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很安静,手办大小的沐歌揣着双手,乖乖坐在后卿枕头上,一动不敢动。
“变回原型我看看。”
后卿发话,沐歌不敢不从,只见黑光一闪,一只巴掌大的黑色毛茸茸便坐在了枕头上。
后卿捏了捏沐歌的大阔耳,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委屈巴巴挎成飞机耳,又用食指点了点耳朵里的一小撮绒毛,看他从原本有节奏的颤抖,到最后哭成一摊饼。
其实沐歌是不想哭的,可原型就这尿性,只要一受刺激必定哭唧唧。他还记得之前后卿有多厌恶他哭,可他没办法,真的忍不住。
好在这一次后卿只看着,没有再动手捏他。
只是每每在沐歌快要止住哭的时候,就捏捏他的耳朵,揪他尾巴,沐歌觉得自己都快哭瞎了。
好在天亮时分这货终于停手了,然而这时候,沐歌已经没有能看的地方了,他忍不住用爪子捂住脸,默默等了一会儿,看后卿好像还是没动静,便用力在脸上摸了几把,开始梳毛。
他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打理好自己,期间后卿一直没有打扰他,就在他以为这神经病终于要放过他的时候,他出手了。
当时,沐歌正翘着尾巴转身,谁料到转身的刹那,猝不及防迎面就撞进了一双巨大红眸里。
这一下可谓是吓得沐歌心胆俱裂,他徒然尖叫了一声,脚一蹬就弹了出去。
后者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动作,凌空一道透明的屏障就出现在了前方。
于是沐歌拼尽全力冲过去的时候,“彭――”地一声!
这一撞,几乎用了他平生最大的力气,相应的,受到的反弹也就最严重,相撞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幼小的身躯顺着屏障滑了下来,沐歌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整只兽都蔫了。
后卿坐在床上,双腿交叠,兴致勃勃地看着沐歌爬起来又摔下去。
半晌,他闷笑一声,凌空将瑟瑟发抖的沐歌重新捏在手心里。
“该给你找个什么东西拴着,”他摸着沐歌的脊背,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九幽玄铁……或者龙筋怎么样?”
沐歌努力咽下从喉咙里涌出来的血,生怕吐出来一点,这神经病就要把他就地处决。
最终,他被一条金色的绳子拴在了大树底下,太阳出来的时候,沐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后的后卿,见他反应不大,这才慢慢躺了下去,太阳很暖,一开始他还浑身僵硬着不敢动,渐渐地,见后卿似乎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暖融融阳光照在身上,沐歌眯着眼,大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大阔朵偶尔扑菱一下,整只兽都懒洋洋的。
知娘在树上扯开嗓子嚎叫,几只蝴蝶蹁跹在花丛里,巨大的中式宅院,看着似乎充满了生机。
可惜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近11点的时候,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扣开了朱红色大门,带着一个戴黑边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时候后卿正在下棋,沐歌只看见他顿了顿,嘴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霎时,巨大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在后院响起,同时,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带着无边杀意回响在院子里:
“后卿你个狗――!”
沐歌被这声音吓得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警惕地注视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你个小贱人,猪油蒙了心让你下黑手!”女人从后院跑了进来,头发凌乱,旗袍也有些……沐歌移开了眼。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后卿走过去,戴着黑边眼镜的男人跟在后面,走到回廊上的时候,朝沐歌看了过去。
后卿笑意盈盈,问她,“贱人骂谁?”
“我骂贱人!”女人的白眼翻到了天上,“我这次来是有事问你,前几日地震……”
后卿:“我不知道。”
“秽气……”
后卿:“我不帮忙。”
“昨天晚上……”
后卿:“风太大我听不见。”
女人:“……”
“我他――娘的弄死你!”
言罢,猛地扑了过去。
后卿笑容不变,只是在女人扑上来的瞬间,黑西装化作白色长袍,同时双眼黑色隐去,变作猩红一片。
他手持长剑,笑眯眯地看着女人身后的九尾,一剑出,白昼化作黑夜,繁花凋做泥尘;女人讽笑,九尾冲天而起。
结界内,群星陨落,蓝色狐火灼燃着花木,长剑刺破苍穹,引九天玄雷直劈而下。
狂风将沐歌娇小的身躯吹在半空中不断撕扯着,沐歌翻着白眼,觉得自己要断气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魂归神冢的时候,一只手忽然将他握在了手心里,那人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到沐歌冰冷的身上,以致身体被接触的地方一温暖。
这温暖让他忍不住用侧脸蹭了蹭。
头顶有轻笑声,沐歌擡头,看到了男人嘴角还未消失的那抹温柔。
“拴在你身上的是龙筋,不依靠任何外物……我现在没法放开你,”男人揉了揉沐歌的脊背,或许是他瘫成一块饼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怜,男人便忍不住安慰他,“别怕,他们都只是在结界里打而已,等他们打完了,这里会恢复原状的。”
沐歌:“……”恕他直言,他很想……算了不敢想。
男人周围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沐歌的本能告诉他,这是某位玄武去世后留下的阵法气息,然而他再仔细观察时,却发现这人身上并不止这一个气息,好几种气息夹杂在一起,难得居然没有互相排斥。
他甩了甩尾巴,问男人,“你是谁?”
男人低头看着他,“你在和我说话?”
“是我,”沐歌蹲坐在男人掌心里,大尾巴不自觉缠在男人的手腕上,“你身上有玄武的气息,但是又不单单只是玄武的气息,好像很冗杂,但是这些气息之间却意外地很和谐……”而且,他身上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想在他手掌上蹭蹭,或者躺在他腿上睡觉晒太阳。
“我――”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后卿拖着长剑,不知何时,竟一脸阴沉地站在男人身后。
“你凶什么凶,林梢抱抱摸摸怎么了?小肚鸡肠成这样,亏你还是个男人,别光长着那玩意儿,干的事却娘们唧唧的,怪让人恶心的。”
“闭嘴,”长剑拖在地上,后卿的声音不重,甚至还有些轻,然而那双本就猩红的瞳孔,却像浸了血一样,女人下意识住嘴了。
“好好玩你的狐貍,”他从男人手里接过沐歌,似笑非笑,“少碰我的东西。”
“谁稀――等等,他是――”女人瞪大了眼。
“出去!”后卿将沐歌一把塞进衣服里,转身时,一身白衣无风自动,“我不会帮忙,你也别费心思,带着你的饲主出去,别惹我。”
女人:“……”
太阳!
“打扰了,”林梢对后卿点点头,拉着不断回头的女人,一路将人拖了出去。
林梢和女人都离开后,院子瞬间便恢复了最初生机勃勃的模样,后卿站在银杏树下,从衣服里掏出了怂成一坨的沐歌。
“没想到,你还挺能招蜂引蝶的,”他勾着唇角,不轻不重地捏着沐歌的肚子,“要不还是捏死你吧。”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宝贝风雨无阻的三叶虫!!!爱你呀!!
攻是个神经病!真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