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 作品

第88章 跟我走

江季白淡淡道:“我阿姐来接我去江南。”

温白停住了脚步,他不自觉地拉住了江季白的胳膊,刚张嘴就发现自己竟然是要说挽留的话,可又一想,江南对江季白来说,确实比天渊城更自在安全。

温白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江南那里好啊…”

江季白反手拉住他:“你跟我一起去吗?”

温白:“……”

江季白略显着急:“我想你跟我一起去。”

“啊…”温白努力消化着江季白的话,皱眉:“可我大哥和爹都在这边。”

江季白收紧手指,低声道:“温白,我习惯有你再身边,我怕我在那边不适应,你陪我一起…”

末了,江季白晃了下温白的袖子:“好不好?”

一大清早的,脑袋本就不灵光,温白更是被江季白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的,他抓了抓头发:“那…我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想清楚。”江季白缓缓松手:“多久我都等。”

温白:“……”

江允善起了大早,借客栈的厨房给江季白熬了香菇鸡丝粥,看时辰差不多了,就端起送去了江季白的房间。

刚推开门,就看见江季白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子旁,屋里有些昏暗,愈发显出江季白的落寞。

江允善轻轻走了进来,将粥放下,问道:“一夜未睡?”

江季白道:“刚从外面回来。”

江允善推了推粥:“喝吧。”

江季白没有胃口,但还是接过了粥,本着不想让江允善操心的心情,拿勺子搅了搅。

“事情办完了吗?”江允善平心静气得问道。

江季白无语:“哪有那么快,我名下的产业大多在这边,得好一番折腾。”

江允善微微一笑,她擡手摸了摸江季白的侧脸:“阿衍真是长大了。”

江季白不自在地躲开她的手,低头吃着粥。

江允善不以为意:“五天能办完吗?”

“不够。”江季白擡眼道。

江允善面色凝重:“我等不了你太久,那边不能缺人,我明日先回去,给你留下人手,你尽快赶过来。”

江季白心里不舒服:“你就这么急?”好不容易重逢,阿姐都不担心他的吗?

江允善微笑:“因为阿衍有能力处理好所有的事,阿姐相信你。”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江季白立刻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夏侯离溪拉了过来:“阿姐,这位就是夏侯先生。”

江允善一眼就认出了他:“夏侯晔。”

夏侯离溪颔首微笑:“承蒙郡主还记得在下。”

“你就是阿衍的随从?”江允善问。

江季白打断她:“阿姐,溪哥是我朋友,而非随从。”

江允善向来看不惯那些文人墨客,自以为是的清高,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她眸中一抹嘲色,淡淡道:“多谢先生对舍弟的照顾,来日必当重谢。”

“郡主说笑了。”夏侯离溪不卑不亢道:“我是世子的人,就算封功行赏,也理应由世子来,而非郡主。”

江允善:“……”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从见到江季白时,她就有了这种感觉,而江季白身边人竟然也如此,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确实。既然是阿衍的人,理应由他自己管。”江允善目光锐利:“只是阿衍年纪轻,耳根子软,若身边人多说几句便要听,反而没了自己的主见,还望先生顾好自己分内之事,莫要多生是非。”

夏侯离溪颔首微笑:“郡主提醒的是。”

倒是个知进退的,江允善心道。

待江允善离开,夏侯离溪看着她的背影,玩笑道:“季白,你阿姐的野心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呢。”

江季白百无聊赖地搅动着粥:“她也是为了我。”

“你真打算去江南?”

江季白顿了下,他思索道:“在那里行动比在天渊城方便。”

夏侯离溪斟酌着开口:“季白,你是我跟随的人,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我也是要说的。”

“溪哥你说。”

“你阿姐在脱险后,第一时间并不是来找你。”夏侯离溪压低声音道:“你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我觉得你需要仔细掂量。”

江季白淡淡一笑,他似乎是习以为常:“在她眼中,以前呢,我是世家典范,以后呢,就是御贤王府的希望。溪哥,这些我早就清楚了。唯有在江南立住脚跟,建立我们自己的威望,这才是我们三个共同的目标。其他的,阿姐怎么想…我已经不在乎了。”

夏侯离溪没料到江季白想的这么明白,他笑道:“你不该叫季白,该叫明白。”

江季白夜也笑,只是笑容里有几分慨然。

他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提点我这个,你可知一旦出错,就会背上挑拨离间的名声?”

“我信我看中的人。”夏侯离溪举杯浅笑:“那自然要开诚布公,坦诚相对。”

江季白又道:“这次离开的仓促,都打点的怎么样了?”

夏侯离溪道:“天渊城消息来源广,我将慕云留下来了,之后我还要往西陵去,到了六月去江南跟你汇合。”

“嗯。”

夏侯离溪又想起一桩事:“对了,温白公子如何?他知道你要走吗?”

说起这个,江季白面色凝重了几分:“我告诉他了,也想他跟我一起,他还在考虑。”

“我赌他一定会跟你走。”夏侯离溪信誓旦旦。

江季白半信半疑:“为何?”

“且不谈这个,你跟他说了吗?”夏侯离溪问。

江季白摇摇头:“昨晚我刚想说,阿姐就来了。”

夏侯离溪揶揄:“整整一晚上,你偏要等到郡主来才说,果然啊,江怂,字从心。”

“……”江季白:“到了江南再说吧。”

夏侯离溪了然:“对,先将人拐走。”

江季白瞥了他一眼,夏侯离溪浅笑:“要走了,还真有些不舍得呢。”

“哦?”

夏侯离溪作回忆状:“我刚刚过来的路上,偶遇一佳人,当真是…见之不忘。”

江季白惊讶地看着夏侯离溪:“你啊?”

“对,我瞧着举止气度与十年前的我有些相像。”夏侯离溪兴致勃勃道。

江季白好奇:“哪家的姑娘?举止气度,该是诗书人家,我帮你问一下。”

夏侯离溪别有深意地瞥了江季白一眼,姑娘?谁说是姑娘了。

他回忆起刚刚惊鸿一瞥的年轻人,罢了,也不解释了,反正也要离开了。

“又跑神!”常文政一棍子敲到了温白的手上,温白“哎呦”一声,松开了手,霜柏掉落外地。

常文政随手捡了起来,夸赞道:“这剑不错啊!”

温白一把夺了过来,哼哼道:“那是。”

“瞧你宝贝的。”常文政撇了撇嘴:“心上人送的?”

“才不是。”温白揉了揉被常文政打红的手背。

“那你这么珍视?”常文政狐疑道。

“值钱啊。”温白不假思索道。

“……”常文政。

温白哼着小曲儿,拿着桌子上的抹布仔细地擦着霜柏。

常文政纳闷道:“到底是谁送的?”

“好朋友呗。”温白故意眼气常文政,得意地很欠扁。

常文政乐了下,道:“好朋友?有多好?”

温白停下了动作,认真想了下,回答道:“很好很好,大概就是…他全身上下我都看过。”

常文政:“……”

温白又补充道:“我全身上下他也看过。”

常文政:“……”哪家的姑娘啊?还不赶紧下聘礼?

“小时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们一起长大的。”温白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妥,连忙解释道。

常文政语重心长道:“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反正你看过人家了,还不打算娶了人家?”

“娶?”温白莫名其妙:“他是男的啊。”

常文政:“…男的?”

温白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常文政:“对啊,就江季白。”

常文政松了口气,不是姑娘就好,然后感叹道:“唉~这江小世子经历了家破人亡,就你一个朋友了,自然看的重些,你可别辜负了人家。”这话怎么有些不对呢?

温白连忙道:“才不会,我不会辜负…你这都什么说辞啊,什么辜负啊…”

常文政接着劝道:“你没事得多陪陪江小世子,多好的孩子啊,啧啧啧…”

温白认同地点点头:“对,人还有钱,还会挣钱,特大方。”

常文政:“……”

“舅舅啊。”温白放慢动作,慢吞吞地问:“季白要离开天渊城,他想我跟他一起,你说我去不去?”

常文政不假思索道:“去呗,年轻人,多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温白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跟我大哥说。”

“晏清?”常文政嗤了声:“他才不屑地搭理你。”

温白点了点头:“也是。”

温白一拍胸脯:“那我就去了,我跟他去玩几天,玩够了就回来。”

常文政嗑着瓜子:“嗯嗯,不错,我再给你画个武功图谱,别偷懒。”

温白伸了个懒腰:“那是自然~”

大门被嘎吱地推开了,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父亲。”

常文政了过去:“修儒,你回来了。”

常修儒温润一笑:“小白也在。”

“修儒表哥,又去买书了。”温白看着常修儒怀里的书卷。

“嗯,翰林院重新编撰的文集,有夏侯晔以前的丢失的文赋,便买来看看。”常修儒解释。

夏侯…温白心道,季白身边那个人也姓夏侯,但他并未多想。

看着人家父子和睦,温白就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