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市,酒店。
罐罐正在哄阮念恩开心,“妈妈,我给你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
小家伙说着就站在阮念恩的面前,开始跳在幼儿园学的舞蹈,嘴里也哼唱着,“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
“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娃哈哈~娃哈哈~”
以往,罐罐是最排斥在大家面前表演节目的,每次只要宋沛年在家播放他在幼儿园六一节目表演的录像带,罐罐总会绷着一张小脸暗示自已不高兴了。
此刻为了哄阮念恩开心,罐罐也是豁出去了。
阮念恩看着同手同脚尽力表演的罐罐,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将他给抱进了怀里,“妈妈不难过了。”
罐罐仰起小脑袋,小脸皱成了一个白面包子,“那妈妈是不是脚腕还痛痛的。”
阮念恩捧着罐罐的小脸,“医生阿姨给妈妈上药了,不痛了的。”
“那妈妈笑一个。”
阮念恩对着罐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罐罐靠在阮念恩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妈妈不怕的,等罐罐长大就和爸爸一起帮你将那些坏人都赶走。”
阮念恩眼眶有些湿润,拍了拍罐罐的后背,“谢谢罐罐。”
“不客气的,妈妈。”
宋沛年提着烧烤回来的时候,母子二人眼眶都是红红的,一边清理桌面,一边问道,“你俩咋哭了?”
罐罐抹了抹眼睛,有些害羞,“不告诉你哦。”
宋沛年将烧烤一一从袋子里拿了出来,“你们尝尝看,这家烧烤师傅的亲爹是之前国营饭店的掌勺大厨,算是家学渊源了,手艺很好的。”
说着还给阮念恩和罐罐一人递过去一串大蒜排骨。
宋沛年自已也拿起一串开始吃,吃了两口过后说道,“我刚刚去警局问了,那边要等调查清楚事情原委才做处理。我猜多半都是以道歉收尾,不过我们寻一律师处理此事并坚持不接受道歉,她也能进去蹲几天。”
至于其他的安排,因着罐罐在这儿,宋沛年没有说。
吃了一会儿,宋沛年又提起了林家盗窃爱家家居文件的事儿,“我们是在鹏城那边起诉的,预计也就是明后两天,林家就可以收到传票了吧。”
这个时候两方公司或是什么的发生矛盾,大多都是私下解决,或商议谈判或是拳头对决。
当初收集证据决定起诉林家的时候,宋沛年还找了刘安全,麻烦他以一种专业的角度为他们分析此事如何能维权成功,当然也有借他的势的想法。
阮念恩一边吃一边点头,只要看见阮宝珍倒霉,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隐秘的畅快。
晚上,等罐罐睡了之后,宋沛年和阮念恩一起去了酒店楼下散步。
走着走着,阮念恩突然说道,“我今天是不是很没有用。”
“嗯?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已经很勇敢地面对他们了。”
一个人被一群人长久地压制着,其实是很难一瞬间暴起反抗,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宋沛年说过之后,又问了许多阮念恩在李家的情况。
当她突然说到李父有外出过一段时间,之后家里隔三差五就会买肉买糕点什么的,李莹莹还有了几身新衣服,宋沛年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蹙眉说道,“当初李家想将你嫁出去,是很突然的决定吗?”
阮念恩再次回忆那段痛苦的回忆,想了想,缓缓点头。
宋沛年忍不住用手掌拍了拍另一只手紧紧攥紧的拳头,“多半当初李家去找过阮宝珍了,阮宝珍在那个时候就和李家有了来往,后面想将你嫁出去,就是为了彻底解决你,不让这件事情败露。”
阮念恩抓住宋沛年的胳膊,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她始终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阮宝珍这么坏的人。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才十来岁,家里并不缺钱,或是急需用钱什么的,她算是李家最大的劳动力,几乎什么活都是她做的,按照李父李母那种奴役人的性子,至少会将她留到二十几岁才会拿出去换彩礼。
阮念恩又想起她刚到梅市阮家,百般受阻不让进门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见阮念恩紧紧咬着牙,宋沛年握住她的手说道,“既然他们做过这些事情,那么必有留痕,一切将有迹可循。”
宋沛年看着阮念恩的眼睛,恨恨道,“阮宝珍最在乎什么?名声?金钱?工作?或是阮家父母的疼爱?她最在乎什么,我们就毁了什么。”
“还有李家在乎的是什么?钱或者他们的一双儿女?我们同样也要毁掉,还有当初偷换你的那人,同样如此。”
阮宝珍握住宋沛年的手,抹掉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对,凭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凭什么要我释怀,我要报复回去!”
“我和你一起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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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
阮父阮母仍还在生气,阮母恶狠狠说道,“她现在算是翅膀硬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张狂到什么时候。”
见身侧的阮父还在愣神,用胳膊推了推他,“你在想什么呢。”
阮父捏了捏眉心,缓缓摇头,“没。”
忍不住摇了摇脑袋,试图想要将今天宋沛年所说的话给晃出去。
阮母见阮父不搭理她,有些赌气似地睡下,侧过身子,背对着阮父。
隔壁的阮二哥和阮二嫂同样未眠。
两人还在聊今天的事儿,阮二嫂忍不住感慨,“没想到阮念恩如今有这般造化,你看她今天那一身打扮,就知道她日子过得有多好了。”
当初谁不觉得阮念恩一辈子都完了,哪想到她现在过得这么好。
明明之前都说她男人都是靠着她养的,哪想到她男人翻身就做了这么大的生意。
还有今天那个护犊子的劲儿,一看就是对阮念恩极好的。
阮二哥对这些并不在乎,他应付着点头。
阮二嫂又继续说道,“还有今天进来的那个男人,喊苏总的那个,今天那家店就是他开的,你认识不认识?”
阮二哥摇头,他现在心心念念想的还是爱家家居的事儿,林家能开,为什么阮家就不能开,算起来,阮念恩还是他亲妹妹呢。
阮大哥和阮大嫂这边,也聊了两句宋沛年和阮念恩,不过二人围绕的是今天宋沛年所说的话。
阮大嫂一边叠衣服,一边说道,“那些年我们在外省,具体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要是真像念恩男人说的那样,爸妈...”
后面的话阮大嫂没有继续说,毕竟她一个儿媳妇也不好在背后当着男人的面蛐蛐公公婆婆。
不过,看阮念恩今天那股委屈的劲儿,也能看出几分,她当年在阮家过得并不算好。
还有,要她是阮母,不让李家一家进局子,她都白为人母了。
也不知到她婆婆是怎么想的,竟然不追究李家,还将阮宝珍当个宝似的放在家里继续养着。
又想到宋沛年离开时说的话,她心里到没有多大的波澜,她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阮念恩的事儿,当初念恩刚回家的时候,她还给她寄过好几次特产和布料什么的。
阮大哥在那边一直垂着头,眉头紧紧蹙着,阮大嫂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事儿,问他在想什么,阮大哥摇摇头,只回了一个字,“没。”
阮大嫂也没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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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阮宝珍就从林家走了出来,想到昨天晚上林子峰还有林父林母对她说的话,她就控制不住想要生气。
让她去巴结阮念恩,做梦!
当初她就不该那么仁慈的,让阮念恩来了梅市进了阮家的门,才有了现在翻身的机会。
后面也不应该将她给放出去,就应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一有苗头就给掐死。
真就是千算万算,就没有算到阮念恩的男人竟然出息了。
憋着一股气去了李家,开门进去后,见一家子都这个点了还在睡大觉,实在忍不住发起了脾气,“睡睡睡!还睡什么睡呢?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全都是拖后腿的,全都是白吃饭的,没一个有用的。
李莹莹被吵醒,见来人是阮宝珍这才忍住没有回嘴,擦着眼睛说道,“大姐,你咋来了?”
阮宝珍在李家一向都掀开了她的面具,她眼里闪过鄙夷,嗤笑道,“我不能来?”
又说道,“昨儿个怕的要死,怕进去蹲局子,现在又不怕了?”
“嗨!”李莹莹无所谓地摆摆手,“我看那一家子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我呢,从昨天到现在一个警察都没来。”
这时李母也从内屋走了出来,笑着道,“可不是,宝珍,你就是白担心了。”
说着又眯着眼睛问道,“那贱妮子真的发达了?”
阮宝珍见李母顶着一头鸡窝头,眼睛里还有眼屎,又闪着贪婪的精光,穿的睡衣上还有油点子以及大大小小的脏污,忍住厌恶点了点头。
李母忍不住拍起了大腿,“老天爷不长眼啊,怎么让那贱妮子发达了,要是这好事儿轮到我家耀祖身上该多好。”
李耀祖,李父李母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儿子。
阮宝珍忍不住撇嘴,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就李耀祖那样,再多长几个脑子都发达不了。
李莹莹也附和道,“就是就是,那李小草真就是踩到狗屎了...”
话里话外都掩饰不住一股酸气,凭什么,老天爷凭什么让她嫁一个这么好的男人,还让她发达了。
阮宝珍却不想继续说这事儿了,直接说出了今天的目的,“阮念恩之前在李家村的时候,有没有和哪个男人走得比较近?”
李母被问得一脸懵,想了想,摇头,“那贱妮子之前在李家村天天都在干活,除开和隔壁的陈婆子走得近,一般都不会和谁说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阮宝珍实在没有控制住自已,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的话,就想一个,到时候还要将这事儿给捅出去。”
不顾李母和李莹莹有何反应,继续说道,“事成之后...”
阮宝珍还没有画成大饼,李家的门就被敲响了,李母闹嚷嚷地去开门,“谁啊!大早上的就来敲敲敲,叫魂啊...”
待打开门之后,见是两位身着警服的男人,瞬间就息了声音。
男人亮出自已的证件,“请问这里是李莹莹家吗?有人报警控诉她故意污蔑和伤害一位女士,现在需要她和我们走一趟。”
李母被吓得腿软,出言就想否认,话还没有说出口,男人就走了进来,观察屋内两位女士的反应,瞬间就锁定了目标,朝着李莹莹走了过去。
李莹莹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李母也上前说道,“不过就是一句话嘛,有这么严重吗?我们农村骂人说的话可比那还要严重几百倍...”
过后,就开始对阮念恩叫骂,嘴里的污言秽语一个一个地就往外蹦,听得警察都连连蹙眉。
为首的那位厉声道,“这是犯法的。”
不想再继续解释,就让李莹莹跟着他们走了。
李莹莹又是哭又是闹,反正就是不走,最后只能被拖着走,李母拉着阮宝珍让她想办法。
无奈,阮宝珍走了过去,又给警察说了几句好话,就将李莹莹带到了一边,小声说道,“你不要害怕,这事儿其实不严重,到时候去了警局你好好认错,并坚持要向阮念恩道歉,最多就是批评教育几句。”
李莹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阮宝珍的话连连点头。
阮宝珍又见李莹莹哭的我见犹怜,还颇有几分姿色,一个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与其绕弯子对付阮念恩,倒不如直接下手。
充满诱惑的声音响起,“你觉得阮念恩的男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阮宝珍凑到李莹莹的耳边,悄声道,“你觉得阮念恩现在这么风光,靠的是什么?要是她没了她男人撑腰,她男人又不给她花钱了,你觉得她还能嚣张到何时?”
“到时候你对付她,岂不是轻轻松松?想踩在脚下就踩在脚下...”
李莹莹也不是傻子,脑子微微一转就懂了阮宝珍话里的弦外之音。
阮宝珍轻轻擦掉里莹莹脸上的泪水,笑着道,“莹莹真好看,还年轻,身段也好,配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正好。”
李莹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想起那天那个将阮念恩护在身后的高大身影,以及他那俊俏的容颜,他还是大老板,姐夫都捧着的人...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