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晚上和姜岩睡在一张床上，姜岩并没有强调在他刚来的时候是住在楚绅的房间，没有必要，反正他已经忘了。
“哥？”在刚从浴室出来的姜竹又一次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决定要去买几飞船便利贴来教会自己的弟弟不要每半个小时看到他就好像是和他分开半辈子。
不过现在……
“睡觉吧。”姜岩让开一个靠左的位置，“做个好梦。”
事实上，姜竹有没有好梦不知道，姜岩只知道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被人硬生生凭借通讯器的震动吵醒。
果然学着楚绅把通讯器挂在手腕上就是一个悲剧。
“干什么？”他起身之后看了一眼并没有被吵醒的姜竹，小心翼翼地下床，低声对着通讯器那边说，“楚绅，我希望你能知道现在几点！”
“朱晓蕊父亲的资料我拿到了。”楚绅的声音很冷，冷得让还没清醒的姜岩就好像是被一盆凉水泼下来，“你不会想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多么恶心的人渣。”
姜岩随手披上一件外衣，小声开门出去，“我去你房间。”
他刚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就能看到楚绅的房门大开，在整栋楼里面这绝对是独一份。楚绅并没有像是大多数时间姜岩看到的那样坐在床上，他衣冠整洁地坐在椅子上，纯金色的椅子在整个金色房间里面也并不突兀。
“资料在这里。”楚绅并没有擡头，把已经看完的资料放在姜岩的手边，“这种让人恶心的政客，看来昨晚是他最后一个美好的晚餐。”
姜岩并没有接话，哪怕他差不多已经能猜到一些。只有一章椅子，现在在楚绅的身下。他犹豫在不清醒的站着还是舒服的坐在那张世界上最舒服的床上，然后选择了大多数人都会选的那项。
“其实我从前不会这么感性。”因为姜岩坐在了床上，楚绅也把椅子转过去正对着他，方便他把看过的资料直接递到姜岩的手里，“大概是在解癖专院里面我跟着院长你学到了很多。”
但是姜岩并没有听出来这句话的隐晦意思，他的身体一点点坐直，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人渣。”
恋童癖，虐童癖。
他听说过这种人，但是事实永远比听闻要更加骇人。
“艾拉艾伦姐弟从小就是那种讨喜长相的孩子，所以这个人渣才选择资助他们。如果不是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收养这一对姐弟。”楚绅把剩下的几张资料随手扔在姜岩身边，略带嘲讽的语气，“或者这也是他预谋已久的，只是一个资助者的身份，让几个甚至世界观还没有长成的孩子偶尔去他家里的地下室……”
“好了楚绅。”姜岩把资料放在一边，“一个人渣，现在恐怕应该被你报警然后坐牢坐到下下下下辈子。当然我们很想让他被执行绞刑。”
“所以小丫头的多重人格，很有可能就是看到了她父亲做的那些混蛋事。”楚绅身体前倾，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岩，“院长，如果你同意，我想对朱晓蕊进行一次催眠。”
擡起头，姜岩有点儿懊恼楚绅的椅子太高，在这种动作下，如果要想和他对视只能做出这样仰视的表情。但是这些都可以忍受，关键是……
“大学时候我的催眠课程只能保证及格。”
楚绅沉默，在姜岩都要放弃这个动作的时候才开口，“我的催眠课程一直都是优秀。”
……
“你确定？”蓝本打着哈欠看着在艾拉房间里面准备催眠道具的楚绅，“院长，我还真的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信任这个人，帮一位拥有多重人格的女孩催眠？”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治疗方法。”姜岩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绅的动作，“只是之前艾拉自己不想离开，我也就放纵她。我想，那个人渣如果遭到了报应，或许她离开这里会更好。”
“你的善解人意我已经了解已久。”蓝本懒洋洋地开口，“不过如果醒来的是朱晓蕊，恐怕你对她的好就都是被她忘在脑后，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提起。”
“至少现在，在场的你知道。”姜岩想了想，“我希望姜竹自己在房间能让我放心。好了别再说话了蓝本，你今天有点儿咄咄逼人。”
蓝本耸耸肩膀，“大概是起床气。我真的希望首先醒来的会是艾拉的人格。”
姜岩不可置否。如果先清醒的并不是艾拉的人格，恐怕这个身体里面再没有哪个人格是能安安静静接受催眠的。
不过事实证明，楚绅的命运还是比较好的。
“楚绅哥哥？”艾拉揉着脑袋从床上半坐起来，她向着门口看了一眼，对上姜岩和蓝本的视线，露出一个属于她的那种小羞涩笑容。
“闲人免进，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楚绅揉了一把艾拉的小金发，并且在蓝本耸肩膀的时候补充，“院长如果不忙的话，就进来帮忙吧。”
蓝本好笑地看着姜岩，伸了一个懒腰，在离开之前挪揄着说：“看起来院长应该是不在楚先生的现任范围内了。”
“当然。”姜岩没有犹豫地走进去，“毕竟我每天都忙成陀螺样。”
然后顺手关上门，彻底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楚绅在留下了姜岩之后就半弯下腰，看着艾拉的表情和她简单商量一下关于催眠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说完整，比如说完全胡扯了一个理由：因为艾拉最近的精神状况不太好，而利用催眠让她好好睡一觉。
“虽然不能阻止，但是我还是觉得欺骗一个未成年小孩这种事情会长蛀牙。”在艾拉听话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之后，姜岩低声凑在楚绅耳边说。
“我只知道吃糖吃多了长蛀牙，院长。”楚绅好笑地扶着姜岩的肩膀，让他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那是一个明显就让他旁观而不用他插手的位置。
虽然对于这个安排姜岩没有一点儿不满，就是坐在这个位置有点儿冷。姜岩冻冻屁股把睡衣外面的外套裹得更紧一点儿。再看过去的时候楚绅的催眠已经开始了。
楚绅的声音压低之后，就连姜岩都觉得有种头皮发麻的舒爽。如果不是他心里还想着有关艾拉的事情，现在被催眠的人恐怕就要加上他一个。
“你看到什么？”
“……地下室……很黑……”艾拉紧闭着眼，眉头一点点儿地皱起，“一个不认识的女孩躲在角落里。”
“还有什么？”楚绅问话的声音更加平稳。
“我在哭，很疼，我想让她救救我……”艾拉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但是她逃跑了，懦弱地逃跑了，我哭得很大声，但是她堵住了耳朵，逃跑了。”
艾拉这句话说完，姜岩就已经确定她看到的那个女孩就是真正的朱晓蕊，或者是这些话，都是朱晓蕊认为当时被虐待的艾拉心里的想法。这个事情埋在了她心里很多年，恐怕已经成为了她的梦魇，还是个孩子的朱晓蕊应该不知道在黑夜里多少次回想起这件事情因为内疚和恐惧而彻夜未眠。
楚绅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得到的信息而有丝毫起伏，他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化，“她逃跑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弟弟。”艾拉快速地说出这两个字，“弟弟来过，弟弟不能救我，我让他走，让他跑。”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做笔记，姜岩只能在大脑里面快速的整理他得到的信息。
他始终记得一个前提，那就是原人格是朱晓蕊，不管她分裂出什么样的人格，都是她受到外界刺激而激发出来的。
所以在朱晓蕊当时看到艾拉之后懦弱地逃跑过程中，她又看到了艾拉的双胞弟弟，艾伦。
并且结果很显然就是艾伦看到了姐姐受到的侮辱却无能为力地离开。
但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姜岩已经没有认真去听艾拉到底又回答了什么，他想到了艾伦的裸|露癖好。那个年轻男孩的性格从来都想法设法地不穿上衣，最开始他只是以为那是因为火灾得到的影响。衣服燃烧之后紧紧贴在皮肤上，那种被束缚着，被硬生生地感受自己整个身体的灼热，痛苦又无能为力。
“火灾是怎么造成的？”楚绅中间不知道问了什么，姜岩回过神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艾拉的双手紧紧握着床单，她的表情痛苦，这种痛苦甚至比最开始说自己在地下室遭遇了什么还要强烈，她眼白向上翻，用嘶哑的声音嘶吼：“那个人来了，他伸出他肮脏的手，勒索我。”
“我要让他死。”
“我恨不得他死。”
……
催眠过程就在艾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停止了，看着躺在床上陷入睡眠的女孩，她的表情并不平静，泪滴从眼角滑落。
“我认为最后的那个人并不是朱晓蕊的父亲。”楚绅替女孩儿盖上被子，低声说。“这是她在催眠中唯一一次体现了强烈的恨意，说实话，我在对她的催眠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她对朱晓蕊父亲的恨，顶多也就是厌恶。”
“或者是因为朱晓蕊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干扰了她。”姜岩补充。“哪怕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父亲做下的那些混账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这章会结束，但是局面不受我控制的继续下去。原本想了两个结局，可就在这章最后几百字的时候突然想把两个结局融合在一起。
还有一章一定会结束。
感谢鹿慕的手榴弹（虽然评论马甲是？？）爱你~
更新时间是不出意外的隔日更，因为写这种类型我完全保证不了脑细胞的日更~虽然我自己乱七八糟还是写得很开心的哇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