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elrond有个越洋的电话会,结束的时候已过午夜。他拿着钥匙穿过走廊向电梯走去,发现竟然还有办公室亮着灯——视野最好的那一间,从前属于oropher,现在属于thranduil。
“还没回去?”
桌前的人猛地擡起头,金发从肩膀上流淌下去。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面孔上,轮廓如同古希腊的雕像一样完美。
“你不也是一样。”thranduil笑了笑,“我还得一会儿。”
自从当选成为管理合伙人,elrond还没有机会和thranduil说话。灯光下thranduil的面孔格外苍白,显得有些——憔悴。elrond被这个不由分说从脑海中冒出来的词吓了一跳,不由得踌躇了一下。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换了自己在thranduil的位置上,现在恐怕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thranduil看对方站在门外没回答,从桌后站起身来,“不急着回家?那就陪我喝一杯。”
这语气和措辞太过熟悉,elrond不由得想微笑,随后又被淡淡的惆怅所覆盖。
他走进办公室,习惯地坐在沙发上。thranduil把房间的灯打开,从旁边的桌子上倒了酒递给他。随后thranduil又回到了桌子后面坐下,两个人一时都找不到话说。
“怎么样,还适应吗?”elrond语焉不详地问道。他冲对方扬扬下巴,手指握着酒杯轻轻摇晃着,冰块与杯壁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thranduil嗤笑出声。“你可真是个糟糕的谈话者。”他饶有兴味地盯着elrond,“所以你是指什么呢?这个城市,这间办公室,这个工作,又或者是……你的新头衔?”
elrond一时哑口无言。他有些懊恼自己被那张过于美丽的面孔扰乱了心神。最不该犯的错误是轻敌,尤其是对mirkwood,这一家子没有一个肯在嘴上吃亏。他索性佯装不悦地没接话茬,低下头去抿了一口酒。
“得了,你没那么小心眼。”thranduil笑着说。“我很适应,甚至包括你的新头衔。”
真是祖传的坦率直接。
“我知道你和我父亲相当熟稔,甚至可以算得上惺惺相惜。他对你赞赏有加,这可很是罕见。我只是很奇怪你那尊敬的岳母怎么会一直没有介入。”
“也许她只是更了解我?”elrond冷冷说道。
“哈,话别说的太早。”thranduil兴致盎然地看着对方,“也许Lorien夫人知道你最爱吃什么菜,又或者你支持的球队,但是我不相信她读过你当年在《哈佛法律评论》上发表的所有文章。哦,当然,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论文,从学生时代到你离开教职为止。没错,我全看过,包括你的专栏作品。”
elrond开始后悔就这么贸然地走进thranduil的办公室,毫无疑问这是个错误。天知道对方还准备了多少弹药。刚刚被高强度的会议整得昏昏沉沉,酒精又在推波助澜,他现在觉得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动了,嗡嗡响着阵阵钝痛。
“身处劣势的一方自然要多下点功夫。”thranduil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顺便告诉你,我也知道你最爱吃什么菜,以及支持哪个球队。”
elrond摸着黑走进卧室。他走到自己那一侧,躺了下去。刚刚把被子拉在身上,一个温软的身体迫不及待地挤进了他的怀抱,随后滚烫的嘴唇贴了上来。他们亲吻了一会儿,elrond别开脸,将她埋在自己怀里,在她头顶低声说:“我很累,对不起……改天,嗯?”
女人不服输地把手往下摸去,果然一无所获。她叹了口气,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翻过身去。elrond往前凑了凑,从后面用手臂揽住她的腰。很快,他的呼吸变得悠长平稳。他睡着了。
Celebrian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窗帘没有全拉上,她怕黑,独自入睡总是留一道缝,能看到外面的街灯。
elrond一直不算是个欲望强烈的人,哪怕在蜜月期也是如此。他耐心守旧,前戏从来都是慢条斯理,体位却总是一成不变的传教士式。在这一点上,他确实算得上是表里如一。幸好,她也并非是个欲求不满的女人。结婚十几年,他们的夫妻生活谈不上蜜里调油,但也总是温情有加。对她来说,夫妻生活与其说是满足欲望,不如说是完成某种责任,一个她加之于自己的责任。她总需要什么来确认自己的存在。elrond是那么内敛沉静,惜字如金,只有在欢好之际,她才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他的占有,以及他对她的珍爱和温柔。
对于肉体的渴望竟然是出自于精神的饥渴。真是吊诡。
自从一年前elrond加入了联席委员会,工作越来越忙,压力越来越大,性生活的频率降低到了十分可怜的程度。有时候她也觉得委屈,甚至自暴自弃地想,也许elrond并不爱她。这也只是几秒钟的事。她并不固执,总是能为自己和别人找到理由。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家庭主妇,全职妈妈,她的圈子和世界与elrond不能相提并论。于是她会把一切细枝末节的地方放大化,这是可能的。
也许elrond只是太忙。他还是爱她的。他从不曾忘记他们的纪念日,礼物也许不再是个惊喜,但是也总是不会让她失望,情人节母亲节也总是忘不了送花给她。在生Arwen之前,elrond陪着她看肥皂剧。老掉牙的狗血情节:母亲难产,大夫问丈夫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elrond不屑地哼了一声,看都没看她:“这怎么会是个问题,当然是保大人。没有大人哪来的孩子。”那一刻,她红了眼眶。
她怎么会蠢到觉得他不爱她呢?他只是生性淡泊。当年她爱上他,不也就是因为他永远的从容安静吗?哪怕他在相识一个月以后就开始在吃饭的时候看报纸,哪怕他从来不曾夸赞她美丽动人,哪怕他甚至都没有策划一场浪漫的求婚仪式。她经常会错觉他并不需要她。他的世界总是很大,而她,也只能站在一个角落里望着他,等着他。
她还能要求什么呢?婚姻不过如此,总有一天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平静无波,两不相厌已经足够使人庆幸。奢求是一剂毒药,终会变成噬心之焰,毁了握在手里的一切。
她再一次说服了自己。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