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本无心 作品

第八十五章 暴雨来袭的前奏

我擡头直视他,嘴角挂上一丝浅笑,“陛下,您叫错人了,我不叫凯洛。”

他跨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肩,“不,凯洛,你听我说……”

我不露痕迹的后退一步,嘴角的微笑慢慢隐去,“陛下,斯威夫特小姐已经睡了?”

他愣了一下,双手缓缓垂下,握紧又松开,最后他点了点头,“是的。”

“陛下,您来是想和我说什么?与以前的床伴共叙旧情?”我垂下头,声音里带着连我自己都没发觉的淡淡苦涩。

“凯洛,我知道以前的那些事对你产生了很大的伤害,我很抱歉,我……”

“不,陛下,我想您误会了,那些事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您也不用为此自责。和您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一直都很感谢您,而且……”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您和迪克兰陛下之间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那并不怪您。”

想了想,我又说:“您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也过得不错,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说的很轻松,双手却在身后握成了拳。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低下头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些许自嘲,当他再擡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带上了那种交际性的温和笑容。

“虽然你这样说,但我还是想为我以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道歉,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在赫蒙斯多待一段时间,好让我多尽一些地主之谊。”

“我也希望能待得长一些,毕竟这里有我很多的朋友,不过我最多只能在这里待半个月。”我笑道。

“只有半个月?”

“是的,难道陛下您忘了,我这次可是带着使命来的,有关于那些卡玛利拉使团在拉克莱地区遭到阿刹迈族好战分子围劫的事件,撒霸特对此事负有责任,我们已经采取了行动想要弥补,希望这起事件对两方的关系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不,我没忘。我相信那起事件与撒霸特王室没有关系,我很满意迪克兰陛下的处理方式,卡玛利拉与撒霸特之间好不容易恢复的友好关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容易被破坏。”他也笑着说。

这句话一说完,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只能干干笑着,于是我俩之间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那个……陛下,您送我的那只蝙蝠,也就是飞猪,它死了,真是抱歉。”我摸着鼻子说。

费立安隔了半天才回答,“加比也死了,它们活了那么久,其实对蝙蝠来说寿命已经很长了。”

我轻轻的“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拿出挂表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睡吧。”

“好,陛下您也早点休息吧,如果斯威夫特小姐醒来看不到您,估计又要生气了。”我打趣的说。

他的表情有些怅然,不过他还是对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晚安,陛下。”我在他身后说,然后深深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关上了房门。

房门在关上的前一瞬被一只脚用力顶开。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推到墙上,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费立安压制在墙上动弹不得。

“陛下,请您放手。”我直视他,想要抽出被他按在头顶的双手,却被他更用力的按住。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深蓝的眼中闪过很多情绪,却没有一种是我看得懂的。

“陛下,请您放手!”我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已带着隐隐的怒气。

他微微晃了一下头,表情有些挣扎,接着他突然抓住我的下颚强迫我擡起头。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我呆呆的看着他放大的脸,而下一秒,双唇就被吻住。

与他从前温柔细腻的吻不同,这次是近乎粗暴的侵占与掠夺。双唇被他的尖牙毫不留情地咬破,他含着我的伤口吮吸了一阵,又卷住我的舌尖紧紧纠缠。

想用唯一能动的腿踢开他,却被他用膝盖伸进腿间牢牢抵住。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直到我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才放开我的手,搂住我的腰与他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

想推开他,可双手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攀住了他的背,用上了连指尖都开始疼痛的力道。

他的背,与记忆中一样宽阔。

我睁着眼,看到月光一折一折,带着独特的角度斜斜的落在他依旧迷人的侧脸上。

我听到光与影在空气中旋转折叠的声音,咔嚓咔嚓,在浅浅的不安中微声颤动。

颤动声越来越大,幻化成早已失去的心跳,在耳膜边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跳动着,跳动着。

我知道我该保持清醒的,是的。

可是……我做不到。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他的味道在嘴中化开。他的味道,是如此的让我怀念。

怀念一种原本就不属于我的感觉。

就好像……雪花飘过冬晨,清风抚过晚霞,流水荡过辰阳。

又是如此的令人难以忘怀。

我放任自己在这一刻沉沦了下去。

我抱紧他,开始想要努力回应他,他却突然像清醒过来一样用力推开我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克里斯殿下,我太失礼了,抱歉!”他有些懊恼的捂着自己的额头说。

“没关系,费立安陛下。”我淡淡笑了笑,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您的吻技,似乎比50年前更好了。”

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我们对视了片刻,最后他放弃般的呼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他走的很快,这次再也没有回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关上门,我走到窗前看着赫蒙斯的天空。

月牙之下,满天星斗如梭。

温尔密的天空永远也不会像赫蒙斯这样有这么多星星,因为它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就像一块深蓝幕布盖在一个死城之上,泛着无尽的死气。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与记忆中一样的星空,此时却耀眼的过分。

我捂住了双眼。

灿烂的星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连带着,身体左胸口那个空荡荡的地方也开始疼了起来。

……

嘴上的伤很快就消失了,就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天以后,日子与原先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我经常会在房间里发现一些凭空出现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杯番茄汁,有时候是一代新鲜的血液,有时候是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

我把那些小玩意用一个小箱子装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在了床头。

费立安偶尔也会在晚上处理完公务时来与我说上几句话,但我们谁也没有再突破那层防线,我们就像老朋友那样谈论彼此都有兴趣的话题。有一次他看到了那个小箱子,表情古怪的笑了笑,我立刻把那个箱子扔到了床底下,却又在他离去以后把它拿出来放回了床头。

我在坚持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仰,即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还收到了一封伊丽莎白从梵卓郡寄来的信件,信上说她正在筹备与弗朗西斯结婚200周年的周年庆祝,鉴于50年前失败那次的经验教训,她决定不告诉费立安他们会去哪里,以防止费立安又突然把弗朗西斯召回来,不过她又在信中问费立安人类世界的哪里比较好玩,这件事让我和费立安笑了很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一样。

因为知道半个月以后我们又会恢复成两条平行线的生活,所以我很珍惜这段日子。

至少我现在还能见到他。

我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而平静能掩盖疼痛,知道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为止。

来到赫蒙斯的第九个晚上,我又去了一趟莫尼兰卡殿。我在那座折翼天使雕像前站了很久,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站着,直到身体比寒风更冷。

回到佩格达纳城堡的时候已是半夜,我在门缝里找到了一封邀请函。

因为第二天时卡玛利拉的战争和平日,所以费立安邀请我参加在莫尼兰卡殿举办的庆祝活动。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将会是我命运的另一个转折点。

宁静的夜,那却是暴雨来袭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