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熵从李安然的家里走出来以后,目光便瞬间阴暗了下来,眼底仿佛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他直接驱车,来到了keep,这家他和言希私底下会面的会所里面。
“来啦?”门被打开的时候,言希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玩扑克,头都没有擡一下,反正他知道能进入这间房间的除了白熵也没其他人了。
而许承美则坐立难安的坐在沙发上面,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对她束手束脚,可是她却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特别是在白熵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受惊一般的像后仰了一下。
白熵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把门给关上了。
“你那个二姨今天找过她,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不过都被我按掉了。”言希将扑克一张张的排列起来,笑着说,“你说这会儿他们会不会急的去报警了?”
“他们也打我了,我直接关机。”白熵走进来。
他的语气不似昨晚那么恶劣,甚至带点调侃的意味,许承美不敢确定白熵此刻的态度。
但言希却知道,他知道白熵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因为他唯有在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反而显出一种吊儿郎当的态度。
白熵直接的坐在许承美对面,支着双手问:“孩子是卢照的?”
“我……我不知道……”许承美垂下头。
白熵哼笑一声。
言希打出一张牌:“应该是卢照的没错,我今天特地让人在他那个圈子里打听了一下,那天上了嫂子……啊不,许小姐的确实是卢照没错,不过还算那小子聪明,上完了可没在圈子里大肆宣扬,他不要脸,却还得顾着他的脸面。”
白熵看了言希一眼:“联络好人了吗?”
言希挑了挑眉:“人是肯定有,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白熵只说:“把这女人的手机给我。”
言希递了过去。
许承美有些慌张:“白熵……你要做什么?”
“知不知道「夜阑」?”白熵忽然问。
许承美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那是s城比较有名的夜店性质的私人会所,想跨进去,这门槛还挺高,反正至少在以前,许承美的身价是肯定去不了的,除非有那间会所的会员带着进去。
“卢照喜欢在那里玩,我现在要你过去。”白熵说,“站在夜阑的天台上面,吹吹冷风,看看月亮,再和他叙叙旧情。”
一边说着白熵一边用许承美的手机编辑了一个短信过去:「卢照,白家的人现在知道了,你帮帮我。我现在在夜阑的天台,我想见你。」
一条发送完还不够,又加了一条:「我还没有把你供出来,你现在帮帮我,我就还能走。要是你也不帮我,我大概就只能从这里跳下去了。」
言希看着这信息笑了笑:“你这么写他能来吗?”
白熵转动了一下手机:“他肯定会来,因为白家人知道了,他最好奇的是我知不知道,自然得过来问问清楚,还有就是万一这女人真的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他也很难收拾,卢家现在和帝研的生意往来可不少,被这败家子毁了的话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言希摇摇头:“我想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一发就中了,也是运气。”
“是啊,运气不太好。”白熵勾起嘴角笑了笑,站起身来对着许承美说,“好了,走罢。今晚可是你将功补过的好机会,好好把握。”
“白熵……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离开白家……我大不了离开白家,你放过我吧……这件事也不是我想的,都是他们的错……”许承美哭泣起来。
白熵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还有一个事要问你,唆使你这么做的人是谁?”
许承美抓住白熵的手:“是素姨……都是素姨的主意,她知道我有了孩子,我本来想打掉的,是她……是她说用这个孩子来设计你……”
白熵笑了笑:“她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可惜……得自食恶果了。”
说完,他一把甩开许承美拉住自己的手,直接朝着外面走去,对着言希吩咐了一句,“把她带上吧,顺便让人埋伏在天台上面。”
言希没应声,他注意到了白熵袖口里露出的一点点伤痕,有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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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照收到许承美的短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思索着这是不是一场骗局,比如说这个女人就是为了来骗他点钱或者有什么其他目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之所以他当时上了这个女人事后没做任何处理就离开,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知道,比起自己,这个女人会更想遮掩这件事情,因为她的身份更尴尬。
所以此刻她既然发信息向自己求救,那必然是真有其事,无论是不是有孩子,可这件事也许是曝光了。
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看一看的。
不过这件事毕竟还是不能过分声张,也是卢照只是自己开车到了夜阑,然后施施然的上了顶楼的天台。
夜阑的顶楼不是封闭的,卢照上去后推开了铁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天台的边缘。
“喂,你玩哪出啊?这是要跳楼逼迫谁呢?”卢照刁了根烟,冲着许承美喊话。
许承美站在天台边缘,整个人面无表情,脸色也很苍白,倒有些像幽灵。
卢照朝着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许承美一步未动,只有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
“你站在那里顶个屁用,过来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白熵那小子知道了没有……”卢照笑着问道,随后却发现许承美的眼神格外的飘忽。
这种飘忽要怎么说呢?一点都不像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的身后。
卢照警觉的转头,就看到一棍子直接朝着自己的脑袋挥了下来。
“啊!”卢照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抵住那个棍子的攻势,然后发现那似乎是个铁棍,这么一下敲下来痛得他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骨裂了。
可是第一击之后那攻势一点都没有停下的趋势,卢照还没来得急看清楚,就看到围上来三三两两的人,每一个人都朝着自己一顿猛打。
“啊——!你们——是谁!啊——!”卢照抱住自己的脑袋,凄惨的大叫着,似乎指望这样的惨叫声能够引来夜阑的工作人员。
可夜阑是什么地方,层与层之间,房与房之间那全是有隔音板的,哪有人听得到,更何况,这可是一开始就有人安排好的一切。
在卢照被打得鼻青脸肿之际,那些个人终于停手了,卢照勉强睁开自己有些发肿的眼睛看向那群围绕着自己的打手,一个个他都不认识,由此可见估计是下属之类的,而现在他们停下了手,必然是得到了某个指令。
果然,那些人让开一条道,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的从后面走出来。
白熵!
“……你……”卢照颤抖的指着白熵,“你……你知道了……?”
白熵在卢照的面前蹲下来,俯身看着他:“你不就是要故意给我颜色看的吗?我要是不知道的话,那多无趣啊,你说是吧?”
卢照有些狰狞的说道:“……白熵……你这么对我……你……”
“我怎么了?”白熵像是听不懂卢照的话似的,露出困惑的表情。
卢照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对对方不厚道在先,此刻也只能无力的辩驳:“你又不喜欢女人……我……我只是……”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是喜欢女人的话,那你就不会对她出手了是吗?”白熵问。
卢照不说话,其实他上了许承美,就是为了给白熵难堪,现在要是表现的那么没骨气,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这么做,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没看到白熵恼羞成怒的样子,反而被直接那么摆了一道。
白熵就像是猜到了卢照的心思,笑问:“还是说你只是觉得被我埋伏了很不甘心?想要为了这个女人和我打一架?”
卢照还是不说话,此刻的白熵就像是吐着信子的一条毒蛇,怎么看都像是要把自己拐上一条可怕的道路,他不敢轻易回答,却又不愿意服软道歉。
“我没什么心思和你耗,只是卢照,你真的是第一次我见识过的,最愚蠢的家伙。”白熵起身,顺手从一个人的手里拿过一个铁棍,“虽然你上的这个人和我没多大关系,但是……你上她和她本身也没有关系,你针对的是我,对吗?”
白熵转动了一下铁棍:“说简单点,就是想给我带个绿帽,好让我在圈子里被人笑笑。而你敢无所顾忌选择这个女人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我并不喜欢她,不至于为她搞出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而且你也觉得白家要面子,不会把事情闹太大,所以……这便是你最初做这件事时并没有太多顾忌的原因。”
白熵说的这些,全部都是陈述句。卢照的脸色很难看,因为白熵差不多全说对了。
“但是很可惜,我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白熵忽然笑起来,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是嗜血的恐怖,“不说你上的那个人是谁,光是有这样的心思,你就该为这点付出代价。以及,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我身上流的血。”
卢照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熵。
白熵笑说:“我恨不得白家垮台,我恨不得他们名誉扫地,所以这件事……闹得越大,我越开心!”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白熵猛地举起铁棍,朝着卢照狠狠的砸下来。
“啊——!”卢照死死的抱住了头。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白熵要打的地方竟然不是最致命的头部,而是他的……下-体。
“迷-奸可是犯法的,像你们这种有权有势的畜生,就该断子绝孙,免得这肮脏的血脉继续流传下去。”白熵冲着他的下-体狠打。
“啊————!”卢照的嗓音都变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是哪里?被这么猛的来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瞬间被丢进了鬼门关死了一回,眼前发黑,手脚都痛得蜷缩痉挛,等白熵第二棍打下来的时候,他两腿蹬了一下,便痛晕过去了。
白熵这才停手,将那根棍子扔在一边。
铁棍落在地面,咣啷啷的滚出去。
许承美早就吓得瘫坐在地上,此刻的她明白,昨晚白熵掐住自己的脖子的时候,也是真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现在的白熵,就像是一个周身都散发着血气的死神,他的可怕,让人无法形容,也无法直视。
得罪了这样的人,卢照太天真了,自己也一样。
白熵缓缓的走到许承美的面前,矮下身子,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笑道:“走吧,可以回去了。”
许承美嘤嘤的哭泣起来。
“哭什么?到了家里以后才是你要好好表现的时候,妆都哭花了的话还得补妆,我开车比较快,你可能没补完就到家了。”白熵笑着,声音竟然温柔体贴得好像一个情人低喃,可许承美知道,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个魔鬼。
“看到他了吧?”白熵又凑近了一点,几乎是贴着许承美的耳朵说,“不乖乖配合的话,你的下场就和他一样,是不是很吓人?我也不想拿根铁棍子对付你,所以……学聪明点。”
许承美还是哭泣,白熵放开他,自己起身先下楼:“这个男人你们就不需要去管了,反正肯定会有人找到他的。”
那几个下属便只走过去,架起许承美将人半拖半拉的带下去。
坐上车,白熵擡头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模样,满身都是戾气,冰冷得像霜雪。
而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待在李安然的家里,那个虽然小但是有着人气的家里,他握着李安然的手,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李安然于他而言一直都是片最宁静的港湾,他应该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却因为这些个人,这一个个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那些龌龊的心思,而不得不被自己牵扯进来。
这才是他今夜最最生气的原因。
那个所谓的「家」早就不再是什么家了,他现在所要去往的地方,是炼狱。
而那个让他心灵能够得以宁静的地方,他或许也不会再去了。
只要和自己有所牵扯,仿佛就会变得不幸。
所以李安然,那是他想要靠近,却无法再靠近的人。
他白熵已经是这样了。
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必须前进,没有退路。
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白熵的眼神再度寒冷下来,发动了车,狠踩油门,朝着那个「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