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唐睁眼看见佟殊之前以为自己要死了,原本想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些日子他总觉得自己活着没什么奔头了,回到了当初被甩锅失业在家时的那种心理状态。
挺不可思议的,一个大公司的老板竟然说自己跟失业青年心态相似。
可每天徐安唐都挺抗拒从床上下去,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太累了,后来才渐渐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他这些日子每天几乎都是在逼着自己往前走。
如果不是这两天发烧,徐安唐还不会休息,他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要日夜不休地去工作的齿轮,不停地转动,让自己加速报废。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有一种自己已经达成所愿,没有兴致继续前行的感觉。
不过,他也没有自杀的念头,徐安唐觉得如果说自己还差了什么胆量的话,那可能就是差了结束自己生命的胆量,可话说回来,如今也还没这个必要,他没痛苦艰难到真的活不下去。
可能好日子过得多了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但要是哪天阎王真准备收他,他虽然心有遗憾,但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对方走。
就像这个早晨,当他呼吸不畅胸口憋闷,以为黑白无常这回真的来了,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然了,当他意识到让他喘不过气的并非黑白无常而是佟殊时,还是没忍住笑了。
佟殊的脸就埋在他颈间,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呼吸是热的,身体也是热的。
徐安唐犹豫了一下,没动,静静地等着对方醒过来。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徐安唐听着佟殊的呼吸声,一开始大脑是放空的,后来听见佟殊含含糊糊地嘟囔着什么,仔细辨认,加上猜测,估摸着这人睡梦里也还在跟人喝酒,因为他说的似乎筘逡义临灞乌丝刘流紦锶羓是:喝你妈个头。
徐安唐强忍着笑意,轻轻把手搭在了佟殊的背上。
这人挺离谱的,当初刚见面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正经正常的人,到了现在也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个性格。
可是徐安唐想想自己,不也这样么,他们有谁是正常的吗?
在这个清晨,徐安唐陷入了一种自己都解不开的疑团里,他不知道自己还想做什么了。
得到公司,报复了佟自修,可是自己也这么搭进去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得意,志得意满地去做一切事情,他觉得这一切都本该是他的。
可是时间越久就越是倦怠,前阵子他把公司彻底更了名,改了跟他爸妈有关的名字,本以为佟殊又会闹得天翻地覆,哪想到对方都没多说一个字。
徐安唐总觉得执念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在被硬推着往前走。
他心还是悬着,似乎想要再抓住什么,可是自己的世界雾蒙蒙的,不知道想抓住的那个究竟是什么。
他看不清了。
正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锁骨处突然一阵疼痛。
佟殊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自己啃骨头,竟然一口咬住了徐安唐的锁骨。
徐安唐猝不及防被咬,疼得下意识去挣扎,推开了抱着他的人。
醉到脑袋生疼的佟殊被弄醒,没骨头似的躺在床上,一条胳膊在床边晃荡着。
“干嘛?”佟殊睡眼朦胧,说话时一阵犯呕。
他昨晚没吐,但醉成这样,就算睡醒了胃里也还是翻江倒海的。
“你他妈要干嘛?”徐安唐手抚着自己的锁骨,疼得从床上下来,拿了镜子照了照,“操。”
过了半天佟殊的眼睛才聚光,费劲地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徐安唐的锁骨看。
“你昨晚上哪儿骚去了?”
徐安唐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什么玩意?”
“你,”佟殊指了指他的锁骨,“操啊,那个狗男人给你咬的啊!”
徐安唐无语了,翻了白眼回他:“还真是个狗男人。”
佟殊脑袋疼得不行,说了没两句就又趴下了。
“我劝你收敛一点,性生活还是节制一点,万一哪天真得了艾滋,啧。”
“不用你管。”徐安唐看着自己锁骨上那一排牙印,明显往外渗血了。
佟殊这小王八是真狠啊!
他瞥了一眼佟殊,也不知道较什么劲,直接就脱了自己的睡衣,只剩下一条内裤,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站在卧室里。
佟殊原本趴着,从徐安唐脱衣服开始就擡起了头。
“你又骚什么呢?”
徐安唐发现佟殊这段时间特别嘴欠,一天至少说他五次骚。
有时候徐安唐都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就被说了。
行,你不是说我骚么,那我就骚给你看,当初我他妈还真就是靠这一身本事进的你佟家。
徐安唐被咬得疼,有点不高兴,那家伙还说他,心里就更是不痛快。
他穿着条内裤在卧室走了两圈:“我在自己家,你不爱看就滚出去。”
他找出干净的内裤和睡衣,准备去洗澡。
“哎你干嘛去?”
徐安唐从卧室出去前回头对他说:“我的狗男人在浴室等我,操他去,你要是闲着没事儿,过来看我操男人啊。”
佟殊知道他在胡扯,随手拿过枕头就丢了过去,但徐安唐已经走了,枕头可怜兮兮地躺在了门口。
趴在床上的佟殊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看不见徐安唐了,但徐安唐背上的疤痕他始终忘不掉。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消呢?
还是说那些疤这辈子就跟着徐安唐了?
佟殊想不通,越想脑子越疼,他烦躁地在床上打滚,滚完了,忍着头疼下了床。
不对,浴室肯定真的有狗男人,徐安唐肯定跟别人在厮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