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首领
玉门关外的雪原上，狂风裹挟着冰粒呼啸而过，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苍茫的白色。
沈芋裹紧了狐裘斗篷，看着驼车外连绵起伏的雪丘，每一处都像是潜伏的猛兽。
"再往前三里就是回纥部的营地了。"
霍祁策马靠近驼车，他眉梢上结着细碎的冰晶，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探子回报，他们的牛羊已经冻死大半，老人和孩子都挤在几顶残破的毡帐里取暖。"
沈芋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铜药匙。
那是她初到北疆时，霍祁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药匙上刻着细密的麦穗纹路，如今已被她摩挲得发亮。
"系统，调出当前灵力储备。"她在心中默念。
【灵力储备：72%】
【当前解锁配方：暖身糖、融骨汤、无霜膏】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寒毒波动，预计12时辰内达到峰值】
沈芋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她回头看了眼驼车后装载的数十个陶罐，每个罐口都用蜂蜡密封，隐约透出甜香。
"小安呢？"她突然问道。
霍祁指了指前方："和归林居的伙计们一起，在布置冰晶灯。那孩子比你想象的机灵，已经能用火髓蜜画出完整的结界符文了。"
沈芋嘴角微微上扬。
驼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沈芋扶住车壁，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她掀开棉帘，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数百顶灰褐色的毡帐像受伤的野兽般匍匐在雪地上，帐外零星点着几堆微弱的篝火。
衣衫褴褛的回纥人围在火堆旁，有人用弯刀削着冻硬的肉干，有人抱着啼哭的婴儿来回踱步。
更远处，成群的牛羊尸体半埋在雪中，像一座座小小的坟冢。
"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沈芋轻声道。
霍祁的表情凝重如铁："饥饿会让人变成野兽。幽州节度使的使者三天前就到了，许诺他们只要攻破玉门关，关内的粮仓任他们取用。"
沈芋抿了抿唇，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盒中整齐排列着十二枚琥珀色的糖块，每块都雕刻成精致的狼头形状。
"那就让他们先尝尝"甜头"。"她说着，将一枚糖块放入口中。瞬间，一股暖流从舌尖蔓延至全身，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霍祁看着她被糖块染得晶亮的唇瓣，眼神柔和下来："你确定要亲自去？"
"糖画在火上会变成小太阳。"沈芋模仿着小安的语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总得有人先伸出手。"
她跳下驼车，雪地靴陷入及膝的积雪中。霍祁紧随其后，手始终按在腰间的蜂蜡符牌上，随时准备发动千炉阵。
回纥人很快发现了这对不速之客。一个满脸刺青的壮汉率先站起来，手中的弯刀反射着冷光："汉人！是汉人的探子！"
骚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沈芋看到有人拿起了弓箭，有人开始往马匹方向移动。
她的心跳加速，但脚步未停。
"站住！"壮汉用生硬的汉话吼道，"再往前一步，我就——"
"阿布都，退下。"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最大的毡帐内传出。帐帘掀起，走出一位身披狼皮大氅的中年男子。他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右耳悬挂着三枚银环——回纥大首领的标志。
沈芋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行了一个回纥族的见面礼："日安，尊敬的铁木尔首领。归林居沈芋，携夫君霍祁前来拜访。"
铁木尔眯起眼睛，目光在沈芋袖口的麦穗纹上停留了片刻：
"归林居...三年前在清云县外，有个汉人女子用蜂蜡救了我女儿的冻伤。"他忽然上前一步，粗糙的手指挑起沈芋的下巴，"是你？"
霍祁的手瞬间握住了蜂蜡符牌，但沈芋轻轻摇头制止了他。
"是我。"她平静地说，从怀中取出那盒狼头糖，"这次我带了些小礼物，希望首领笑纳。"
铁木尔狐疑地接过木盒，取出一块糖端详着："这是什么毒药？"
"是"暖身糖"，用姜汁、蜂蜡和沙枣蜜制成。"沈芋自己也取了一块放入口中，"首领若不信，我可以先尝。"
铁木尔犹豫片刻，将糖块递给身旁一个瘦弱的男孩："乌恩，你试试。"
男孩怯生生地接过糖块，舔了一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将整块糖塞进嘴里，不一会儿，苍白的小脸上竟浮现出红晕。
"阿爸，暖...暖暖的！"男孩惊喜地叫道，伸出舌头给父亲看上面融化的糖汁。
铁木尔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你们汉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幽州来的使者说，你们宁愿把粮食喂老鼠，也不愿分给我们这些"胡狗"。"
沈芋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回头看了眼驼车，伙计们已经开始卸下那些陶罐。
"首领可知道，为何归林居的招牌上画着麦穗？"她不等回答，继续道，"因为麦子生长时不分汉胡，成熟时不分贵贱。风雪来袭时，最先倒下的永远是孤立无援的独苗。"
她走向最近的一堆篝火，从腰间取下铜药匙，轻轻敲击陶罐边缘。清脆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日我带了两样东西来。"沈芋打开一个陶罐，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一是"融骨汤"，用带髓羊骨和红景天熬制，能抵御寒毒；二是"无霜膏"，专治冻疮溃烂。"
她舀了一碗热汤递给铁木尔："首领不妨先尝尝。"
铁木尔接过碗，汤汁在晨光中泛着金红色的油光。
他迟疑片刻，终于低头啜饮了一口。汤一入口，他的眉头就舒展开来，喉结上下滚动，一口气喝完了整碗。
"这味道..."他盯着碗底，声音有些发颤，"和我母亲熬的骨汤很像。"
沈芋微笑："因为好汤的秘诀从来不分民族。羊骨要敲开取髓，红景天需在日出前采摘，慢火炖足六个时辰——这些道理，汉人厨娘和回纥主妇都懂。"
她环视四周，看到越来越多的回纥人围拢过来，眼中既有渴望也有警惕。
"归林居在玉门关内有三座粮仓，存着足够五千人过冬的粮食。"沈芋提高声音，"我愿意分出一半，条件是——"
"条件是什么？"铁木尔急切地问，"要我们退回漠北？还是要我的人头？"
沈芋摇头："条件是请回纥的勇士们帮忙，在关外搭建十二座"暖棚灶台"。我们的"千炉阵"需要回纥萨满的祝福才能完全启动。"
铁木尔愣住了："就...这样？"
"还有一个小请求。"沈芋从怀中取出一块蜂蜡，"希望首领允许我们的孩子一起玩耍。您看，我儿子小安一直很想认识回纥的小朋友。"
她指向不远处，小安正和几个回纥孩子蹲在雪地里，用火髓蜜画着什么。阳光透过冰晶灯照射下来，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如铃。
铁木尔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湿润。
他转身用回纥语高声说了几句，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妇女们奔向驼车领取陶罐，男人们则开始拆卸毡帐，准备搬迁。
"沈娘子。"铁木尔突然单膝跪地，解下腰间的银刀双手奉上，"从今日起，回纥铁木尔部与归林居结为兄弟之盟。若违此誓，有如此刀！"
他猛地将银刀折成两段。沈芋连忙扶他起来，却见霍祁已经在地图上标出了十二处灶台的位置，蜂蜡标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系统，启动"共炉"程序。"沈芋在心中命令。
【共炉程序启动中...检测到多民族灵力共鸣，解锁新配方「团结羹」】
【建筑「无霜长城」生成进度：65%...78%...92%...】
远处的玉门关城墙上，边军将士们惊讶地看着关外升起的十二道金色光柱。
光柱在天空中交织成网，将肆虐的风雪隔绝在外。更神奇的是，凡是被金光笼罩的地方，积雪开始融化，露出下面冻硬的土壤。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