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着懒腰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车里,座位被向后调整过,安全带还系在身上,肚子上盖着一条毛毯。刘玥宸正坐在驾驶座上,什么也没干,就这么干坐着。
“几点了?”我掏出手机,靠!十二点多了,“我在车里睡了两个小时?”
“恩。”
“干嘛不叫我?”
“你睡得太香。”
“所以你就这么坐着等我自己醒?”
“恩。”
要死啊!这人怎么这么实在啊!这么晚回去我会被骂的啊!
“饶彻,刚才你同学说的事……是真的?”他支支吾吾地问。
“什么事?”我不小心打了个嗝。
“你用刀片……”
“哦,那个啊,我忘了。”该死,他怎么还记得这个?
“是不是因为我那时候……”
“我高中时候做的事和你有啥关系。”我这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那你……算了,你快上楼吧。”他帮我解开安全带。
我开门下车,关门之前对他说:“谢了,路上小心。”
洗过澡,酒劲全过了,我只穿着一条短裤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感叹着自己良好的肤质。几年前,我的身上布满了伤痕,被打出来的,我自虐的,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非常恶心,不过现在,很多疤痕已经淡到快看不出来了,只是在左胸口靠下一点的那道疤,估计一辈子都消不了了。我摸了摸那道险些要了我小命的伤口,心情很复杂。
我呈一个大字形趴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刘玥宸那张脸,这个让我做了四年噩梦的人,在我以为彻底摆脱他的五年之后,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而且还改了性子和对我的态度,一点一点接近我,最可耻的是,我竟然也慢慢接受了他的闯入,甚至还对他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我真的要疯了!
我越想越心烦,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抓起电手机拨了一个号,刚一接通,也没管对方现在的状态,语速极快的说:“快!给我发个种子!高清□□的那种!”
电话那头的欧楠带着浓浓的睡意,哑着嗓子对我怒吼:“卧槽饶彻你神经病啊!现在特么是半夜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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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别误会,昨晚欧楠骂过我后就直接关机了,什么种子都没给我,双手打字以示清白。第二天我几乎是睡到下午才醒,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十五条未读消息没一条是某人发的,唉,好失望。
我翻了个身,点开刘玥宸的头像,在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又全部删掉,重新输入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你几号回学校?”
发出去的瞬间我就想撤销消息,国家法定放到七号,特么肯定是七号回啊,这还用问,可这个聊天软件没有撤销功能,我觉得自己真是蠢爆了!
“七号。”果然……他回复得很迅速。
“哪趟车?”
“g793”
“好巧,我也是这趟,你哪个车厢?”我怎么就突然开心了呢。
“商务座……”
靠!壕了不起?!我对着手机做了一个鬼脸。不过后来某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他的商务座换成了二等,还是我旁边的位子,不过这个不重要啦,不提也罢。
“你知道我们这有什么好吃的特产小吃吗?我要带点去学校。”上回刚开学,我带了一些特产去,结果得到室友们的极大夸赞,这次回来,他们心心念念地让我再带一些。
“很多啊,你不知道?”
要不要这么说我,我仅仅是找个话题和你聊天而已好吧!
“你晚上有空吗?”见我不回话,他又问。
“有啊,怎么?”
“带你去买。”
“o(☆v☆)o!!!”
这是我第二次坐他的车,我手脚麻利地系上安全带,高兴得就差哼小曲了。
“买吃的这么开心?”他笑着看我。
我白了他一眼,心底懊恼自己越来越藏不住情绪。
“吃货!”他发动车子,又补了一句,“不过好养。”
“学长同志,我这是带给革命室友的,不是我自己吃!”我努力给自己洗白。
可他只是笑笑不说话,真是可恶!
“干嘛不直接去特产店?”绕了很久,我们终于走进一家很偏僻很难找的小店,店铺规模不大,但商品很丰富。
“那种店都是骗外地人的,东西并不好。”刘玥宸拿起一包糕点,看了看生产日期后放进购物篮里。
“你很厉害嘛!能找到这里。”我拿起牙签戳了一块试吃品,尝了下,味道不错,于是问他,“吃吗?”
“不吃。”他低着头认真挑东西,我索性又戳了一块直接递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口吃掉了。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临时在网上搜到的。”被人夸奖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实诚……
把满满一栏篮的零食放在收银台上,我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准备一张张捋开。刘玥宸很速度地把塑料袋塞在我手里,示意我先把刷过的零食装好,我傻乎乎地就从了。趁着我收拾东西的当儿,他把卡递给收银小妹妹,待我装好东西准备付账的时候,他已经在收据存根上签字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的对话仅围绕一个话题,那就是——
“我把钱还你吧!”
“不用。”
“真的还你!”
“真的不用。”
乐此不疲……
送我到楼下,我还没动身,某人又自作主张靠过来给我解安全带。
“我会解……”我抗议。
“我知道。”他解开锁扣后擡起头,脸距离我很近,安静的车里,我能感觉到他呼吸的温度,心跳比跑完一千米后还要剧烈。我应该是直的啊,可为什么现在的我会有一种迎上去的冲动?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越靠越近,脑子里搅成了一团浆糊。
最终,在我们距离只剩一厘米的时候,我还是躲开了。他低低地谈了一口气,转身把零食拿过来塞在我怀里,拍拍我的头说:“上楼去吧。”
我僵直着身体打开车门,说了一句:“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