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去后厨忙活去了,剩下的四个大老爷们坐在炉火旁干瞪眼。大老爷们能聊什么,难道也和家庭妇女一样,八卦一下家长里短,这些莫说罗力做不来,就连已经四十向五十迈进的罗爸爸也做不来。
罗琼一门心思坐在一边用罗力的手机上网,罗力则闲的无聊了,思来想去还是把事情都落实喽。
罗力问道,“叔,我爸和你说的那件事,你做的成啵,我这还挺急的。”
罗建国拿着火钳,正火炉里面加火,如今两家的心结打开了,见罗力问,自是一口答应,“成啊,只是算是我来帮忙,其他的就甭说了,亲兄弟的。”
罗力本来就没想着占他叔这个便宜,原想还能暗地里贴补贴补,如今罗建军把话撂在明面上了,罗力不好办,因为不是请一个人,他还预备吃晚饭去二牛叔家请二牛叔去。
罗建国道,“罗力,这是你叔叔的一片心意,你就随了他。”
听见罗爸爸这样说,罗力也就安心的应了下来,毕竟这事,还是他爹最有发言权,如今叔叔的主动示好,他们怎么着也得应承下来。
罗力说,“那行,咱们吃过饭就动手。”
客厅里是老爷们的战场,厨房里是女人们的天地,夏春莲也是一个做家事的好手,麻利的很,菜色贾春兰都已经搭配好了,剩下的就是洗菜、切菜了,今天人多,煤气灶不够使,贾春兰干脆就起了很久都没用的老灶台,就是那种烧柴火的灶台,一般城里人还真不知道,这可是老祖宗的留下来的。
“嫂子,你看这个怎么切啊?”
贾春兰正忙着洗锅,转头看,夏春莲手里拿着菜正跟她比划怎么切,菜的做法不一样,切法也就不一样,今天贾春兰准备弄一个手撕包菜的干锅,自然就不能用切的,“直接撕了就好,”。
夏春莲手里撕着包菜,心不在焉,看着正在忙活的贾春兰,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痛痛快快的说了出来,“嫂子,你原谅我吧,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以前就是给猪油蒙了心喽,做出那么蠢的事情来...,平白伤了我们的和气 。”
“哈哈...”贾春兰笑出了声。
夏春莲还以为贾春兰在笑话她呢,随即一想过往的种种,也是自己应得的。
这边夏春莲还在胡思乱想,那边就听贾春兰问,“老夏啊,我们今年都多少岁数了?”
“老夏?”夏春莲愣了愣神,“是啊,算一算我们已经来了二十多年了,都差不多五十岁了。”
“老夏,你大嫂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那些个事情全都不记得了,你还想什么呢?”说不介意那是假的,但是现在的贾春兰看开了,这世间,人生来就是和他人纠缠在一起的,俗话说的好,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与他人没有瓜葛自然不会相遇、相识、相交,哪怕是交恶,那也是一种剪不断的关系。
“嫂子说的对,”夏春莲有些哽咽,“我们的青春年华都那样过去了,不过现在还早,我们还可以重头来过,大嫂,你说,对么?”
“对,还早,呵呵,”贾春兰笑道,“你再不停手,包菜就成了沫沫了,琼琼最喜欢这道菜了,你可别搞砸喽。”
夏春莲低头看看菜篮,果然,一整棵的包菜都已经七零八落了,突然,两人就这样相视的笑了起来。
......
南市的天气虽然没有原县这么冷,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年终,李行必须每天都保持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工作,一点空闲都没有,不像原来在原县的时候那样,还可以时常的去找罗力。
这样一想,自那日原县分别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仅仅是通过几次电话,李行没有得到任何的保证性语言,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出意料,他的人生中会加入这么一个人,虽然这个人不善语言表达,但是他很细心,很独立,哎,算了,主动出击才是王道。
原来被他抓来顶包的助理徐为,早已经溜之大吉了,说什么要修满自己的年假,不然的话就跳槽不干了。
“唉...,”李行坐在老板椅上,寂寞的转了几个圈,手指无意识的在纸上比划着某个人,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提前下班了。
临时秘书还没有见过自家的老板有这么不耐烦的时候,眉头微锁,一脸的不郁,要不是有内部消息说老板还没有谈恋爱,她都要以为老板今天失恋了。
李行径直下了春西总部的大厦,驱车去了南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不料他这边才刚下车,那边就看见范阳城走了过来。
说南市小吧,那是假话,要说大吧,好像走哪都能遇见相熟的人。第一次范阳城主动向他邀约,就是这,没想到想了罗力半响,罗力的朋友就冒出来了,如果在想一会儿,是不是罗力的本人就该出现了。
“你来这喝酒?一个人?”范阳城抢先问,边说话还边往李行身后瞧去,那仔细的摸样都赶上了原配捉奸了。
李行还没有说话呢,站在范阳城后面的跟班倒是不满了,“你问人家那么仔细干什么,都没见你这么对我呢,...。”这话一半埋怨,多数嫉妒。
范阳城就当是没有看见这人,没有听见说话,问李行,“李哥,我们今天喝一杯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大白天的门口就有疯狗在叫唤。”
李行当然欣然答应,既然不能见面,那还不如从故友这知道点罗力的过去,聊胜于无么,况且他还是很想知道的。
“好啊,不醉不归。”说话的时候,李行还特意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一眼的幽怨,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夫,如果李行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就是上次对范阳城动手的那个人,呵,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呢。
几杯酒下肚,李行阴郁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同样借酒浇愁的范阳城也还是那一脸的衰样,倒是眼巴巴的跟进来的那个人喝的痛快,见这两个人除喝酒之外,没有其他的举动,更是安心的一眼定在范阳城身上,嘴里在啜吸这美酒,感觉还真不错。
两人碰了杯,范阳城小喝了一口,问,“哎,罗力和你现在怎么样了,那个臭不要脸的还来纠缠你不?”
臭不要脸的,如果自己没有想错的话,是耿达,呵呵,这个时候为他辩解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了。
李行道,“没有,我们挺好的,劳您记挂了,你还是想想那位吧。”
范阳城随他的手势向那边看去,那人端着酒杯,遥遥的敬了一杯酒。
范阳城极纤长的手指捏着杯壁,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心伤,猛的灌了自己一杯。
李行知道,被情伤过的人,心口永远有一个伤口难以痊愈,即使表面完好如初,那也不代表已经无碍,所以他不会多家劝导,这种事情要他们当局的自己体味,不然就没有什么味道了,就像是手里的这杯酒,掺的东西多了,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酒散离人愁,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无需强求,一切随缘。
李行本来就没有喝醉的意思,只是来这里放松放松,喝的差不多了,也就准备回去了。倒是范阳城一杯接着一杯,停不下来,最后两眼泛红,脸色发白,已然一副喝多了的样子,如果是罗力的话,他一定会舍不得的。看了眼那边的人,李行什么都没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准备起身走了。
范阳城迷离着眼睛,眼前都是虚晃的,看不真切,“哎...你就走了,”范阳城朝李行扬了扬手里的酒杯,“还没喝完呢。”
李行拿下范阳城手里的酒杯,“你喝醉了,早点回去吧。”
范阳城又把酒杯拿了过来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我...我没醉,你才醉了。”
李行无语,就知道和醉鬼没什么好讲的,“我走了,他送你回去。”那个男人几步走到跟前,扶着范阳城站起来,准备带他回去。
谁知道,这时候范阳城范倔了,猛的推开男人,不过喝醉酒的人,哪里有什么力气,自己反而更跌进男人的怀里,“我又不认识他,要他多管闲事,”范阳城推搡着男人,上前抓住李行的袖子,“李哥,你顺路带我回去吧。”
李行本来不想掺和进来,但是看两人的样子,还是勉为其难的做了一回好事,“行,我带你回去。”把范阳城抓住他衣袖的手反手搭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对男人说,“你把他架上来,坐我的车回去吧。”
男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再看看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范阳城,叹了一口气,空出一只手,“徐宁...,麻烦你了。”
李行回握了一下,“李行...,不麻烦。”
范阳城的家住在哪里,李行并不知道,看了眼后视镜,坐在后面的两个人,一个睡了,一个醒着,范阳城头枕在徐宁放在大腿上的右手腕里,徐宁则左手环过范阳城的肩,手指复上范阳城的耳垂,静而美好。
索性范阳城睡着了,还有一个是醒着的,徐宁指了路,李行就径直开了过去,好不容易送了两人回家了,罗力的电话就响起了,车里没人,李行干脆就打开扩音,和罗力聊起了天。
李行转着方向盘,瞄了一眼时间,“睡了么,已经很晚了。”他去过罗家村,知道村民们一般晚上没有什么活动,很早就睡了。
“在床上躺着,还没睡着呢。”罗力窸窸窣窣的裹着被子,今天下地收菜,可能是着凉了,鼻子有些不畅快,说话还带着鼻音,因为不严重,倒也不是十分的明显。
李行关切问,“怎么了?在床上睡觉也不老实,天气冷,别着凉了。”
罗力心想李行就是一个属狗的,怎么隔了这么远,还是被他嗅到了蛛丝马迹,“别说了,怎么弄的我像个小孩子一样...。”
“呵呵...”李行笑了笑,“你不是小孩子么,在我心里就是啊。”
瞬间,罗力眼前就出现了玛丽苏神剧的高度还原现场,心里顿时有一万的草泥马狂奔而过,什么时候李行也沾上边了。
“哎...,你是不是天天在家里看电视剧来着,高度还原那。”
李行苦笑,答道,“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看电视,忙得很...。”心想估计不知道从哪个员工那里听来的,刚刚说出来的时候倒不觉的有什么,如今罗力一吐槽,李行就知道这话有问题。
“哦,”罗力支支吾吾,说,“你...你要注意身体啊,...没事我就先睡了,早点睡。”
李行听着话音,都能想到罗力裹在被子里,两耳泛红的模样,顿时心里一热,只是人不在身边。
“哦,...。”李行无奈道。
李行挂了电话,不注意间,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花,冷啊,倒也不是,年年都是那样过来的,只是今年竟觉得格外的孤单。
画面一转,范阳城的公寓在五楼,公寓的甩开徐宁的手,对于范阳城的公寓,徐宁是再清楚不过了,自从范阳城买了这,他是常客,房子里还有他平日里的衣裳。
再看范阳城对自己推拒的样子,徐宁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这都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看着前面范阳城迷迷糊糊的第三次在不足一百米的路上跌倒了,徐宁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横抱起范阳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电梯也没有乘,直接走上楼梯,抱着人一口气上了五楼。
范阳城瞠目结舌,这个男人是疯了么,当初是谁对待同性恋就像是洪水猛兽,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在马路边,徐宁看向他的眼神,震惊,还有什么,还有被欺骗的震怒。
他范阳城到底是怎么招他惹他了,都说了以后不必要再见面了,这么纠缠下去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