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室内,两个白色的人影在kg-size的大床上死死纠缠着,粗重的喘息和低哑的呻吟在昏暗的红光下使气氛显得愈加淫靡。
“嗯……辉哥,慢、慢一点……啊……”
“嗯……呼……”
直到再一次满足地射到我体内,秦一辉才放开我,在我身边躺下。
我望着天花板,慢慢平复下身体内部的余韵。脑中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好像……飘渺无望的人生。
秦一辉不喜欢在做爱的时候说话,所以我们很少在床上交流。每次结束以后,我都会主动离开——因为他也不喜欢有人在他的床上过夜。
但是今天的他有些不同。
“小凌,今天你不专心。”短暂的沉默以后,他先开了口。
“对不起,辉哥。”我闭上眼,淡淡地说,手指却紧紧抓住了床单。
我做了一个如此真实的梦。
梦醒之后,我一直在试图让自己清醒,可至今都没有成功,我已经完全陷入了那个无望的梦境之中。
刚才在做爱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得把秦一辉当作了另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但这让我觉得恐慌。
某些原本就不敢奢望的东西,在得到之后又再次失去了,我宁可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即使那只是一个美丽的梦。
梦已醒,情已分。什么血族,什么费立安,都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取纷扰罢了。
秦一辉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再次翻身过来,将我压在身下,用那双比常人更淡上几分的栗色的眸子盯着我——那是他身上1/4意大利血统的证明。
“小凌,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出院以后,你变得比以前更迷人了,却也变得更冷了。”他的手缓缓扶上我的脸,最后停留在我右眼角的那颗痣上。
有人说有泪痣的人必定多愁善感易落泪,可我不会,自从16岁死过一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对我来说,泪水是最无用的奢侈品,它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怜悯。
“这样的呢,让我感觉,就好像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在你的身体里,能够感觉到你的心跳,却感觉不到你的活力。你看着我,就好像是在通过我看着另一个世界。这样的呢,让我觉得陌生。”他说得很慢,细长的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心跳吗?我差不多已经忘记心跳是什么感觉了。这温热的身体,蓬勃的心跳都让我觉得一切恍如隔世。
“是么?”我半眯起眼,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个魅惑十足的笑容来。在这行做了这么久,我知道怎样做对男人最有杀伤力。
“辉哥,今天的呢似乎比平时话多哦!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你用行动来表达你的心情。”手指煽情地攀爬上他的肩背,在他的腰线上打着圈儿,“……用你最自豪的家伙……还是说……你已经不行了?”
男人最受不得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实力,我这番话无疑是自找死路,但秦一辉似乎并不在意。
“我行不行你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不是么?”他的视线意有所值地在我的腰臀上慢慢滑过,那上面全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炽热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分开双腿,早已松软的身体主动等待他的再一次进入,但他只是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就翻身下了床。
“你的身体才刚好,太纵欲对你不好,今天晚上你不用走了,就睡在这里吧。”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浴巾围在腰上,“我要喝点酒,你想喝点什么?”
我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番茄汁。”
“番茄汁?”他笑了出来,我难得一次看到他笑,“你不是最讨厌喝这种小孩子喝的玩意儿么?”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我靠在床头上,点燃一根烟,并不打算与他深究这个问题,“那玩意儿看起来最像血不是么?”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是中午,秦一辉早已不在。他有他的事业,tonnadoes只是他偶尔用来玩乐的地方罢了。
随手套上一件睡袍,正打算去洗漱,我听到门口响起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秦一辉不会在这个时间回来,除了我和他以外没有第三人有这间房子的钥匙,那又会是谁?
门很快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当那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难掩心中的惊愕。
竟然会是她?
“你来做什么?”我冷冷地说。
她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搓揉着手中的袋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秦先生新请的钟点工,我、我来打扫卫生……”
擡头看到我的那一瞬,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最后又慢慢定格成了无尽的悲哀。
“小、小非,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非?呵呵,你认错人了吧?”我冷笑,取过放在桌上的烟盒点燃一根烟。
“不、我没认错,你是我的儿子,骆非!”她张开双手跨前几步似乎想要来拥抱我,却在看到我冷漠的脸时突兀地停住,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曾经风华绝代的脸上早已在时光的洗礼下染上了细细的刻痕,这么多年没见,她老了很多。她站在那里,用一种凄哀的眼神望着我,沧桑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留恋、不舍以及后悔。
你这是在忏悔吗?忏悔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
可当我活着离开地狱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骆非?呵呵,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早在你抛弃他,将他丢给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不是么?”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下她的脸似乎还像多年前那么美丽与慈祥,可是那个温柔的女人早已经不在了。就在她为了钱,抛弃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时候就不在了!
心里突然没来由地觉得烦躁,我把还剩下大半支的烟用力拧灭在烟灰缸里。
“小非,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你,其实这么多年来我过得也不好,我一直很后悔,我……”即使是到了现在这般境地,她还是竭力想替自己辩解。
说到一半的话在她把视线投到我身上时戛然而止。她发疯一般冲过来扯开我随意穿在身上的睡袍。
睡袍之下未着寸缕,消瘦的身体上布满的点点红痕与齿痕立刻全部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小非,你告诉我,你和秦先生是什么关系?”她颤抖着说,指尖因太过于用力而泛白。
“如你所见。”我合上衣襟,并不想和她多说些什么。
“不,小非,你不能这样,你才20岁啊,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你……”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的话太多了,我做什么都不用你管,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么?”我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扔给她,那抵得上她几个月替人做钟点工所赚的钱,“你走吧,这里你以后不用来了。”
“不,小非,我是你妈,你不能这样做,小非……”她还想再挽救些什么,努力呼喊而出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染上了丝丝的绝望。
因为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我就转身离开了。我不想再看到她,甚至不想在她面前再停留一秒,却依然在关上房门的瞬间看到了她湿润的眼眶。
时光无法倒流,而我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罪恶之血。
谁都将无法得到救赎。
晚上照例去了tonnadoes,出乎我意料的是莫子钦竟然不在。虽然有几名熟客找我,但都被我一一回绝了,我并没有接客的兴致。
坐在吧台前喝了几杯酒,脑子却愈加清醒。我开始怀念那种一喝就醉的感觉了。
梦中的那个自己酒量是如此之差,而到了现在,除了某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会渐渐淡去。
如果我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忘掉,该有多好。
肩上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嗨,真凌,你又在一个人喝闷酒了。”是莫子钦,他搂着一个女伴刚从外面回来。
“没什么,只是想喝而已。”我的语气淡淡的,却在视线擦过莫子钦的脸落在他身边的女伴身上时起了波澜。
我难以置信地大呼出声:
“伊丽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