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了。”一次恋爱让他身死魂消,他不能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而且他现在不止不想跟路逢舟谈恋爱,是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对方换成谁,他都很难去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真的怕了。
“你……你不想谈恋爱,你干嘛追我?”路逢舟理直气壮的问,这大概是他目前唯一的底气了。但是他的心如坠深谷,怎么就不想谈恋爱了呢。
“我思想不成熟,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想通了,这半年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我可以在学校论坛挂道歉信。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当初大概是猪油蒙了心,色令智昏太要命了。
桥归桥,路归路,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还要挂论坛,分明是昭告天下,以后不想沾染他的意思。
不行!绝对不行!
“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不负责任,撩完就跑。”路逢舟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说起不负责任应该是他自己,但是这种时候他就是要道德绑架,简殊然这个人太要脸,对上他这种要不要脸都行的人,就会很吃亏。
简殊然被噎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这话说起来不要脸,但眼前看着就是这么回事。
真是,问题又绕回来了,重生早回来半年就行啊。头疼!心也疼!还有些喘不上起来,上辈子也是,最后心都被掏空了,人都糟蹋成那样了,路逢舟还是不肯放手。凭什么?为什么?就因为他先动的心,先开的口?
“我这人就这么不负责任,你看清楚了就及时止损吧。你身边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找我,不懂情趣,不会哄人,更不会讨人欢心。我也融不进你的圈子。你身边有的是知情识趣的,你也不必在我这里勉强你自己。”简殊然自暴自弃的说道,他不在乎抹黑,能够逃离这个人才是重点。
“你不用懂,什么都不用做,呆在我身边就好,我来哄你,我来讨你欢心。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路逢舟油盐不进,只觉得心里疼痛在加剧,简殊然不想要他了。
“我不想,是真的不想,路逢舟是我先招惹你的,但是这半年来,我也为我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你不喜欢我,对我百般刁难,诸多挑剔,都是我自找的。你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我也认了。你权当做好事,放过我吧。”
这半年过的什么日子,他当初怎么就那么执着,要是能及时抽身,最后也不会落那么个下场。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对待感情很迟钝,我身边没有特别成功的婚姻和感情案例。我不懂也不会,所以我做错了事,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以前是我不懂事,我真的知道错了。”
路逢舟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过,连自家长辈都没有的待遇,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甘愿的,只要能重新拥有这个人,让他做什么都行。
简殊然摇了摇头,窒息感越来越重,眼前反复闪现的都是那间肮脏黑暗的地下室,还有至死都没有见到父母的遗憾。
他凉凉的看着路逢舟,眼神透露出决心。
“你就当我是个渣男,很彻底的那种,以后不要来找我了。”简殊然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朝小区门口走去,不能再纠缠了。
“今天是我生日。”路逢舟冲他喊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简殊然头都没回,给了他一个决然的背影。
明明不是这样的,上辈子十七岁的生日是他最充实的一个生日。头一天气走的人,到了他生日的正日子,依旧打了电话,并且在这一天即将过去的午夜十二点,跑到他家来就为了见他一面。
路逢舟想去追简殊然,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迈不开脚步了。自己以前一次一次的拒绝他,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也像自己这么难受?他觉得呼吸不畅,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那是他的宝贝,以前他是有多混蛋,才会这么伤害简殊然。
路逢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就是手机一直响,吵的他头疼。
身边的人都忙碌而有秩序的准备他的生日宴会,他想撂挑子走人,但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他的灵魂告诉他必须担起责任。
客人们陆陆续续的到来,赵臻和尤可为更是早早就来了,昨天路逢舟突然就走了,今天又一直不接电话。他们带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预备来听故事。
今天这个场合到也不算很盛大,只是小范围的庆祝。路老爷子挺早就来了,路逢舟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比起内向的大孙子,和一直在外读书的大孙女,还是小孙子更招人喜欢。
路逢舟的大伯在任上,没在景城,表哥表姐也都出国读书,只有大伯母代表家里过来。路逢舟的父亲路今生是特意排开了所有的事情,而他的母亲与父亲分居多年,早年去了意国就再也没回来过,对待路逢舟也很是冷淡。
路逢舟一直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浮光掠影,只是表面光鲜。不过现在的心态不可同日而语,他想将来的路更好走,就必须有足够的人脉。
应付了一波又一波前来攀谈的客人,路今生带他认识了很多人。其实从去年他就已经开始进入长丰学习,接触家族业务。父亲虽然还在壮年,也开始预备他接手以后的事情。
路逢舟表现的很完美,优雅得体,进退适度,衿贵但不衿傲。连路今生都对自己的儿子刮目相看,他一直都知道路逢舟很聪明,就是脾气不好,恃才傲物,目下无尘。不喜交际应酬,又不耐烦筹划谋算。
不过就今天看来,他的儿子好像一夜就长大了,分寸拿捏的很好。这样他才能放心将长丰交到他的手上。
这些年,他和路逢舟的母亲婚姻不幸福,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打拼事业上,对于孩子除了物质付出,几乎没有感情输出。他的内心是愧疚的,等想靠近了,才发现儿子已经与他渐行渐远。
他最担心的是路逢舟被他爷爷宠溺太过,狂妄而不自知。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这孩子自己成长的很好。才十七岁,已经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路逢舟游刃有余的与众人周旋,压下心底的惶然,他明朗了内心的想法,处理好所有的局面,牢牢的掌握住长丰,给简殊然一个稳定的未来。
赵臻和尤可为等了半天才逮到个空隙,将路逢舟劫了出来。三人聚到路逢舟卧室旁边的小会客室,在三楼,轻易不会有人打扰。
“你这是转性了,受什么刺激了吗?是不是被雷劈了,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赵臻嘴里调侃,他主要是惊讶于路逢舟的变化,如此左右逢源的应付于成年人的世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俩可是天天在一起。
“嗯,大概是梦里被雷劈了。”路逢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啧,你这么配合我都觉得没意思了。”赵臻大大咧咧的坐下,喝了一口红茶,然后开始吃起了点心,刚才在
“先不说这些,昨天你找到简殊然了?”尤可为更关心这个,比起赵臻形色外露的八卦,他做什么都看起来像是正经事。
“对啊,对啊,说说。”
路逢舟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此时才显露出疲态。心里又浮上被拒绝的憋闷和疼痛,他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压下些许酒意,然后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赵臻听完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把你撅了?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为魔幻的故事,反转的漂亮。”
一旁尤可为还算淡定,端着茶的手要放不放:“你怎么想的?怎突然转变的这么厉害?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认为路逢舟是心血来潮,也不认为他会突然动心,从遇到简殊然开始,路逢舟很多细微的变化大家都没有注意,现在细想起来也是有迹可循。
“我被雷劈了。”路逢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比起重生这种不靠谱的存在,说不定被雷劈听起来更像真的。
“别贫,说真的呢。”赵臻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大概……就是真心吧。”不是大概,是肯定,对于简殊然,他是百分之百的真心,掺不得半点水分。
“你还不如说你被雷劈了呢。”像他们这种家庭要真心比修仙还难,父母那辈几乎都是政治商业联姻,有了孩子就算是交差了,婚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像他们三个,自小都是保姆带大的,偶尔见父母一面跟普通人中彩票的几率差不多。
“你真动心了?”尤可为不确定的问道,心里隐隐的担忧。
“嗯。”路逢舟淡淡的开口,“其实你没发现吗,我最近找的人,身上都有简殊然的影子。昨天你带来那小明星,背影跟简殊然特别像。我也是才发现的。”
赵臻和尤可为忧虑的对视一眼,长这么大,没见过路逢舟这么认真,不知是好是坏。
不过他们从小受的教育,让他们总是有很强的接受力和承受力。像这种一夕之间就想明白的也不是没有,人们通常称之为“顿悟”。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尤可为推了推眼镜问道。
“继续追吧,追到为止。”今天见了人,路逢舟知道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不过他不怕。上辈子简殊然追了两年他才同意,那么换过来他也可以。
“这么倔强的吗?”赵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看用不着费多大劲吧,毕竟简殊然那么喜欢你,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怎么可能真的不理你。”
“别人都说过什么?”路逢舟在学校里人缘很一般,想攀上路家的人很多,可是路大少不喜交际,很少给人好脸色,风言风语传不到他耳朵里去。
“就说简殊然不要脸呗,说他是舔狗,为了攀上富二代如何如何的。尤其校内论坛去年年底有个帖子把简殊然给说的,呵。”赵臻无意中看到,当时就当个笑话看了,没太当回事。
“你还逛校内论坛?”尤可为摇了摇头,不务正业的家伙,他们忙的脚不沾地。赵臻到好四处沾花惹草不说,还有时间逛论坛,难怪路逢舟想把他丢回赵家,现在尤可为也想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