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挞鲨 作品

第49章

舒池喝得有点?多, 但她酒量很好?,就算有点?晕了,也不会脚步虚浮, 乍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酒是丁芽点?的?, 度数很高,她自己没怎么喝。

她每次给舒池倒舒池都不会拒绝。

这个人?吃饭也是,盛多少吃多, 喝酒也一样。

很容易激发人?的?欺负欲望。

老式蛋糕没吃多少, 走出餐厅的?时候丁芽抱着舒池的?胳膊,对方另一只手拎着蛋糕。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下山的?路也不难走, 餐厅还有安保人?员站岗,山下的?车流如潮, 湖上的?游船点?着灯, 评弹的?声音越发悠远。

代驾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 看见舒池和丁芽打?了个招呼,一路也没说话。

蛋糕放在后座, 舒池坐在窗边, 丁芽靠在她肩上, 小?声地问:“你喝醉了吗?”

舒池的?手被丁芽抓着, 乍看外表一般人?都会判断是舒池才是做主的?那个,但实际上昏暗里都是丁芽在撩拨舒池。

后视镜里依偎的?两个人?看上去分外亲密,短发的?女人?靠在个子高点?的?那个身上, 在亲昵地说话。

代驾看出了点?什么, 但什么也没说。

这边开回丁芽的?住处还要将近一个小?时。

车窗开了一条缝, 外面的?冷空气钻了一点?进来,丁芽就差点?贴在舒池身上了。

舒池问:“很冷吗?”

问的?是她, 丁芽却说:“那让我抱抱你。”

舒池:“我身上酒味很重。”

丁芽:“我喜欢。”

舒池低低地笑了一声,她的?声音跟悦耳不沾边,丁芽的?确爱屋及乌,甚至想听这种嗓子说一些一本正经的?骚话。

可惜舒池不是这种个性。

还是要教。

丁芽有些遗憾,度数这么高的?酒都喝不醉舒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酒量啊?

天生的??

还是这些年应酬出来的??

舒池还是有心事,问:“你妈妈不会生气吗?”

窗外的?城区夜晚不算安静,这一代算是风景区,一年到?头都有很多人?。

荆市不算水乡,但至少是个水城。

舒池对北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喜欢,太南的?地方过于?湿热,她已经习惯了荆市的?天气。

丁芽:“不会,她肯定?好?奇死?了。”

舒池:“你还没告诉她对象是女的?吧?”

丁芽抓着舒池的?手玩,她自己的?手很小?,跟沈穆有时候比都小?一圈,更别提舒池了,是那种抓瓜子能抓一把的?手。

她不太在意,说:“这没关?系,先让她有个数吧。”

她俩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因为离得很近,丁芽闻着舒池身上的?酒味,一边听舒池说:“我没有学历,也没有那种让你清净的?家庭背景,父母是农……”

她都带着鼻音,那点?沙哑放大,如同砂砾滚着丁芽的?耳朵。

丁芽明明没喝多少,却发现?自己才是要醉的?那一个。

“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我先铺垫一下。”

丁芽笑着勾住舒池的?手,又拿指腹去戳对方的?掌心,一下一下,不缠绵,又有些顽劣。

舒池:“万一?”

丁芽的?手被舒池拢住,下一秒整个人?都被舒池搂进怀里,小?狗趴在蛋糕边上睡觉,完全没关?注主人?。

丁芽满鼻子都是舒池的?味道,她心痒得不得了,仿佛窥见了此人?那日益壮大的?自卑,又升起一股莫名的?保护欲。

明明她们在年龄、阅历、财富上都差别很多。

丁芽却有一种明显的?掌控感。

仿佛彻底抓住了舒池,亦或者舒池完全地归顺于?自己。

“我们才刚在一起,你就想见我家长了吗?”

丁芽擡头,在舒池耳边说。

她呼出的?热气喷在舒池的?耳廓,舒池身体里那点?酒后的?燥热如同火山喷发,竟然汹涌而出。

连视线都仿佛要模糊了。

舒池:“我……我只是……”

她没谈过恋爱,那段网恋掐头去尾,舒池到?现?在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也算不得数。

奔现?与她无关?,对方也没那个意思,也从来不涉及家庭。

她身边的?人?在谈恋爱上都不太走寻常路,井羽绮那叫玩闹,穆呤叫凑合,严霓是唯一正常的?。

但她的?丈夫是她的?发小?,也没有参考价值。

丁芽:“不要担心,我爸妈很宠我的?。”

她的?声音带着笑,“你条件这么好?,没什么好?拒绝的?啦。”

说完丁芽又靠在了舒池的?怀里,她用脸颊蹭了蹭舒池的?脖子,小?声地说:“你今天要住我那里吗?”

舒池抿了抿嘴,她好?一会才说:“我没带衣服……”

丁芽:“我有啊,因为独居还买过很大的?男款睡衣挂阳台,装作不是一个人?住的?样子。”

舒池:“也没有洗漱用品。”

丁芽:“我也有啊。”

她完全不怕舒池的?逃避,反而得寸进尺地亲了一口舒池的?脖子,“反正还早,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

舒池下意识地问:“什么电影?”

丁芽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舒池活像被吓到?了一样,都发抖了。

丁芽不肯松手,在被碰到?的?时候还发出了很快乐的?声音:“这种啊。”

舒池:“你怎么……”

她的?手都像是被烫到?了,收回去的?一瞬间无处安放,竟然拉住了车把,活像要夺门而出。

丁芽很享受这个过程,她越发地贴在舒池身上,“好?不好?啊?”

舒池闭了闭眼,那点?酒到?底还是从心底升腾,烧得她意识模糊,连嗯都带着颤抖。

“一开始我住北四环,那时候大学刚毕业,跟人?合租,但也挺贵的?。”

回到?家后丁芽一边把蛋糕放进冰箱,一边跟舒池唠嗑。

小?狗已经习惯了舒池,一直绕着她蹦跶。

舒池:“你看上去不像……”

丁芽又从衣柜拿出一套睡衣,一边把空调的?暖风开了。

窗帘拉上,投影打?开,小?狗很自然地趴到?了暖风最旺的?地方。

丁芽:“不像什么?合租吗?”

丁芽一边拿衣服一边去洗澡,一边说:“是啊,合租我也要独卫,所以很贵,被我哥骂死?。”

她说起家里的?口气都特别欢快,横看竖看都像是被宠得很嚣张的?女孩。

“那时候室友是一个学校的?,本来说不交男朋友,后来还是谈了,老带回来,我就搬走了。”

丁芽提起这事还叹了口气:“果然爱情?来了挡不住,眼睁睁看她沦陷。”

舒池笑了笑:“你怎么不跟那个沈穆一起住?她不是自由?职业吗?”

丁芽:“她住的?地方好?远,而且那是她自己的?房子,她家比我家阔多了。”

丁芽又从桌子那边拿了个硬盘插到?投影仪上,“后来我又搬了两次,今年才到?这里的?。”

她唉了一声:“还好?没室友,不然还要解释我怎么带了个人?回来。”

她脸上写满了对群居生活的?深恶痛绝。

舒池觉得很可爱,伸手就想去摸了摸她的?脸,丁芽笑嘻嘻地凑过来:“你要摸我吗?”

舒池:……

她又不好?意思摸了。

丁芽直接坐到?了她身上:“真的?不来吗?”

怎么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邀约啊?

舒池都有点?顶不住。

这个时候丁芽点?的?文件打?开了,是一个国外片,舒池下意识地看了眼,听到?是英文,诚恳地说:“我不太看外国电影,听不懂。”

丁芽笑了一声:“你真像个土老板。”

舒池看着她,丁芽点?了点?他的?鼻子,“这个不用听得懂你也看得明白的?。”

舒池现?在还不明白,丁芽亲了她一口就去洗澡了。

等浴室传来水声,舒池看着投影,看到?两个女人?在布景华丽的?长廊里接吻,手放在一些很不常规的?位置的?时候就明白了。

声音也很大。

舒池下意识地看了眼窗户,关?的?。

窗帘拉了。

小?狗什么都不懂,趴在地毯上吹暖风,窝成一团要睡了。

舒池想看又不怎么敢看,却发现?声音仿佛有回音,漾在她的?耳朵,一下子让她想到?那个晚上,丁芽的?声音。

还有她喊自己名字的?震颤。

墙上投出交叠的?身影,表情?迷蒙又充满暗示,舒池看两眼,却依然会想到?别的?。

手机突然的?震动吓了她一条,井羽绮又发了一条消息——

生日快乐啊,怎么样?

舒池的?耳边充斥着那样的?声音,她假装冷静地给井羽绮回复。

谢谢。

井羽绮发了个坏笑的?表情?——

今晚还回家吗?

舒池:……

下一秒井羽绮又发了一张照片,她在酒吧,一排的?酒。

[快祝我有个愉快的?夜晚。]

舒池:祝你。

井羽绮:你也是。

舒池笑了笑。

结果这边自己的?消息刚回完,丁芽放在沙发的?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哥哥。

舒池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她喊了丁芽一声。

里面的?水声没有停下,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丁芽:“怎么了?不好?看吗?”

舒池:“不是……你哥哥的?电话。”

丁芽:“放哪里就好?了。”

舒池:“打?了好?几个了。”

丁芽哦了一声:“那你给我吧”

里面还有帘子,水声里丁芽的?身影映在帘上,可能是暖光太强烈,舒池依旧不敢多看一眼。

丁芽那天晚上说:都是女的?你害羞什么啊。

舒池心想:这不一样。

我心里有鬼。

丁芽关?了水估计是擦了擦手接了电话,舒池走了出去。

丁芽拉住舒池:“别走。”

一边对手机那边的?家人?说:“哥,我这忙着呢,哎呀洗澡,妈那边你顶着就好?了,有房有车还不行啊,这不是她想要的?吗?”

丁芽的?声音带着好?笑的?埋怨,最后给挂了。

“给。”

她伸出一只手,舒池刚拿手机,却被丁芽拉了进来。

一瞬间热气遮住了她的?眼,舒池像是结巴了:“手、手机会、会坏的?。”

丁芽:“有防水袋。”

她看上去还很习惯把手机带到?浴室。

花洒的?水再次浇下,舒池被丁芽按在冰冷的?瓷砖上,眼睛都被水幕遮住。

丁芽恶劣揪住舒池的?的?t恤,“好?看吗?”

舒池:“什么?”

丁芽:“电影啊?”

舒池闭着眼,“还……还行。”

丁芽:“什么啊,这是我觉得最好?的?,身高差,体型差,还有一些其他差,都很好?诶。”

她的?语速有点?快,水声里又飘起似有如无的?旖旎,舒池不知道把手放在那里,无措地说:“拖鞋都湿了,我出去……”

丁芽:“别出去了,一起洗吧。”

舒池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丁芽太软,声音太嗲,她们虽然是同性,有一样的?生理构造,却又好?像有很多不同。

她被丁芽深深吸引,在水花四溅里,甚至有种自己要万劫不复的?感觉。

但万劫不复是什么呢?

这个词是她早年在网吧路过网管的?位置,听到?的?一句电影台词。

老香港电影,背景音乐非常大气,那也是另一个世界。

江湖正道大侠爱上魔女,也因此丧命,围剿他的?昔日同门问:“为了这个人?万劫不复值得吗?”

舒池只是短暂地站了一会。

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角色的?眼神,望着远处山头那个女人?的?背影。

可能他被辜负了。

但他的?神情?却没任何怨恨。

“我爱她又何惧生死?。”

那是爱情?吗?

当时舒池不太明白。

这是爱情?吗?

舒池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