尽了!”
听到没出人命,白守仁放下心来。
他当即换了一个面孔,大声道:“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店里,跟掌柜们学做生意!要是再出去,我打断你的腿!”
白守仁又是一阵训斥,白胜一脸不在乎的听着。
就在这时,一个镖师匆匆跑了进来,在白守仁身边耳语一阵。
什么!
白守仁猛地站起来:“走,现在就去黑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