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宸自然不明白为何关兴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只是感叹自己冀县军伤亡太大了。
他轻叹一声:“仲怀啊,你带一百人,将受伤的将士送回冀县休养,不要让这些兄弟再次受伤。”
魏昌却不干了,他是知道李皓宸下一步的计划是要前往略阳的,那可是一场大战,魏昌若是跑这样一趟,说不定就会错过大战,在略阳的是他老爹,他岂能弃之不顾?
他脖子一梗:“我不去,谁愿意去谁去!”
李皓宸对于魏昌还真没办法,只能换人,由王浑带着百人,将这六百多伤兵送回冀县,想来以冀县军在陇右的赫赫威名,一般的小毛贼也不敢来截杀!
如此一来,冀县军就剩下了一千人,加上关兴和神威军,总兵力也有六千多人,这样的兵力在司马懿的十万大军面前不够看,可也算是一支援军,而且还有神威军这样的野战神器,抽冷子给司马懿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大军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战场,就在原地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分兵两路,王浑带着人送伤兵回冀县,而李皓宸则和关兴他们前往略阳!
……
略阳,陇山大营!
王平已经在陇山大营的城墙上待了两天了,魏军前部赶到略阳之后,就不惜生死,拼命的向略阳发起进攻!不计生死,一副要与陇山大营玉石俱焚的模样!
王平亲自镇守,勉强守了两日,好在如今陇右的蜀军都在营中,他伸手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看着刚退下的魏军,心中却满是疑惑。
“子均,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来!”一个声音从王平身后传来。
王平回头一看,正是魏延和另外一名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的一员年轻小将。
王平却知道这员小将就是张飞之子、虎翼将军张苞!
王平轻笑一声:“魏督,张将军,我还挺得住!”
魏延却故做不悦之色:“子均,你在城上已经守了两日了,如何还能守?还是先下去休息一下,让我和张将军来,怎么?你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张将军不放心?”
王平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话,连连摆手:“魏督,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你就给我回去休息!”魏延终于笑了出来:“你且好好休息,我来看看这伙魏军是什么事!”
王平却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也不知道这些魏军是发什么疯,不要命的不断冲击我陇山大营的城防,就这两天最少丢下了两千多条人命,重点是他们这样的攻法,除了让我疲于奔命之外,几乎不可能有任何的效果!我就不明白了,魏军这是图什么呢?”
魏延却冷哼一声:“我看魏军是想要用人命试探我陇山大营的破绽!只是可惜了,我陇山大营固若金汤,他就算再丢下两万人也不可能试探出我陇山大营的破绽!”
陇山大营是王平亲自筑造的,虽不敢说无法攻破,却而不是魏军用这样的人海攻势可以攻破的!
魏军到底要干什么?王平心中的疑惑依旧存在。
……
陇山,魏军大营!
张郃带着攻城的败军返回了大营,他也不明白,如陇山大营这样如此坚固的城防,让他这样不断的进攻有什么用?除了平白丢掉士兵的性命之外,他甚至连陇山大营的城墙都没有碰过!
所以他一见司马懿就埋怨了起来。
“司马抚军,陇山大营的城防太过坚韧了,而且弓箭不少,尤其是那些连弩,让我军损失惨重,这才几日,我前锋军就没了数千条人命!这样的仗,还怎么打下去?”
司马懿正襟危坐,闻言也不过是轻轻一笑:“辛苦儁乂了,你既然退下了,那就请仲若带兵继续走一趟,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陇山大营的城防没有喘息的机会!”
仲若是文钦的字,却见文钦闻言站了起来,抱拳拱手向司马懿行了一礼之后,看了张郃一眼,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张郃却也不理会文钦,只是一味地埋怨。
“司马抚军,再这么攻下去,我军的伤亡就太大了,这么打呆仗却是不行的啊!”
司马懿轻笑一声:“儁乂且下去好好的休息,我料仲若必然无功而返,到时候还要儁乂出马!”却丝毫没有要向张郃解释的意思!
张郃气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也变得严厉了起来:“既然抚军不听我言,那我就告辞了!”
说着也不管司马懿的态度,扭头就出了司马懿的大帐!
司马懿的脸色却瞬间黑了下来,他如此不要命的进攻陇山大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攻不破陇山大营,这里对他来说,就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陇山大营不破,他就无法安定的进军陇右,正如魏延所料,司马懿一来就对陇山大营猛攻,的确是想用这个法子来知道陇山大营的破绽到底在哪里!
只是这几日的进攻下来,事实却让他失望了,正如张郃所说,不要说找出陇右大营的破绽,就连城墙都没有靠近过!
诸葛连弩到了一定数量之后,杀伤力简直无法想象!
诸葛亮正乃天人也!
司马懿对诸葛亮还是佩服的,就这样一个陇山大营,就让自己无从下手!
就在司马懿还在思想如何能击破陇山大营的同时,一人却掀开大营的帘子走了进来。
司马懿一看来人,就笑了起来。
“仲权来了,可曾找到通向陇上大营后面的道路?”
仲权就是夏侯霸的字,却见他摇摇头:“没有,倒是有几条小路,却不适合大军通行,还很容易被陇山大营发现!”
司马懿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如此我们也只有强攻陇山大营这一条路了?”
夏侯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司马懿想了片刻,却又问道:“太初那边也没消息?”
夏侯霸摇摇头:“没有!”
司马懿长出了一口浊气,神色转厉:“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拼命了!”
夏侯霸却有不同意见:“抚军,这陇山大营地势险要,攻击陇山大营的道路就只能容纳两三千人一起发起进攻,这就削弱了我军的人数优势,我军就算强攻,却也不可能一拥而上!如此就算我军想要强攻,却也只能不断的往里面添油,如此也不是一个办法!不过,末将却有一计,不知可否?”
司马懿一听,却愣住了,随即大喜:“仲权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夏侯霸却笑了起来:“抚军想要找条道路,无非是想绕过陇山大营而已,据我所知,这陇山入陇的道路除了这一条之外,还有一条,既然要绕,为何我们不绕远一点,从那条道路进入陇右,如此可解抚军之急!”
司马懿一愣,随即脸上却浮现出尴尬的笑容。
夏侯霸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却是一动:“抚军不会是已经动了吧?”
司马懿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命牵招带他的万余骑兵从那条道路走了,估计这时候应该已经进入陇右了!”
这下轮到夏侯霸吃了一惊:“那抚军还让我们四处寻找道路?我明白了,抚军这是做给陇山大营看的,让他们以为我军就被困在了此地,也就不会从陇山撤兵!”
司马懿笑着点点头:“仲权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夏侯霸此时对司马懿大为佩服,如此计谋,也只有司马懿能用的出来。
却听司马懿说到:“仲权啊,这几日你与太初,继续寻找道路,却要让陇山大营看见,只是也不要太用力,适可而止就行,要让魏延觉得我计只如此而已,如此此战可胜!”
夏侯霸心领神会,当即抱拳拱手。
“诺!”
……
番须道上,牵招正带着他的一万幽州骑兵在道路上疾驰。
这条路是另外一条从关中进入陇右的道路,从关中北部的漆县向西北,经番须口进入陇东,而这条路也是汉代重要军事通道,汉光武帝征隗嚣曾用此道。
这条道路唯一的毛病就是远了一些,从漆县出发,真的要进入陇右,需要不下一个月的时间,好在牵招率领的是骑兵,可以将这个时间压缩到十五日之内!
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通过这条道路,直擦略阳的背后,与步度根的鲜卑骑兵合兵一处,威胁上邽,封堵汉中向陇右的援兵,以此逼魏延放弃陇山大营!
牵招是魏军中如今硕果仅存的骑兵将领,在幽州的地位也仅在田豫之下,此次由他统领的骑兵却是司马懿的杀手锏之一。
只是牵招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这就不得不说起他与刘备的关系。
他从小就与刘备在一起玩耍,甚至还是磕头的兄弟,刘备死在白帝城的时候,他在幽州得了消息,还给刘备设过祭奠,与刘备的关系可见一斑!
只是他如今是大魏之将,受皇帝之命出师陇右,从他内心来说,是不愿意的,可是皇命难违,他也不得不率兵出征!
来到这番须道上,牵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招对于大汉来说可就危险了!
大汉能撑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