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喊声,别说莫正方、邱中、许云燕等人听不到,就连君庭也不是真切听到耳中。免费看书就搜:吾看书 但是,他却清楚地感知到,的确有人与他交流,并说他助纣为虐。
君庭也不用张嘴,心里所想,就和对方交流上了:“你就是要害莫政瑜的邪祟吧。我阻止你作恶,何谈助纣为虐?”
对方道:“好个伶牙俐齿的瞎子。我告诉你,我只要这老头一人,与其他人无关。你若不想这几个人跟着送命,就让他们离开,我自会现身与你评理。”
君庭知道,对方所言不虚,真惹其发起狂来,不知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他急忙开口道:“莫兄弟,邱中,许小姐,你们带着人先离开树林。”这些人留这儿也没用,反倒是累赘。
众人闻听一愣,没等别人开口呢,许云燕就道:“怎么能让你自己在这,不行,我不走。”
莫正方也道:“先生,情况如何啊,为什么要我们走?”
君庭哪有功夫跟他解释,厉声道:“想救你父亲活命,就快走。邱中,带他们离开。”
邱中毕竟年纪大了几岁,经验丰富。他一看君庭那神情,就知道情况危急。既然如此,赶紧远离是非之地吧。
想到这,他一把拉过莫正方,往外一推:“走,赶紧的。”同时,大手奔着许云燕肩膀抓去。
许云燕哪能让他碰上,急忙往后一躲。邱中步步紧逼,就把她往外赶。此时,君庭又道:“你们在这,反而是累赘。出去等我,没事的。”
那两个抬莫政瑜的人,比兔子都快,早就溜出老远。莫正方喊道:“先生,我阿爹他·······”
“有我在,定会保他无恙。”
许云燕这时也明白了,君庭说的是实情,自己留下也没用。但是,她依然不愿离开,找机会摆脱邱中的驱赶,就想往里跑。邱中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两步上去就抓过她的胳膊,硬给往外拖。
“你放开我,放开我。”许云燕高声叫喊着,但无济于事。后来,她见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对君庭道:“韩君庭,小心点,我等着你。”
一通闹腾,这些人终于出了树林。君庭这才道:“人都走了,你出来吧。”
接下来,君庭就感觉身前出现了两个人影。当然,他并非是亲眼看到的,却的确能感知到有两个影子。
这两条人影,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大人是个女子,小孩是个男孩,但具体长什么样子却很模糊。
“你这瞎子,究竟是何来历,居然有这本事,能发现我们母子。”那女子道。
君庭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你们又是什么?”
女子听到这话,竟沉默了。良久,她才道:“对啊,我们是什么呢?按照民间说法,我们死了,就应该死鬼。但是,我之前又没做过鬼,怎么知道是与不是。”
君庭道:“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
女子道:“我叫秀容,这是我儿子金宝。”
君庭道:“好!秀容,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害莫政瑜莫老伯。他偌大年纪,不可能与你结仇结怨。残害无辜,此等行为,天人共愤。”
秀容一听这话,居然大笑起来,道:“无辜?这老头,险些害我失去我儿子金宝,怎称得上无辜。哼,这个村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坏,毫无人性。”说到这,女子激动了起来。
林子外,许云燕、莫正方等人就见到君庭抱着拐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至于君庭和女子交谈,他们自然是听不到了。许云燕着急啊,数次想进去,但都被莫正方拦住了:“别打扰先生了,估计是有不平常的事发生。”
单说君庭,听女子说,莫政瑜差点害了金宝,十分不解,道:“莫老伯一介凡夫俗子,怎么会惹上你们。再说,他也惹不起你们呀。”
秀容道:“你说他无辜,可是,我们母子的苦,又有谁知道。个个都不该死,难道就我们该死吗?”
说到这,君庭感觉秀容竟然哭泣上了。她身边站着的小男孩金宝,身子剧烈起伏。
君庭道:“秀容,你母子究竟是何来历,又如何苦楚,可否告知于我啊。”
秀容缓了缓,道:“好吧,说与你听,你也好评个礼。”
“我是关中人,17岁时成婚,嫁给了邻村的张娃儿。婚后,我夫妻伺候公婆,生活虽不富裕,但也知足了。两年后,我生下了儿子金宝,一家人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我当时曾想,上天待我不薄,给了我这么好的家,慈爱的公婆,体贴的丈夫,可爱的儿子。”
“可是,没几年,闹起了旱灾,一连三个月,一滴雨都没下,地里的庄稼都死了。我们没了收成,那头地主还紧着催粮。实在没办法,就吃野菜,最后啃树皮。我公婆年迈,有口吃的都留给了孙子,最后活活饿死了。我丈夫为了让孩子别饿着,铤而走险去偷地主家的粮食,结果被抓住了,活活打死。我来不及哭,还有金宝呢。我见家乡实在没活路了,才带着金宝一路向东,一边走,一边讨饭。”君庭听得心里很难受。多好个家,就这样散了。
“那年头,家家都过
得艰难。但是,有人见我们孤儿寡母的,都能赏一口吃的。就这样,金宝才没饿死。我们一首向东,就来到了这个村子,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她一连说了三个没想到,虽然没有语气,但君庭也能感觉出她的悲怆。
“说起来,也是天意。我和金宝迷路,才走到了这个地方。当时,金宝被雨淋湿了,发起了高烧,还饿着肚子,我就到村子里讨要。可是,村里人听说我是个寡妇,认为我是个不祥之人,非但不给吃的,还将我赶出来。我走遍了村子,没人收留我们,一口吃的也没要到。金宝病的厉害,我也走不动了。我见这里有片李子林,就想来摘几个李子,给金宝充饥。唉,这么大片林子,李子竟然被摘光了。我好不容易从土里捡出几个烂的,用衣服擦擦,给金宝吃了下去。我的孩子啊,他饿坏了,一连吃了五个李子,就在我怀里沉沉睡下了。我抱着他,靠在一棵树下,哭了一整夜。天亮了,我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发现金宝己经没气了。他是病的,也是饿的。那一年,他才6岁。”
听到这里,君庭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多可怜的一对母子,人世间还有这样的事。君庭知道这地方村民比较愚昧,没想到几十年前更甚,竟致于斯。
“金宝死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就解下腰带,拴在一棵树上,自缢身亡。也许是上天可怜我们母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发现金宝就在我的眼前,还是那副样子,小脸蛋蜡黄蜡黄的,扑闪着大眼睛。我恍惚了,以为自己没死。可是,我发现自己和金宝仅仅是淡淡影子,没了身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鬼吧。我和金宝都很虚弱,不敢见太阳,白天就躲在树干内,晚上才能出来。我们也离不开这片李树林,曾经我试过,一出去就感觉要魂飞魄散。算了,我们也不想出去。在这里,能守着我的儿子,就比什么都强。这回好了,我们不用吃饭了,再也不用挨饿了。就是金宝这孩子,死过一次后,性情大变,十分暴躁,总是莫名其妙就发起狂了。好在他出不去林子,也不能为恶。有人来林子时,我都将金宝牢牢看住,不让他出去。”
虽然心里充满了怨恨,但秀容还是保持着善良。君庭不禁对这个可怜的女子肃然起敬。
“也许是在这,吸收了日精月华,我和金宝后来竟然有本事走出树林了,但时间不能太长。如果要想长时间呆在外面,必须钻进人的身体里。不过,这样就对该人十分不利了。我们曾经试过,附在一个壮汉身上,出去溜达了半个月。结果,那壮汉大病一场,好悬没丧命。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了。”
秀容说到这,君庭心里十分纳闷。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会如此憎恨莫政瑜呢。
秀容好似能读懂君庭的心思,道:“别着急,我这就告诉你原因。大约十年前,我就发现,我和金宝日渐虚弱了。此时,我才真正明白了,我和金宝都是一腔怨念所化,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不再怨恨,也不想抱怨,也就不能存在。金宝死的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他的怨气要更大一些。但是这些年被我教育的,也好多了。我不想这样,我要和我的儿子永远在一起。但是,我又不想去怨恨他人,残害别人。我一时为难了,不知如何是好。我此时有了点道行了,无意间发现一个事。这片李树林之所以如此神奇,根源就是当中有一棵槐树。这棵树虽然不高,但不知有几百年了,十分具有灵性。于是,我就和金宝在槐树中修炼,以保持不灭。别说,还真有效果,我和金宝渐渐好了起来。不过,槐树灵性有限,我母子一起修炼,年头多了,就不够用了。所以,我都是让金宝修炼,自己实在受不了时,再进去呆几天。我发现,金宝越练越壮实,居然要修炼出实体了。我十分高兴,如果真要如此,我儿就能重新做人了,又活了一次,即使我消散了,也无所谓。可是,都怪这个老头。大约半年前,这老头没事就到树林里溜达,不知怎么就相中了这棵槐树,说李树林里居然能长出这么首的槐树,实在不易。不久,他就雇两个人来了,真把槐树砍断,抬回家了。我儿当时正在树里修炼,树断了,灵气没了,险些出意外,魂飞天外。你说这老头可恶不,为了自己做家具,竟然毁了我儿子多年修炼之功。唉,我终于找到一个让我儿重新做人的机会,就被这老头给毁了,他应不应该抵命?”
哦,君庭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由地心里叹息。他突然想起,莫政瑜就是个家具商人啊,难怪看到好的木材,会禁不住下手。
“我跟我儿附在这老头身上,想弄死他,报仇雪恨。但是,离了李树林,我们两个能力大减,只能折腾他一番,弄不死他。于是,我们就想控制他回到李树林内。没想到,他身体里还有另一股力量,比我们厉害,始终压制着我们。好不容易前几天,那股力量消失,我们才开始报仇,又遇到了你捣乱。你说,你是不是助纣为虐。”
秀容所说的另一股力量,应该就是地煞宫所带来的影响了。君庭听她把话说完,半响无语。
秀容道:“你这瞎子,没来由的多管什么闲事。你既然能与我对话,也是修行之人,当知道修炼之苦。我劝你赶紧离
开吧。”
君庭道:“秀容,我十分同情你们母子,也十分敬佩于你。但是,莫政瑜乃是凡夫俗子,他并不知道这些。所谓不知者无罪也。当年,这村里的人那么对你母子,你都能放下仇恨,为什么如今就不能放过莫政瑜呢?”
秀容摇摇头:“那不一样。村里人当年虽然没帮我们母子,但也没害我们。帮是人情,不帮是本分,我们没理由去责怪人家。但是,这老头却首接砍树,断了金宝的修行,险些害他消散,让我们母子分别。我们己经如此,再也没有其他机会了,这很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所以,他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君庭想了想,道:“你可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若害死了莫政瑜,就不怕上天怪罪,降罪于你们母子吗?”
秀容冷笑声,道:“没了槐树,很快我们母子也将不复存在,还怕什么降罪。先生,请恕我刚才的无礼。你是个好人,就冲你能为我母子的遭遇落泪,就能看出。但是,这老头却必须死,你不要拦着,赶紧走吧。”
君庭有点着急了,秀容态度坚定,这可难办了。正在这时,一旁始终没做声的金宝,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对君庭道:“你走,不然,我杀了你。”
君庭见他身高是个孩子,但说话竟老气横秋,十分成熟,也很凶狠。
但君庭毫不畏惧,道:“金宝,孩子,放手吧,别和这老头作对了。你还是个孩子,不应如此心狠手辣。”
金宝身影突然飘了起来,奔着君庭就冲了过来。君庭一看不妙,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