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狂风骤雨
“这……呼……呼……这是什么……”
小弟惊慌异常，喘着粗气喃喃道。
他捂住自己的手臂，将自己撑在柜子上，环视一圈，房间里根本没剩几个完整的人了。
这番景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噩梦吗！？难道他现在在梦里吗！！？
一念至此，小弟将已然变形、变色成不属于人类的躯体的手臂抬起，对着自己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两次抽打。
疼痛感如期而至，
体会着脸上和手上的双重痛感，小弟眯着眼睛，忐忑地抬起头来，然后睁开了眼睛。
“啊！！！！”
他大吼着，不敢置信地跪倒在地，脑袋靠在柜子一侧滑落下来，无力地垂在了柜门上。
身体在迅速失去控制力，就连移动都逐渐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的背被迫弓起，迅速弯曲，
而后，
怪异的东西开始生长。
那是一个壳。
大概是恐惧和惊慌超出了大脑的承载极限，紧张害怕到一直喘着粗气的小弟在某刻突然冷静了下来，
强烈的缺氧感于是回归了脑海，但随之而来的昏沉并未让他倒下，反而让他更加绝望。
——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在变成一只蜗牛……
怎会如此啊！！
“咚咚！”
忽然，门再次被某人敲响。
听见了这声音的小弟茫然一瞬，顿了顿，又猛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外面的人可以正常敲门，那么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没有和这边的大部分人一样变成蜗牛，
如果说里面这些已经没有反抗希望的话，那么外面的人无疑是可能掌握着在场之人生路的存在。
即便无法找出这一异常事件的缘由，也可以把所有人带去医院，至少逃离这里也好！
几经尝试无法站起后，他没有放弃，干脆就以趴着的状态一路爬到了门口，支撑着上半身在门把手上摸索了好一会，总算……
“咔擦……”
“救……救命……救救我们……”
小弟双手扒着门，艰难地将其打开。
门外的确有一双脚，但在抬起头看见对方的真面目后，小弟却迟疑了。
迟疑过后，是再次重回脑海的恐惧。
——是威廉·布鲁马林！？他不是已经被老大他们吊死了吗，怎么……
“……”威廉缓缓低头，看向脚下这个已然一半身体蜗牛化、但相比其他人来说算是状态最好的一个人的组织小弟，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
复仇！复仇的快感在这一刻爆发！
他蹲下身，只是单手便轻松抓住了对方的喉咙。
蜗牛化的虚弱境况下，小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瞪大了双眼等待自己被掐死。
眼看眼前之人的呼吸愈加困难，威廉眼神一动，稍微松手，和对方对视在一起：“你……有什么想说的？”
“放……放过我吧，我只是……完成委托而已……”小弟于是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着，生怕威廉一个不高兴又要把他弄死，尽管还是很困难，却也艰难开口道。
他整个人几乎完全靠威廉的一只手支撑，双脚无力地跪在地上，仅仅做一个支点作用，完全使不上劲。
望着对方这副可怜模样，威廉来了兴致，一边看着他继续蜗牛化，一边又问道：“具体呢？是谁的委托？”
“……”闻言，小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低下头去，咬了咬牙，“这……是普奇……是恩里克·普奇……
他亲自来我们事务所，发布了这则委托……”
“……佩拉的哥哥？”一瞬间，威廉愕然。
怎么可能？佩拉的哥哥怎么可能雇人对佩拉动手呢？若是不愿意他们俩在一起，完全可以当面说啊……
恩里克·普奇，有什么理由雇人动手呢……
见威廉的眼神几经变化，还是不相信。
小弟咽了口口水，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吐出了真相：“他……他不止是佩拉的哥哥，也是你的哥哥！”
“我的……？”威廉皱起了眉头。
这话是几个意思，他又不叫威廉·普奇，和恩里克·普奇能搭上什么关系？
小弟看见了威廉脸上愈加浓重的不相信，害怕被威廉弄死的他加大了声音，几乎是喊一样道：“我们查了，布鲁马林夫人当年生下的其实是个死婴，
那个女人不知出于什么想法，选择了偷偷和普奇家交换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这是你母亲当面向我们承认的！”
一串几乎贯穿了威廉脑海的话让威廉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自己和佩拉其实是兄妹，这是一段不可存在的爱情？
所以恩里克是为了阻止他们，才雇人的吗？
可是……可是……
威廉茫然地眨了眨眼，忽然向脚下的小弟伸出了手。
小弟惊喜地抬起上半身，也伸出手去，想要顺势让威廉拉他起来。
结果谁知一抹亮丽的彩虹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威廉的手中，二人的手交错划过，再没有了握在一起的可能。
片刻的呆滞后，
威廉踉跄了一下，扶着门框站起身来，用力捏紧了拳头。
“可是……为何要杀了我……又为何要害死佩拉……”
他最后看了眼已经没有活人的事务所，尽管完成了复仇，眼中却带着绝望。
复仇了又能如何呢？做了这些难道能让佩拉回来吗？
威廉默默从柜子上取下一把刀，尝试扎入自己的脖子，却有一股烈风带着冰霜袭来，在快速扫过刀刃后又变成热风，
短暂的一秒内，刀刃被如此往复折磨数次，眼看就要扎入威廉脖子的瞬间，它本就垃圾的做工终于坚持不住，碎裂了开来。
“……”
刀刃碎片落在地上，将威廉从绝望中唤醒。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一步步离开了事务所。
“上天，这是你要求我继续复仇吗……我……是要向他复仇吗……？”
……
“唔……”
医院内，恩里克醒转过来，捂着额头回过神来。
佩拉已经被丧葬人员带走了，医生说他因为情绪激动而短暂地昏了过去，好在醒得快，没什么大碍。
恩里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有一张光碟正被他留在身边，那里面是属于佩拉的所有记忆。
顿了顿，恩里克还是选择将光碟取出，放在身前仔细抚摸着。
佩拉的死亡时间有些久了，其中的一部分记忆已经产生了混乱和消散的迹象，但恩里克还是觉得很宝贵，毕竟这是佩拉给他的唯一念想。
忽地，他侧过头看向窗外，数只蜗牛反常地爬上了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