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杨桃 作品

第1711章 莱茵河上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一次内河航运行动开始了

莱茵河口乃至整个低地,这里水网纵横时常面临莱茵河与马斯河的季节性洪水,定居于此的弗里斯人、布拉班特人乃至其他人,没有学会游泳者往往活不到成年。甚至是当地女人也大量懂得游泳,即便基于当地人的信仰,女人面临的限制很种,学会游泳是保命技能,不可不学。

水道将田地割裂得极为琐碎,尤其是乌得勒支城北部的那一片处处小岛的淡水沼泽。

弗里斯人就在无数小岛种植蔬菜、粮食作物,要照看自家农田就必须乘坐小型驳船。尤其是弗里斯族人,他们的祖先本就来自北方,与丹麦人有着亲缘关系。

昔日的杜里斯特港早已是丹麦移民扎堆的所在,当地早已游荡龙头战船或是更敦厚的龙头商船,当地人对那些大型船只并不陌生。

但是罗斯人带着他们如同小山一般的大船来了,当地人对于大船的认知被彻底刷新。

罗斯势力已经在莱茵河口盘踞到第三个年头,以后的趋势也是长期定居,如今的当地人已然见怪不怪。

本地居民本就大规模的懂得游泳与划船,只是三十人聚在一起整齐划龙舟,对绝大多数人还是令人陌生的挑战。

他们只是与北方人接触得较少,鉴于很多人远远看过又听说过丹麦人喊着号子集体划桨,看的多了心里有底,大家不由幻想如果自己也坐在那种船上,应该可以快速学会如何划桨。

只要做了诺

曼人,不必向领主纳税也不必向教士纳税。难道跟着诺曼人一起去作恶就必须下地狱么?

再说,那些人在劫掠的同时也是商人,以教士的说法,一名商人想要上天堂比奶牛钻针孔都难。

这话本来是说骆驼钻针孔来着,奈何当地人从不知有骆驼这种动物,乌得勒支的教士一样不懂,就将经书里描述的骆驼比喻成一种牛。

当年霍里克首领与他的人,在杜里斯特港为所欲为。四年前,那个霍里克战败被杀,难道这就是教士们所谓的“下地狱”?当地人与罗斯人接触得多了,才知道杀掉霍里克者是更强大的罗斯王国,甚至获悉那家伙的死法是被烈火烤成了熏猪,与什么“大天使的惩罚”并无关系,倒也契合“在地狱烈火里被炙烤”的诅咒终局。

他们还获悉,鹿特斯塔德的罗斯总督是由北方大主教埃斯基尔亲自施洗,他与很多贵族又是姻亲关系。

可总督大人最重要的身份就是一个商人。

尼德兰伯国交出的六百名农奴几乎都是弗里斯人,从面相上来看,很难将之与丹麦移民做区分,如果硬要区分,就是双方的语言有所不同,非常微妙的是,彼此实质上交流并无障碍。

弗里斯族人是公元499年开始由日德兰半岛大规模移民到莱茵河口,仅仅250年后,丹麦移民也开始南下。

自己已经拿着罗斯人的薪金给主教大人纳税了,那么给其

办差就不算亵渎信仰。

由于参与的只是划船行动,任务期间原则上不会介入任何战斗,也就不会违反杀人大罪。

他们也并不是拘泥于各种教义的条条框框,以至于活得如同一介俗家修士。因为大规模战争并未导致莱茵河口北部区域的尼德兰伯国大规模人口损失,域外强敌的屠刀杀不到自己的头上,当地人也就不会因悲愤奋起反抗。

与他们不同的是,由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派遣来的二百个家伙,他们就是运气好,没有在当年的安特卫普之战被罗斯军消灭。

当年这些农奴甚至还不是如此下贱身份,因为博杜安战败了,为了找补损失故意提高税负,于是领地内的一批农民直接破产。

农奴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给博杜安大人办事或是给罗斯贵族办事倒是也有些区别,至少罗斯人承诺“给我办事管饭”。

一千名划桨手就位,他们或是平静看待任务,或是警惕于罗斯人。有的人只把给罗斯人办事当做跳板,最终目的是乘船进入法兰克腹地,去找寻他们自诩前途不可估量的丹麦王子“无骨者”伊瓦尔。

距离二月上旬的行动还需一些时间,红狐与歌德伦德的海军水手们,他们的阵营里虽然多了一千名划桨手,可惜这些人尚不够格。

划桨不是难事,困难在于三十人可以有条不紊地划桨而不在中途出乱子。

所有人都需要集中整训,期间也

必须用“老带新”的模式,将五花八门的雇员训得可以步调一致。

于是,大量农奴第一次坐上了罗斯人的龙头战船。最初的新鲜感、震撼感很快就为繁重枯燥的划桨训练所盖过去,时间有限,这些人将全天绝大多数时间用于划桨。

罗斯人、瑞典人、丹麦人、弗里斯人和布拉班特人,各族人员坐在同一条穿上,新入伙儿的雇员被集体发了一套粗麻布罩衣,暂时缺乏蓝色染料,索性新罩衣的前胸后背就以碳墨涂上巨大的。

如果说凡是在龙头战船上划桨的家伙就是诺曼人,那么曾经老实巴交的弗里斯和布拉班特农民,就可以被远方的人们默认为诺曼海盗。

一个白天的训练,唯有罗斯海军带队的老家伙们不觉疲惫,第一次参与划桨的当地人可是叫苦不迭。

他们腰酸背痛尤其是双臂又酸又涨,又进行了三天时间的高强度集训,罗斯军最需要的划桨纪律性,一众农奴划桨手算是达到了红狐满意的纪律水平。

罗斯军在训练当天就落实承诺了,那些农奴可以敞开肚子大肆咀嚼麦粥喝咸鱼干,最后纷纷吃了个肚皮硬邦邦。

他们将这视作罗斯老爷的赏赐,实则不然。

红狐无法确定在二月份的行动依旧是北风吹个不停,倘若二月上旬就开始刮南风,届时整个船队就只能收帆,完全靠着大量龙头战船拖曳大战舰前进。

也是担心气候条件不佳,

红狐才特别招募了一千名划桨手,他们可以操纵多达三十艘专职拖船,就靠着奋力划桨在逆水流又逆风的情况下,依靠人多力量大把大战舰拖到科布伦茨。

他必须保证手下有一支强有力的划桨手队伍,该队伍整体的体能可以逊色一些,最关键的点是他们必须容易控制。

大船均没有航行自持力,她急需要仰仗划桨的拖船提供动力,也不能忽略掉西北风的动力,加之莱茵河越是上游河道越曲折,尤其在杜塞尔多夫到科隆河段,莱茵河的拐弯有些过多了,届时船上的水手必须紧盯方向舵,同时期还要安排划桨长船在两翼拉扯着缆绳待命,从而确保大船不要因为惯性冲滩。

因为大船看似庞大坚固,实则是个较为脆弱的存在,龙头长船通常在不使用的时候直接冲滩半搁浅,继而进行修缮保养。反观大船,异常冲滩陷入淤泥算是神灵保佑,若是冲滩撞到尖锐物,船底就破裂了。

于是,谁来划桨谁来操纵大船,行动时期出动多少人员多少船只,在这场二月初的阴冷春雨之际,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都明晰了

自己的使命。

物资已经装满,等雨停后还可以再装一些物资。

红狐决定亲自参与这场行动,他是行动的发起者,如果失败他就是第一责任人,如果成功,自己就能获得最多荣耀。红狐并不在乎荣耀,他必须瞪大眼睛好生监督,因为失败的责任他是担当不起的,就是砍自己脑袋一万次都不能为失败谢罪。

终于,阴冷春雨结束了。

结束它的并非暖风,二月份来自北大西洋的冷风又占了上风,大地又开始挂起较为干冷的西北风。本地人非常清楚,当前的冷风算是最后的寒冷,一些作物诸如洋葱和豌豆现在就可以播种了。

对于整个亟待行动的罗斯海军,他们万事俱备只待西北风,现在风力不强不弱,倘若不好好利用它,船队就只能完全依靠划桨手的蛮力,以极其磨蹭的速度漂到科布伦茨,怕是到了那个时候罗斯军主力的远征已经开始。

也许,皈依了天主的人们已经没有理由再去祭祀大海。

无论是在海上还是内河捕鱼,水流总是无情了,无数关于河怪、海怪的传说令当地人每一次出海捕鱼都必须谨慎。

有一个海怪叫克拉肯,它一旦出现就能撞沉渔船,这怪物似乎自古以来就有,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

在弗里斯人渔民的传说里,还有一种名为埃吉尔的海怪,在丹麦、瑞典和挪威峡湾的传说里更有著名的耶梦加得巨蛇。

之所以龙头战

船的船艏要雕刻一个名为drie的异兽,它代表着划桨者的期许,所谓“我们战胜了大海蛇”,暗喻划桨者是骑着海蛇行动,船只一定不会翻。

但耶梦加得是比德里克更大的海蛇,莱茵河口以西又有奇奇怪怪的海怪传说,如果不祭祀些什么,难保行动不出岔子。

红狐就地从本地的骑士领主手里买了十头老奶牛,后者高高兴兴领了一笔钱。

队伍里并非所有人都信仰天主,就算信仰了天主那也是灵活信仰。

西北风迅速吹得大地干燥,今日阳光还不错,整个世界也不算寒冷。

由于鹿特斯塔德的罗斯社区搞出了大动作,附近的丹麦移民纷纷划着船来看热闹,甚至是拉格纳本人也低调的参与其中。

丹麦军在一个不起眼的河口小岛集合数百人,拉格纳在此树立起他的黑色渡鸦旗,一众人远眺罗斯社区的动作。

闻听红狐与罗斯海军部分大船要硬闯内河,还是要在自己的老家附近靠岸,亨利拿骚急忙点齐兵马前来参与盛会。他依旧不可能出兵参与战争,在精神上做鼓励倒是很用心。

数以千计的民众从乌得勒支方向划船来看热闹,自然本地主教也派遣教士前来打探情况。

那些黑袍教士是有备而来,本来是打算向所有出征着泼洒圣水施以祝福,却见到一大群金发的家伙在河边公然宰牛。

“又是祭祀邪神的仪式,诺曼人人还是死性不改。

”目睹此举的教士们气得抱着满是圣油的银瓮就撤了回去。

红狐按照罗斯的方式祭祀海怪与河怪,所谓将牛血流入大海,继而把牛尸也扔进去,海怪寻着牛血而来,再吃了牛肉后就不会袭击船队。

一众习惯于冗长弥撒仪式的当地人,他们过去可是不敢在杜里斯特港围观当时丹麦移民的野蛮仪式,如今看到罗斯人在此杀牛祭祀海怪顿感耳目一新,那血淋淋的场面扣动心弦,哪怕只是在宰牛。

前前后后有一万人前来看热闹,很多荒岛也站着人,不少小船干脆就在入海口处漂着,渔民们为了来看热闹干脆暂停捕鱼。

他们清一色满意这种无害的祭祀活动,本地渔民嘴上不说,他们实则非常希望某种祭祀活动可以安抚海怪,这样大家未来一段时间的捕鱼工作就会很安全。

这种事是信则灵的,渔民巴不得诺曼老爷多做祭祀,最好每月来上一次,如此大家图一个安心。

红狐此举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安心,同时也是令自己这个行动指挥官安心。他是真的相信莱茵河里有河怪与河神,或者说两者是一体的,否则也不能解释为何莱茵河与马斯河突然在某些年月就发洪水。

牛放干了血再扔到水里,依然静静流淌的莱茵河将之推倒大洋。

祭祀仪式结束,意味着所有待命的人们可以开始行动。

此刻所有划桨手已经就位了,他们就等着红狐大人登上旗

舰。

终于,红狐与歌德伦德顺着绳梯爬上海上君主号,这对小胖子红狐是一番挑战,他还是高高兴兴平安站在高处。

“吹号!挂旗!升帆!拔锚!我们走!”

随着命令下达,船舱里四个男人喊着号子推动绞盘,海上君主号的大铁锚缓缓升起。

突然间,待命的划桨手们为之一振。因为莱茵河水已经在推动大船后移,当此之时,各长船上的老水手立刻嘶吼起来,所有放平的大船桨伴随口号全部倾斜立起来。

他们集体喊着号子,所有拖曳大船的划桨长船,无数大桨上下翻飞,它们克服了水流开启了逆水行舟的征程。

至此,莱茵河上有史以来最庞大的一次内河航运开始了,新的历史也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