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与新焰的目光隔着水瀑相撞。
二人之间似有雷火疾走。
“赌什么?”
江辞主动挑衅,他绝不可能不接,就算是为了他那所谓的师兄威严,他也会照收不误。
见对方这般主动,江辞欣然一笑,他早知道这种自负的家伙,受不了别人骑在自己头上。
于是他便说道:“就赌我这次在灵瀑中的成绩,会不会比你更优秀!”
“哦?”
他提起了一些兴趣,他深知,在水瀑中每炷香过后,要抗下水瀑中的激流,就需要更多的聪明和底蕴。
自己手段齐出,才在石林中站下了一个时辰,并且因此受了伤,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好啊,那赌注呢?”
新焰脸上的笑容再度浮现,可见他对自己的成绩有多自信。
不过江辞需要的正是这个,越是自信的东西,破灭的时候,就越是疼痛。
而自己,可是还有一样非常强大的神通没有使用。
“就赌……”
江辞哑然,他突然察觉到自己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的物件,就算有,那也绝对是自己的珍藏,拿来当做赌资就显得格外愚蠢。
“三枚灰烬火种。”
苍老之声自头顶传来,老者笑意盈盈。
“都是自己人,赌资别太大,莫要伤了感情。”
新焰并没有什么意见,三枚灰烬火种,他咬咬牙尚且拿得出手,而且,江辞也未必就真的能够撑过一个时辰。
“那就依老师。”
江辞转身回眸,看向瀑布顶峰,目光中闪过感激之色。
他不再犹豫,身形站立在两根石刺上,深吸一口气。
“轰!”
激荡的水瀑,犹如天幕瞬间打在了江辞身上,他的身形轰然下坠,及时抽身,步法走出艰难的站住。
他的脸上一阵青白交替,这水瀑中的力量变重了许多,如果先前他还能勉强维持灵气的运转,现在,不,没有机会。
脚掌迅速在石林上踩下,并不慌乱,只是很是吃力。
他的身形在石林中逐渐出现了残影,只见苍白的水瀑中存在着一道快速闪动的黑影。
众人目瞪口呆,他们越发清晰的认识到,江辞的肉身是多么怪胎。
“强大的肉身?呵呵,能够托起这幅沉重的灵气多久呢?”
灵瀑中考验的是对灵气的掌控,只有这样才能在瀑布中坚持的更久,仅凭肉身,那很难。
江辞视线投降新焰,对方脸上的神情很是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江辞在几分钟内坠落的影子。
“这么自信?”
江辞咧嘴笑笑。
“你又怎么知道,我对灵气的掌握就很差劲呢?”
“炼灵!”
是炼灵要诀,江辞真正的底蕴所在,至今一切战力的来源根本!
“给我炼!”
瀑布中传来阵阵微风,感受着清风刮在脸上,新焰的脸色顿时一僵。
不对劲,有一股力量,正在瀑布中爆发。
炼灵要诀是江辞最根本的神通,也是最重要的神体,能够提炼或是分解绝大部分的灵气能量,且随着他的实力提升,这股力量只会变得更加强大。
时至今日,还没有遇到任何可以抵御炼灵要诀分解之力的力量,这次也不会。
疾走的灵气,就像是一艘巨轮,大多数人会选择顶住它,或是绕开它。
而江辞,他在拆甲板。
“不对,这不对,怎么可能?在瀑布中怎么可能使用灵气?”一名弟子面露惊恐,惊愕的开口道。
在瀑布中,会压制修行者的一身灵气,轻则流速缓慢,重则一点儿灵气也施展不开。
这个怪物,他在干什么?
丹田中,灵丹绽放出炽白光芒。
别人用不用得了,他不知道,不过自己真的可以,因为炼灵要诀,比老人使用的阵法更加高深。
“老师,你真是个天才。”
“嗤!”
刺耳的撕裂声,突然从水瀑中传出。
就见汹涌的水瀑,被江辞一指割开,其中玄衣身形被水渍浸湿了身体,一头黑发中,展露出一张极具侵略性的面容。
狭长双目看向了新焰,“我好像要赢了。”
攥紧双拳,自新焰周遭隐隐有火气徘徊。
“好,好一个江辞!”
水瀑再度淹没了他的身形,斑驳的灵气不断在江辞体内疾走,经由炼灵要诀的淬炼后将那些杂质排出体外。
灵瀑中的灵气含量很是庞大,他刚刚丧失了人道根基,体内灵气不稳,经过这样的灵气淬炼最是合适。
于是,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就出现了。
江辞盘坐在瀑布中,身体虚浮在石林上,体内的灵气犹如波涛般荡漾,一波接着一波,挟带着水渍,不断拍在一张张青年人的面孔上。
每一道波纹横走,都像是打在新焰脸上的巴掌。
“可恶!”
毫无疑问,对于旁人而言,这是考验,而对现在的江辞而言,这里是最好的修行之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江辞濒临极限,他已经在水瀑中待够了三个时辰。
是新焰首次待在水瀑中成绩的三倍。
昏暗的天幕下,水瀑的惊涛拍岸,在现在看来只是些不足挂齿的水渍罢了。
周遭只剩下几名弟子尚在观望,至于新焰,早就领着手下黑着脸离开了。
江辞睁开双眼,从水瀑中走出,目之所及很是空旷,只余下几座被坠落的残阳染成橙红色的山峰。
最能惹眼的,是一抹湛蓝。
少女望向那自水瀑中的身影,目光中独有崇拜的情绪。
江辞抬头望向头顶,那里空空如也。
赤足踩在虚空中,江辞身形飘然间落地,在地面上余下了一摊水渍。
“滴答滴答。”
看向眼前的青衣少女,他道:“老头和新焰呢?”
他的叫法仍是这么随意,让他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老师”,除了老疯子没人可以。
少女音色微弱生怯,“师兄走了,一句话没留,老师说,晚些让你去找他,他把三枚灰烬火种亲手交给你。”
“多谢。”
没等她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江辞已经快步离开。
少女气的跺了跺脚,有些不悦的凝望着江辞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