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面前的新娘,对萧父递送上来的萧筱的手,竟没有接。
“少杰!”
魏二老太太小声喝他。
少杰转眼,魏老头子的脸已经比炭还黑。
我……
莫扬看他这般,悄悄驱动轮椅,从后面走了。
少杰的目光又回到萧筱还在递出的手上。
呆呆地,身边伴郎(张聘)叫他,他没反应,家人、神父叫他,他也没有反应。
宾客们都发现事情不对劲,开始骚动。
末了,萧筱:“少杰?”
“对不起。”
少杰突然把领子上的蝴蝶领结扯下来了。
众人一愣,他抓过萧筱的手把领结塞她手里,冲了出去。
萧父怔愕中回神,一下气急败坏。
萧筱看他想追,赶紧拦他摇头。
魏二老太太怒吼起身,被叶芯余故意一挡,扬手一把,什么都没打到。
魏老爷子眼瞪如铜铃,手一指,魏家保镖追了出去。
人没有抓到,少杰刚冲出去就被莫扬的黑色保姆车打横拦住,车门一开,少杰第一反应直接跳到了车上。
车子扬长而去,保镖追了好长一段路,人不可能比车快,皆只得插腰喘气,望车兴叹。
少杰看他们追不上了,回过头来,瞥前面开车的司机一眼,问莫扬:“为什么要帮我?”
莫扬此时正撑着太阳穴看着车窗外,听他一问,瞥他:“我今天吃错药了不行啊?”
少杰一愣,撞了他胳膊一把,笑了。
家里大人说什么只要乖乖结了婚以后什么都不会再管是假的。
如果少杰忍气吞声结了婚,那少杰的今天就会是自己的明天。
如果不退一步分享就不能海阔天空。
莫扬也淡淡一笑,把目光移到车窗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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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二)~
同一时间,高家的客人已经来得差不多。
大家听婚礼司仪召集,全都坐到了主婚台前,听司仪说话。
司仪对俩新人一通华丽介绍,上台来主婚的不是唐晴岚也不是渡边宏野,而是高皓。
大家一见他就鼓掌,看他手里拿着一沓东西,都觉得奇怪。
“不要怀疑,我的发言稿真的有这么厚。”
高皓的开会式幽默把大家逗笑了。
高皓起手请大家安静,擡眼,看高赫已经把几组人员带了过来,分派周边,微微一笑,说:“今天舍妹大婚,我把在座各位请到了这里。相信各位已经发现自己身边坐的都是公司里的同事了,是吧?”
大家相互看了看左右,这才发现,还真是。
少数的普通员工,除去一些是海外公司来的,算一算,真的是整个总部经理级以上的人物都在这里了。
大卫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怪。
他马上就在全场宾客中寻找凌娜的身影,但是没有找到。
他看向之前自己亲自去迎的那个贵宾高行,高行只是淡淡地往他这一瞥,目光回到了高皓身上。
“相信大家都知道了。”
高皓也在看高行,他视线一转,伸手往台下的高雅示意,说:“今天婚礼的新娘情况特殊,所以,我只请了你们这些自己人……”
“但是……”高皓话一转:“不代表她的这一场婚礼不能热热闹闹,对不对?”
高皓身份尊贵,却称包括一些普通的年轻员工和一些甚至没怎么照过面的下层经理的他们为自己人,台下大家受宠若惊之余,应声说对。
“我现在手头上有一份名单。”高皓耀了耀手上的那沓纸,说:“被叫到的同事请直接上到台上来,然后我们来玩一场游戏,为俩位新人搞一下气氛,好不好?”
大家笑了。
有人二话不想,心口一拍,直接说好。
有人甚至很兴奋,炒起了气氛,吹起了口哨。
位高的,一脸难色,不想被当众耍猴,不想参加又怕得罪总裁。
位低的,摩拳擦掌,想着要不要在总裁面前大展拳脚,还开玩笑问玩得不好会不会被扣薪水。
高皓温和地笑开了。
他名字一个一个地点,情愿不情愿的都陆续上到台上,一些实在不想跟年轻后辈胡闹的人也被迎宾小姐软硬兼施请了上去。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卫看台下那些比较年轻的人起哄,挺欢的,但是他一听高行也有份,脸上的笑容微微意外地敛了一敛。
那人不肯上台。
但是高皓极力邀请。
坐席上有几个年轻人很会炒气氛,不断煽动,就连唐晴岚也亲自起来请他,他扭不过大家,又不好倚老卖老破坏气氛,慢慢地,踱上台去了。
点了名的人都齐了。
主婚台上站得半满。
台下的人正期待着看这一群平日对属下指手画脚的人玩乐出糗,气氛不错,看高皓把麦克风拿下来站到了一边,还不开始,高声:“大高先生,玩什么呀?”
“对啊。”
大家纷纷七嘴八舌,问:“打算玩什么啊?”
“你们很心急吗?”
高皓问大家,台下点头,台上忐忑。
他温柔一笑,扫台上众人一眼,淡淡:“兵抓贼!”
“你好!我是xxxx调查科高级调查员xx……”
“你好!我是xxxx调查科高级调查员xxx……”
高皓的话音都还未落,突然上台来的一群人纷纷向台上众人一对一出示了手上证件。
台上台下,除了高家的人,全都一愣。
大家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还有人以为这个是个整蛊游戏。
只有大卫反应过来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请来的全都是“自己人”,惊得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高行的道行倒是高深。
被人一窝端,他微愣回神,目光如炬盯到高皓身上,问:“你们凭什么抓我?”
闻言,高皓笑了。
笑得绵里有针。
他走上前去,在他耳边细声:“凌娜说……你才是真正的老鬼。”
高行一愣。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高皓,末了,看高皓拿手中那沓资料无辜晃晃,激动怒目,失态大吼:“□!贱人!狗娘养的□!贱人————————————”
台上所有人都被带走了。
会场剩下的那些人还未能消化眼前发生的事,一时间,噤声忐忑,静悄悄的。
一直躲着的凌娜出来了。
仰头挺胸,她拿着一杯酒,高傲地翘着美腿坐到了首排主人席上。
大卫看高皓对着她笑,马上就猜到真的是凌娜拿人换富贵做的好事。
庆幸自己没有被波及,他暗骂,又松一口气。
他听会场响起了轻柔音乐,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心情一松,正随之渐畅,不想,突然地,一愣。
椅子都还没坐热的凌娜也是一愣。
因为音乐突然没有了。
取而代之直接播着的,是他们那天在高家偏楼鬼混之后的那段对话。
大卫飙汗了。
大事不妙,他撒腿就跑,被伪装成会场侍应的便衣冲出来一个过肩摔往后一扭,掐后颈压腰脊压制地上。
凌娜发狠自保,看高赫他们向自己走来,迅速敲碎手中郁金香杯抵到了坐一旁的唐晴岚脖子上。
她挟着唐晴岚起身后退,紧张往后踱了很久,碰到长桌,瞥一眼,以为安全,不想,刚对眼前人开口,后面突然被人飞扑一撞,她整个人向前一冲,碎杯掉地,踉跄推出的唐晴岚被高赫接扶,凌娜被压草地上。
她心有不甘,撒泼爆粗,一转头,看到压着她的竟是本该呆在狱中的向北,愕。
“是你……?!”
“没错!”向北居高临下,垂眼恶狠狠:“就我,怎么了?”
“凌娜……”
高皓走进她的视线了。
面对她的咬牙切齿,高皓居高临下,如水的眸子垂看着她,梦魇般咧着嘴角,如恶魔般柔声:“生气了?”
凌娜好恨,对高皓:“高皓!一早就知道……你骗我,你不得好死!”
“呵呵呵呵~”高皓笑开了。
生平一次,真正暴露出来的,让人惊怔。
高皓蹲下身来了。
“好好享受吧。”他轻柔地摸着凌娜打扮得精致脸庞,凑近她,眸子瞬地似是锋利的寒冰一般,掐紧了凌娜的下巴,低声:“因为,接下来……我会不惜一切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凌娜眼一睁,崩了。
她惊惶,她求饶。
她挣脱无门,和大卫被逮走了。
婚礼变成了闹剧,高家对大家道歉,调和了气氛,送走了宾客。
向北走到高雅面前,弯下身轻轻掀开她的头纱,看她睡容消瘦憔悴,一手握上她的手,一手拨开她殷红唇前沾染的一点点头发,柔声:“不要怕,没事了。”
似是听到了向北的话,高雅的手指竟轻轻动了动。
向北察觉,惊喜万分,赶紧对高家众人大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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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魏、高两边皆是手忙脚乱。
程南这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坐在聚光灯下,板着一张脸,像在场的人都欠了他天文数字似的。
坐最前排的记者问的都是一些别人写了要他背答案的问题。
他面无表情,念书似的背答着,突然后排有人问起他和向南的事,他擡眼,往那人盯去了。
这是程家早就料到了的。
所以程南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不回避,把早就被人堆砌出的完美答案背了出来,意图是重新树立自己的公众形象。
那人似是对他的公式化应付不太满意,问他:“你极力撇清说你和他没外界猜想的关系,那你为什么要为他弟弟动用到御用大律师willia 打官司呢?是对他曾经收留过你的回报吗?”
“对啊。”那记者身旁的另一个黑色衣服的记者追问:“你这么关心他的事,他弟弟现在沉冤得雪了,你会不会打电话去恭喜他呢?”
程南已经坐得有点不耐烦,和想叫秘书发言岔开话题的程志雄听闻向北的消息,皆一愣。
“你刚才说什么?”
程南反应太大,语气太凶,俩个记者面面相觑,头一个问的记者张口刚要重复,程南眉一竖,大手一指:“不是你!是他!”
那个记者被指,一愕。
他重复了一遍,程南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者看看周围同行,僵硬举起自己的手机:“刚刚收到同事在高家那边发来的短信……”
程南马上站起来了。
程志雄眉一竖也咻地起身,对程南怒:“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别傻了!”
光鲜西装外套一脱丢会议台上,程南头也不回,走了。
向南这边接到程南打去的电话了。
对于向北的事,向南证实向北刚才有给他来过电话,程南心里一松,说晚点会去找向南,正巧向北他们也是这么说的,向南想了想晚上该做些什么(晚饭),答应了。
手机刚切断,门铃响起了。
向南去开门,看到常乐、ge和两保镖站在门外,温润一笑。
进到屋里,常乐对向南客气:“那么,这两天ge就拜托你了。”
向南点头:“你放心。”
常哲儿时的心理主治医生退休之后和妻子去环游世界好一段时间了。
常哲出事之后,常乐一直派人去追查,试图联系他,前几天,那些人报来消息,说是医生已经回复了e——ail,并说出了自己现在在哪,常乐觉得这是个希望,决定带常哲飞这一趟。
常乐要出去两天,那ge自然是没人照顾,单单由仆人守着,他不放心,所以,他和向南商量再三,决定他离开的这段时间ge暂时寄住在向南这一边。
临走,向南对常哲小心叮嘱,看着他上车。
常哲依旧是自己玩自己的,谁也没理,自个自动自觉霸占了副驾驶座的位置,谁也没理关上了门。
向南目送车子远去,叹一口气转身回屋,殊不知,常哲已经透过旁镜看了他很久了。
“不舍得?”
坐在后面的常乐一句,常哲的目光回到了前面。
常哲不应也不给反应,透过倒后镜瞥他一眼,不说话。
常乐看他这般,不逗他了。
车子花了将近三个小时去到机场,常哲在椅子上呆坐等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心绪不宁了。
他想了想,摸出手机,按下了家里(现在和向南住的宅子)的电话。
“喂?”
ge如木偶般坐在电话旁一点反应都没有。
向南跑来接,听那边只有环境声,觉得奇怪,挂了。
常哲又再马上打过去。
第二次接通,向南以为是恶作剧,没理,直接挂断。
第三次,向南猜到是谁了。
“是常哲吧?”
那头不说话。
向南知道一定是他。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挂了哦。”
常哲还是没说话。
向南觉得奇怪,又把电话挂断。
这次常哲没有再打,瞪着手里的手机,很久,转头,对身旁正在看报纸的常乐,开口:“……我要回去。”
“不行。”
常乐看得正专注,随口一应,末了,报纸猛一放,看向突然说话的常哲,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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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
虽然还早,俩孩子被迪恩带出去玩还没回来,但是向南开始为晚餐吃什么打算了。
他想了一会儿,看冰箱里配料不齐全,拜托仆人去买,仆人点头应声,拿过环保袋和钱,出去了。
等待,向南觉得无事可做,和平日一样,在开放式的小厨房里为外面留守的俩保镖做了些冰饮。
他刚弄好,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身影从玻璃门外一闪而过,一愣。
女人?
陆婶不是已经出去了吗?
向南走出去左右看了一下,没人。
奇怪……
向南眉头一簇,回到屋子里,发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ge不见了。
“ge?”
因为是度假小屋,客厅不大,一眼看光。
向南想着他是不是又突发正常上搂去了,赶紧踱上木梯,上楼去找,但是,没有。
“ge?”向南下了楼来,听手机响,赶紧拿出来接通电话。
号码是莫扬的,向南在手机那头听到少杰的声音,一怔。
“向南大叔~~~~~~”
少杰好长气地一声唤,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向南愣了好久,问他:“你想干什么?”
“我为了你逃婚了,莫扬是帮凶,你要收留我!!向南,要一辈子哦!”
“啊?”
向南以为他开玩笑的。
但是少杰的语气中带着少有的认真,不禁让向南脑子腾起少杰就站在他面前亮着虎牙眯着眼孩子气指着他的模样。
一时间,向南心里竟莫名地一松,似开心,好想笑。
向南把自己的地址报上了。
少杰说迟点会和莫扬来到,向南切断通话,一想,眉头蹙起了。
除了常哲不在,全都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向南只郁闷了一会儿,想起ge还未找到,朝院子沙滩方向找去了。
俩保镖向南都问过了。
俩人都没见过ge。
向南觉得奇怪,各自告诉俩保镖小厨房橱台上有新鲜冰饮,沿沙滩海岸线走去了。
向南一无所获。
回来,看到一地的冰块碎片和吐血倒地的保镖,惊愣。
察觉有人在背后的向南猛地转过身来,脸上被人一喷,向南惊讶后退,末了,却已经吸进了满是化学味道的薄雾。
“是你……”
向南看着眼前对他举起枪的ta,惊惶:“你想干什么?”
“常哲呢?”
“不在。”
向南步步退后,ta枪一指,眼一凌,不相信,吼:“我问你人呢?”
“他不在!”
“你说谎!”
“砰”的一声,向南中枪,跌倒地上。
ta走近来,枪抵着向南,咬牙切齿:“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他人呢?”
“……不在。”
受伤,但是更是药效起了作用。
向南在拼命地流血,却全身发软站不起来,更别说反击。
“砰”的又一声,第二枪。
偏激的ta认为犯病的常哲一定是躲在屋里哪个地方,所以她才找不到,发狂了。
向南这边陷入了地狱,在远处不知情的小狼们和俩小孩纷纷有了心理感应,心里狂跳。
“为什么……”
正在医院守着高雅的高皓觉得奇怪,看向一旁的高赫。
平日淡漠惯了的高赫也是一脸不安,和高皓的视线对上。
莫扬和少杰正在挑庆祝的红酒,突然心一慌手一抖,打烂了一支,一愣。
程南在家里收拾行李准备搬过去,刚想着什么要捡,身一转,手一摆,镶着向南、程南还有俩小孩在游乐场合照的相架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还在游乐场玩着的俩小孩莫名的,突然哭了。
隧道依旧塞车,常哲返程,坐在车里望穿秋水,再也等不下,直接下车,不顾危险,穿插车龙,大步奔了。
预备的第三枪,ta的枪口抵到向南的额头上了。
“其实杀不了他们也没关系,只要你死了,常哲这一辈子都会是疯子,就像ge那样,一辈子都会像ge。”
狞笑,ta的脸在残喘的向南眼中已经扭曲。
ta正想扣下扳机,突然地……
“姐姐。”
ta一愣,猛地提枪指向小厨房位置,ge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她,拿过水杯,浇熄了炉上的火。
刺鼻的瓦斯开始充斥到空气中,在个人间迂回流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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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快走……
快走……
大叔心里不断对ge念着,眼前的东西已经逐渐扭曲模糊。
地上全是他的血,他好想谁能够出来救救自己,几分钟等似几年,却很绝望。
“姐姐……”
ge站在那定定地看着ta,好平静。
“我等了你多久?”
ge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问ta:“已经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四年前,我那年十六岁,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记得吗?”
ge此时看似正常,但是说话,却像极个痴傻了的人。
ta似是很怕他。
这个连大叔都能感觉得到。
ta枪口正指着他,悄悄的,挪动几步企图向那身后侧推半开的玻璃门退去。
“姐姐……”ge的突然发话让ta的动作一顿。
他垂眼,又擡眼:“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啊?”
“当年,你跑来跟我说,如果嫁不进常家,你就去死……”ge双眼里满是悲哀无助,擡头问ta:“你是我仅存的唯一亲人了啊……那时候……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是抱着什么心态来对我说这样的一番话啊……”
“……后来……我为了你向一个男人赌上了自己的所有,结果……到头来……你又是怎么对我……”
ge如同回到了当年的16岁,委屈的泪在眼眶中打转。
突然地,他脸上的表情一缓,如精神分裂般,骇人地呵呵笑起来了。
ta紧张了。
枪握的紧紧的,指关节都泛白了,却碍于瓦斯,不敢开枪。
ge笑了一通,突然摸出来的打火机让ta惊恐。
“ge!”
“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了……”ge摇摇头,如得偿所愿般,柔声:“在你的眼中,常乐是坏人,但是在我的眼中,你也是坏人……我虽然恨他,但是他这么辛苦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姐姐……”
“……就让我们俩一起同堕地狱吧!”
清新柔美的ge语调阴沉,那一瞬似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勾魂。打火机盖子往上一踢,ta惊惶大叫,垂死挣扎的大叔突然朝她猛扑上来,枪被往上一推,瞬地走火。
“轰”地一下,火花化舌惊爆窜开,爆炸,惊震,玻璃门窗全部脱框,粉碎飞散。
宅子熊熊烧起,开车回到这来的迪恩和俩孩子看着,惊呆了。
————
大叔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团白光。
白光很耀眼,耀眼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向南……~
谁?
大叔动弹不了,也看不到任何人。
~向南……~
谁?
~你想要什么……~
白光越来越耀眼,把大叔整个人笼罩。
~你……想要什么……~
大叔记起自己发生什么事了。
是时辰到了……勾魂来问他最后一个心愿吗?
……一张……全家福……
白光似是有生命般,逐渐扩散。
大叔觉得自己好累好累,闭上了双眼,渐渐地,被白光完全吞没了。
————————
二年之后
某休闲咖啡厅里
大叔看一老顾客把钱交给一侍应拿去结账,上前来,把客人的咖啡杯和蛋糕碟都收进了托盘里。
“向南。”那个女的一双眼睛似是有电,紧紧地盯着他,问:“你几岁了?”
向南淡淡一笑,看她:“三十八。”
“三十八?!”那女的惊讶,上下扫大叔几眼,觉得他显年轻,说:“不像啊~”
“当然不像啦。”
结完账帮忙拿钱过来的阿卢嘲讽搭话,钱一塞:“你问人家几岁,又不是问人家今年几岁。三十八,三八,骂你呐,听不懂啊,我说你是不是……”
那女人马上就黑着脸拿手包走人了。
阿卢涮人不倦,转身对她一直说一直说,看她夺门而出,嘻嘻一笑得意转头,看向南正瞥着他,萎了。
“我请你来替我赶客呐?”
“我哪有~”阿卢委屈,伸冤,自动自觉接过托盘,对大叔:“老板,她每次都这样好不好?我涮了她多少次了,过几天她还不是又回到这里来一杯咖啡一块蛋糕色眯眯地盯着你。”
大叔摇摇头,也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
阿卢看大叔没有真怪自己的意思,大大咧咧一笑,凑近大叔:“老板,你放心啦,以你的魅力,她又怎么会舍弃那再次过来调戏你的机会呢?”
“你还说。”
“不说。”阿卢马上捧起托盘,装认真,走了。
末了,阿卢从厨房里出来,看大叔在擦桌子,又过来了。
“老板,我跟你说哦。”阿卢认真,帮忙擦桌子:“如果你要再娶啊,一定要找个贤惠的。”
“你想想,你有俩孩子需要照顾啊,像刚才的那种极品后妈……”阿卢一摆手:“扒了送上门都不能收。”
“收?”
还是扒了的?!
大叔微怔,动作一顿,低头,继续:“我哪敢……”
“不敢?”阿卢一愣,停下了手里动作,奇怪:“为什么?”
“趴趴~”
大叔刚要开口,双重童音响起,俩人闻声一转身,俩背着小小背囊的小身影朝大叔飞奔扑来。
大叔弯下身左右一接,身后跟着走来的向母对俩小孩招呼:“悠着点,哎哟,悠着点。”
“妈,我不早好了吗?没事的。”大叔知道向母是担心自己身体,起身上前扶过她,让她老人家好好坐下。
阿卢贴心地帮大叔的妹夫一把,把坐轮椅上的向伯推到向母身边了。
向善怀里正抱着孩子,使老公把手里的保温瓶递给大叔,大叔知道是姜醋,伸手接来,向善坐下,笑问:“哥,你待会要上游艇了吧?”
“嗯。”
大叔点头,向善欣羡:“真好~”
“好什么。”向母担忧:“欺山莫欺水……”
她对大叔:“还要去二个月这么久,还带俩孩子,要是能不去你就别去了……”
“妈~什么话!”向母老把大叔当成了易碎品,向善抱怨:“哥这可是蜜月啊,等了多久才等到的,您跑出来煞什么风景啊。”
阿卢一听。
乖乖~
难怪说不敢。
原来早有人啦。
“对,对~”向母听到这个,想起了两年多前的那场爆炸。
那时候听说还好ta那两枪没能绝命,而且房子门窗都有打开,瓦斯积聚不多,爆炸不大,不然,大叔这条命……
向母眼眶里翻泪打滚了。
也正因为大叔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很多事向母都看开了。
“妈,事情都过去了,您别这样。”当年火舌与热浪从头顶窜过的记忆犹在,大叔搂上向母,抚抚她的手臂,安慰:“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嗯……”向母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俩红鸡蛋:“今天你生日,给。”
“对哦……”俩小孩赶紧从自己一左一右两边口袋掏一双红鸡蛋出来,递向大叔,小亦顺得瑟,大声:“是……是我们亲手染的哦……”
俩孩子的小手指红红的,大叔看着,好感动。
大叔收了他们的鸡蛋,鼓励似的摸摸他俩的小脑袋,正说着“乖~”,赶来的向北气喘吁吁地摊在小沙发上了。
“哥……”向北上气不接下气,对阿卢:“给我来杯冰水。”
向母看他这般,问他:“你老婆呢?”
“啊……?”向北手往一个方向一指:“阿雅刚被我送机场去了。”
“又飞?”向母眉头一蹙:“我说,她什么时候才肯乖乖留在家里给你添个宝贝儿子啊?”
向母的语气既不尖酸也不刻薄,但,难掩她的心急。
“早呢。”向北灿烂一笑,应付:“我们这不是还年轻吗?”
又是这一句。
向母瞥他,向善皱鼻指指他,向北吐了吐舌,和小亦和小亦顺一起吓唬起向善怀里的小小外甥,大叔看着,笑了。
大叔送走大家,和俩小孩一起,来到了向北老远泊车的街上。
俩小孩乖乖霸占了后面的座位,大叔微微一笑,关上后车门,来到副驾驶座前,开门想要上车,擡眼,看到一抹熟悉身影,一怔。
那人是萧筱。
她挺着个大肚子,被一男人小心搀扶着,走到了一驾墨蓝车前,一脸的幸福,正说着什么。
她似是感受到了视线,也一下擡眼来看,看到大叔,她先是微怔,但是随即,她对大叔点了点头,笑了。
大叔也朝她点点头,笑了。
当年少杰有负于她,大叔一直内疚,今日一见,如云开见日,大叔觉得,心里晴朗了。
“哥!哥!”
大叔回神,低头,车驾里的向北对他招手:“上车啊,赶时间,干嘛呢?”
“哦。”大叔赶紧上车来了。
车子送他到海岸码头,向北走人,大叔和俩小孩上了老途候在那的小快艇,向海里进发。
出到一段海域,好大一艘豪华游艇就在眼前,高皓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很久,看到他们来了,温柔笑开了。
俩小孩快步沿船梯登了上去,想到自己小小假期能够航游各地,好兴奋。
他们在那一阵乱叫,哇哇哇跟着大叔奔去,大叔随高皓来到大厅,看五小狼一脸的白面粉,一愣。
“发生……什么事了?”
问的人不是大叔,是眼睛睁得很大的小亦顺。
小狼们相互鄙视了一下,对大叔郁闷:“包饺子啊。”
本来是要和面的,结果没人懂,莫扬那家伙自命厉害展示了一把,失败了。
面粉多啊,大家相互鄙视了一番,各显身手,打起面粉仗来了。
“包什么饺子啊,这又不是过年,而且这船上不是有厨师吗?”大叔看他们这样,是真的郁闷了。
高皓使人去拿湿毛巾来,大叔起手给少杰和高赫脸上抹一把,说:“你们说,都是做爸爸的人了,还这么胡闹。”
之前大叔的事闹腾一番落幕之后,除了程南和莫扬在外面自个拼出成绩,其他的,都是各自守业的。
大家全都纷纷效仿了高家,提供了[米青]子,靠科学技术培养了优良后代,也正因为这样,小狼们家里的战争从此硝烟殆尽了。
少杰有点委屈,说:“这不,你生日嘛。”
大叔更郁闷了。
心意是好,可是没听说生日要吃饺子这么乌龙的,尽折腾。
大叔看看他们,说:“要不,我来吧。”
说着大叔就卷袖子,怎知程南摇头说不行,大叔奇怪为什么,常哲吃吃笑着,在大叔耳边小声一句。
又来?!
大叔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大叔说:“那孩子们呢?”
“和你一起吃其他的啰。”莫扬一比划:“例如龙虾~”
高赫接话:“再例如黑松露牛扒~”
“又或者……”
高皓刚接话,大叔马上:“知道了。”
反正这抽奖用的饺子没他父子仨的份就对了。
大叔开始搓面了。
大叔问:“硬币呢。”
大叔往常哲食指一挥的地方一看,一箩筐,汗~
把大叔当奖品的报应来了。
大叔把所有的硬币都包到饺子里了。
小狼们“咔”的一个,“咔”地又一个,常哲嘴里的饺子直往下掉,吃得好茫然,问身边莫扬:“你说……他真有包到没有铜板的馄饨吗?”
“吃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