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您说魂魄怎么了?”
“他的魂魄被拘在某个很特殊的地方,我只知道个大概位置……”
风过,送来一缕细如发丝的秽气,沐歌凝神,随手打撒了。
可惜有些晚,还是有些许部分沾到了钟二少身上。
于是,原本满目悲伤的钟二少,眼神忽然就冷了。心里莫名的怒火让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大师丢出去,再开着车来回碾压无数遍。
什么不知道具体位置,不就是想要钱吗?这和前几天那些打着招牌骗他的所谓大师有什么区别?亏他还以为是罗后卿介绍的会有几分真本事,到头来,还是这种骗子!假的,全他妈都是假的!
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钟二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
没事,不就是骗钱吗?呵呵……混蛋!!
他怎么敢!怎么敢拿江羽做借口来骗他!他怎么敢?!!
心里的疯狂止都止不住,他一双手死死捏着方向盘,眼里全是狂乱,心里暴怒,觉得全他妈都是骗子,都是假的,而骗他的人都该死,全他妈都去死!!!
“那大师,要怎么才能知道具体的位置?”钟二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紧紧盯着内视镜里的沐歌,只要,只要这个骗子敢说一句他要钱,他绝对要他的命!
然而沐歌只是呡着唇,盯着前方,不知道是在走神,还在看些什么。
“大师,”钟二朗读一样喊他,同时慢慢转过头来,而就是在他刚转过头,准备开口喊第二声的时候,沐歌忽然一拳揍了过来!
“嘭——”
巨大的撞击声和刮擦声响彻小巷,钟二护着头,整个人朝着玻璃砸了过去。
沐歌静静看着,一脚踹飞了车门。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漆黑。
小巷口,一个穿着嫁衣,披着盖头的姑娘站在前面,浓郁得如夜色般的秽气聚集在她身上,隐隐绰绰里,似乎有无数只手。
而钟二也彻底晕了,如果没晕,估计也差不多被吓晕了,毕竟他头靠的地方,一个干瘪的老人正透过车窗,用那双只有一条缝的眼睛死死盯着。
不过眨眼间,那穿嫁衣的姑娘就离他近了一尺,待他隔空将那干瘪的老人一把捏碎的时候,再回首时,那穿嫁衣的姑娘,已经在他眼前了。
大红的盖头还在头顶上,脚下却一步一个血印,沐歌皱着眉头,双眼化作金色。
而同时,女人伸出了手。
白素家后院。
“我滴个乖乖……”白素摇着扇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个方向,“好强的秽气!老东西,你家猫儿不会出事吧?”
“出事了,那就是他的命,”后卿笑着将手里的茶倒进土里,温柔浅笑,“下次别拿这些虫子东西放我杯子里,恶心到我,小心你家林梢出事。”
白素笑嘻嘻,“你要敢动他,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后卿大笑,将白素面前的桌子碎成飞灰:“你杀不了我,就算是你和觉醒状态的林梢一起,也拿我无可奈何。”
他这一脸劳资天下第一其他全是傻逼的模样可把白素恶心坏了。
“不能杀了你,但把你交给那位吞了,也不是不可以对不?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呗。后卿嗷,是人总有底线,我的底线就是林梢,你想做什么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我希望你也别妨碍我们,不然……”
“不然你怎样?杀我啊?你能近我身?”
白素:“……”这个贱人!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膈应到底谁怕谁,“自从当年你把自己分成四份并分别附身之后,你就变了很多,易暴易怒,喜怒无常……虽然你本来就是个混蛋,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后卿不置可否。
“我还记得,当年……”
“好了闭嘴,”后卿站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轻快,“别和我提当年的事,你没资格。”
白素:“……”贱人!
“我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既然被我找到了,”后卿温柔一笑,“那就好好保存着,省得哪天我心血来潮去拿了,你们又要哭爹喊娘的。”
“但至少沐歌那孩子是无辜的,你别总是这么利用他!”
在后卿彻底消失前,白素冲他的背影吼了一句,也是这句吼完之后,天边的那团巨大的秽气跟着消失了。
看着手里的稻草娃娃,沐歌吧唧嘴,孩子饿了,想吃。
想起上次半路爆炸的娃娃,又缩了缩脖子,然而实在舍不得,沐歌到处瞧了瞧,见没人注意,遂将娃娃变小,一口吞了。
被撞得一头血,这时候刚醒的钟二:“……”
不行,他怎么有点儿头晕,他,他想再昏过去。
“你醒了?”
沐歌转身,一步步朝他走来。
钟二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你身上的秽气很重,我给你祛一下,你别动。”
于是走上前,右手成爪,朝着钟二心口的位置一爪子掏了下去!
钟二:!!!!!
他他他他,他的手从从从从他的胸口穿进去了,进去了,进!去!了!!
钟二瞪着他,呼吸急促,猛然翻了个白眼,又晕了。
沐歌:“……”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看着在掌心火里缓缓爬动的黑色虫子,沐歌呡了呡唇,从嘴里吐出一把蓝明离火,将虫烧了。
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在这个人类的心脏上发现这种黑虫子。
这种本应长在至阴之地,长在死人身上的黑色虫子,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活人的胸口,而那个活人,还是个命格极阳极贵的男人。
按理说,这种人,一般都不会且不可能遇见这种事的,然而这个人偏偏遇见了,为什么?
沐歌满头问号。
还有那个偷袭他的不人不兽的怪物,这种污秽的东西,哪怕后卿住的地方的确是个鬼穴,但有言灵在,除非主人允许,否则这种东西也应该进不来才对,怎么那个东西,就那么大摇大摆进去了不说,还企图从他背后偷袭?
还有那个白色小骷髅,第一次发现的时候,也是它主动出现在后卿的大宅里,最后被他当零嘴吃了,之后就是后卿离家除鬼,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一群。
还有那个男人……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沐歌叹了口气,蹲在昏倒的钟二少身边,他只是单纯的想找到奶奶而已。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卷入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苦逼的钟二瘫在脏得一言难尽的地上,额头的鲜血,咕咕直流。
好在回神的沐歌在他受伤的地方轻轻揉了揉,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口消失了,如果不是钟二那半边脸上的血,怕是谁都不会觉得他受过伤。
车彻底废了,车头现在都还在冒烟,沐歌不会开这个东西,虽然也储备了一些现代的基本常识,但还不足以驾驶这种看起来就很奇怪的东西。
遂结了个结界,在原地等人醒来。
结界内,安静地听不到一点儿声音,目之所及,只有这条乱糟糟的小巷,和周围成山的垃圾。
天很蓝,树很绿,知娘还在树上家长里短,沐歌抱着膝盖,悄悄冒出来的耳朵耷拉在头发两边,他红着眼眶,觉得自己很想奶奶。
奶奶记性不好,然而,这却是第一次离开之后没有回来,刚刚意识到奶奶失踪的时候,沐歌整只兽都差点哭废,满脑子都是奶奶吃不饱穿不暖露宿在荒郊野外的脑补,他兽形又不争气,哭哭哭,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哭到晕厥前,他咬牙变成了人形,去家里的藏书阁捧着书强迫自己冷静看了几天,终于找到了离开家的方法。
然而等他通过传送阵来到人界的时候,却只能两眼抹黑。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人间所有的一切,早已和书中记载的不同。
沐歌垂着头,盯着结界外在垃圾堆爬来爬去的蚂蚁,微不可见地时候叹了叹气。
也就是这时,钟二醒了。
“大,大!”他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沐歌头顶上的那两只耳朵,觉得有点儿晕,“大,大……!”
“我叫沐歌,”沐歌看着他目瞪口呆一脸要死了要晕了的表情,耳朵抖了抖收了回去,“他家在哪儿?如果要给江羽招魂,让他自己从禁锢他的地方出来的话,需要去他生活的地方。”
“哦,在,我,我带您去!”他咽了咽口水,一脸呆滞加茫然地摸了把脸,于是很自然的摸了一把血痂。
钟二少:“!”
他瞪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满眼血丝,忽然就想到之前那股没来由的怒火,和大师给他的老拳以及之后的车祸。
“我,我,”三观尽毁的可怜孩子摸着本来应该是个血洞的地方目瞪口呆,脚一软,给大师跪了。
“我之前对大师心生不敬,大师却不计前嫌救我,”他冲着沐歌使劲磕了下去,磕头声听得沐歌觉得自己额头也疼了起来。
“大师,求您救我爱人,他还很年轻,他才刚刚28岁,在娱乐圈也才刚刚出头,他不该这么早离开的,该死的是我,该千刀万剐的也是我,求您让他活过来,求您!”
沐歌:“……”
擅自让死魂还阳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就是估计又得被黑白伯伯往死里揍一顿……
搞不好还得去见判官……
然后就得被倒吊起来挂在肉林里风干了……
嘤,他不敢,他怂且怕!
【作者有话说:谢谢我家宝贝薰薰@月薰给我古老海星和鹦鹉螺!
还有小可爱费那个度的寒武抚仙和鹦鹉螺!!!爱死你啦!!
谢谢天涯何处热惹尘埃大宝贝儿的两只三叶虫呀~爱你爱你!!!
还有风雨无阻宝贝的珊瑚化石和鹦鹉螺!!!风中指月宝贝的三叶虫~
另外,敲感谢我离离@逆向执离给我发的评论收藏红包,离离!我真的爱死你啦哎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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