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学会了他的手段
说话的人跟苏蕴一直都不怎么熟悉，她只记得对方似乎姓刘。
本以为他只是普通道歉，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退出研讨会这件事做交换。
“你确定？”苏蕴蹙眉盯着他。
刘虎点了点头：“我确定，我真的知道我错了，请苏医生大人有大量……
“我老婆最近刚生孩子，爸妈又身体不好，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我不能失去在研究院的工作，我必须要一直跟着周主任做实验。”
说着，他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苏蕴面上神色不改，沉默了片刻才点头：“只要你能说到做到，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刘虎低下头，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谢谢苏医生。”
他转身离开，脚步看起来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苏蕴盯着他的身影，有些莫名，但惊讶之余，竟然还松了口气。
似乎那些在背后用假话往自己泼脏水的人，得到这样的惩罚就足够了。
“怎么样？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还不错？”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苏蕴回头，与靠近自己的楚旬撞了一个满怀。
楚旬扶住了她的肩膀，苏蕴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什么？”
“离开研讨会，不用再和那些人见面，他们也没有机会接触这一个病例，沾光最后得到荣耀。”
楚旬望着前面，声音染上了一丝凉意。
“也不是什么大错，但也不能随便放过。要我说，就是要让他失去他所在乎的东西，才算足够。”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在苏蕴的面上捕捉到了一抹诧异和不解。
楚旬忽然勾唇一笑：“如果这是惩罚，你接受他们的道歉吗？”
苏蕴抿了抿唇才说：“不接受，这本来就应该是他们该做的。
“心术不正的人，就不该做学术，否则做出来的东西，也只会耽误别人。”
她神色十分认真，手握成了拳头。
楚旬微微一愣，很快，脸上的笑容浓烈：“这才是我认识的苏蕴。
“所以，要是钱青峰能离开研讨会，让他失去他珍惜的这一次机会，才是最好的报复。”
苏蕴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楚旬的手段，是让钱青峰失去在乎的东西。
这一场研讨会有多难得，只要是业内人士，都很清楚。
钱青峰那么针对她，不就是因为在研讨会上失去了话语权吗？
苏蕴盯着楚旬，目光从疑惑不解，变得清晰明了。
她笑了笑：“好，告诉我，我该怎么配合你？”
“你不觉得我太有心机和手段？”
“那跟他想毁了我名声的阴毒比起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苏蕴说完，拳头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对他眨了眨眼。
楚旬面上笑意加深，旋即点头：“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等着就行，他会主动退出。”
她相信楚旬，所以没有再问下去。
有楚旬的介入，那些难听的话语果真少了不少。
苏蕴即便不在乎流言蜚语，起码她也不用花费心思去制止他们误伤楚旬。
她乐得轻松。
接下来的十几天，姜昭经过治疗，状况不再反复。
手术的事情也要提前。
苏蕴为了准备这一场手术，一连一个星期都早出晚归，一门心思都钻进了手术准备中。
手术的前两天，楚旬和她在器械室模拟了这一场手术。
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高精度手术，苏蕴最好了最后的缝合，按下结束键的时候，双腿一软，朝着地上跌了下去。
楚旬在第一时间丢下手中器械，冲过去抱住了她。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在无菌服以及口罩和防菌帽的遮挡之下，他唯一露在外面眼睛中透露着焦灼的神色。
苏蕴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站得太久了。”
第一场如此高精度且又复杂的手术，苏蕴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等到从器械室出来，楚旬皱眉看着她有些煞白的脸。
“这只是模拟实验，你没有必要投入那么多。”
苏蕴回道：“如果模拟实验我都做不好，我会对真的手术没有信心。”
他了解她，不管是模拟还是对待真的病人，都是一颗认真的心。
劝她都没用。
楚旬的眉心没有松开，跟在她身后去了诊室等到结果。
半个小时后，模拟手术的结果出来。
两人凑在一起，看完了手术过程的分析，跟手术助手开了一个短会，指出了所有的问题和注意的细节，这一场模拟才算是完成。
“有了今天的模拟结果，这一场手术成功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楚旬似乎对模拟手术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并不紧张。
苏蕴却摇着头说：“三天后
再安排一场，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九十，我会担心。”
“我知道你很认真，但有些时候你是不是也要让自己穿一口气？”
楚旬看向她，语气温和。
“你应该很清楚，接连的同一场手术模拟根本的对比不大。”
苏蕴皱着眉：“那怎么办？手术定在五天之后，要延期吗？”
“为什么要延期？”他不解：“小蕴，你看着我，相信我好吗？这一场手术一定会成功。”
诊室内，两人相对而立，目光碰撞。
苏蕴声音颤抖：“可是成功率只有八十，你知道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手术可能会失败。
“如果失败了，这会让姜女士受罪，更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她摇了摇头：“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一场手术失败。”
“不，你很好，也能做到很好。不要因为这一次的特殊，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
楚旬声音温柔，将苏蕴的焦虑和恐慌包裹，试图将其融化。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处理着忽然出现的负面情绪。
“听我说，”楚旬双手顺着她双臂下垂，牵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失误，害怕姜女士受罪，更害怕研讨会的那些人，会对她失去信任。
“你害怕的这些都是你的想象，与事实无关。”
楚旬低着头，捧着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两人距离很近，呼吸在这一刻忽然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