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81章 登嘉府的缺人之困
登嘉府。
杨生芳刚刚安置好调派过来的缅兵家眷,巡视之后,才回到府衙稍事休息。
土地是足够的,马来半岛的人口很少。历史上在二战前才有四百万左右,现在更是不足一百万。
正因为地广人稀,才有十九世纪大量的华人进入马来亚半岛,马来亚半岛的大规模开发才拉开序幕。
而后世的名城吉隆坡,现在还只是一个位于泥泞河口的蛮荒之地。两百多年后,才由华人叶亚米率领同胞开埠。
由于国内的逐渐安定,距离更远的登嘉府,便远不如湄公省更有吸引力。从国内移民,困难不小。
当地的华人数量也不多,最早的应该是唐人。
当年郑和护送满剌伽王,拜里迷苏剌,和大量大明人员,人数五百,在满剌伽定居下来。时间长久,便和当地人通婚,开始在满剌伽定居,接受同化,繁衍开来。
大明衰弱后,这些通婚唐人的后裔由于交通不便、大明闭关政策等因素,开始与祖国关系疏远。
在与本土文化相互交融的情况下,他们逐渐形成一支新的民族--娘惹峇峇族。
娘惹峇峇的母语也由方言(即福建话),慢慢转变成夹杂方言以及马来语的娘惹峇峇语,但依然保留了各种大明的风俗仪式。
另外一些华人,则主要是明末清初因为战乱而来到马来亚群岛。由于时间短,他们与明人无异,才是马上就能够成为助力的人群。
“可惜人还是太少,虽然现在还足以镇压土著,维持统治秩序的安定。”杨生芳看着送文件过来的官员,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
官员姓胡,名万铎,曾是抗清义士,后迁徙至此,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在热带地区,晒得肤色黝黑,但在身高上,却与土著有着很大区别。
作为最早成为官员的当地华人,因为熟悉了解当地情况,对登嘉府的稳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本来,大明光复,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回到故土,祭祖拜祠,叶落归根。
但现在登嘉府已经被纳入大明疆域,他们又回复了大明子民的身份,在正需要他们的时候,自然是责无旁贷。
黄立之所以在登嘉立府,将占领地归于大明的直接统治,也是打消移民的顾虑。毕竟,海外之地和大明之地,在人们心中有着极大的区别。
都是大明的领土,迁徙过来相当于跨省流动。可要是说去海外创业讨生活,在心理上便会令人望而生畏。
胡万铎想了想,说道:“下官看调派过来的越人和缅人,还是不错的,应该能缓解现下的困难。”
为了登嘉府能尽快地放心使用,越人和缅人都经过了调教。至少,简单的汉语对话没有问题,也拖家带口,不太担心他们闹事作乱。
而且,为了磨掉他们身上的民族标签,都改了汉名,换了明人的服饰,且都宣誓效忠大明。
而只要登嘉府给予他们优厚的待遇,保证他们有土地,吃喝不愁,剩下的就只需要时间去消磨和遗忘了。
相对于当地土著,他们倒还有着一定的心理优越感。
从外表看,已经与明人没什么差别。现在,只差服役到期限,便能入籍,与明人无异了。
杨生芳轻轻颌首,说道:“待郑将军率舰队回来,便可去占领淡马锡。缅人越人各抽调一千,本军五百,可占而固之。”
“另外,再抽调两千兵,前往霹雳州沿海,等待海军接应,作长期驻守槟榔屿的准备。”
淡马锡的情况已经基本侦察清楚,当地土著不过数千,明军既有兵,又有军舰,可轻松占领。
而这两千五百的部队,既是当地的驻军,也将是当地的首批居民,待安定后,家眷也将随后运至。
槟榔屿这个地理名词,最早出现在明代永乐年间成书的《郑和航海图》中。
其位于马来半岛西北侧,与霹雳州隔海相望,在西面隔马六甲海峡与苏门答腊岛相对。
因为其扼守马六甲海峡北口,与马来半岛只隔一条三公里宽的海峡,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槟榔屿原来只是一个荒岛,实际无居民,有隐蔽港湾和水供印度至中国的航路上来往船只利用,以及少量的海盗寄居于此。
直到两百年后,才有英国佬发现此岛,并占为其殖民地。
现在,登嘉府已经占领登嘉、吉兰丹和霹雳、彭亨四个土邦,打穿了马来半岛,使得槟榔屿成为海军在安达曼海的首选基地。
而控制了马六甲海峡的南口淡马锡和北口槟榔屿,夹在中间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81章 登嘉府的缺人之困
的马六甲便不足为虑。
只不过是皇帝不想过早与荷兰人冲突,才暂时没有进攻马六甲。而占据马六甲的荷兰人,也无力阻止明军舰船穿越马六甲海峡。
“当地土著全部用于港口建设,尽快在淡马锡和槟榔屿建立海军基地,控扼马六甲海峡,以便进入印度洋,与缅甸互相呼应支援。”
杨生芳微眯了下眼睛,射出寒光,冷森地说道:“劳力不够,就从附近的土邦抓捕。或者,再灭一两个土邦也在所不惜。”
缅印附庸兵的到来,给杨生芳提供了继续行动的底气。
虽然占领新地盘并稳固统治,需要时间。但抢掠人口和财富,打完就撤,却是最方便快捷的手段。
以槟榔屿为海军基地,吉打州也是隔海相望,占领此地也纳入到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在海外的征战中,不管是陈进才、丁调鼎,还是杨生芳,都已经抛弃了怀柔仁慈,变得狠厉。
当然,这是对于反抗力量,以及当地土著的态度。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他们的宗旨。
尽管皇帝从来没有明旨指示过,但对他们的加官赏赐,则明白地表示了对他们的认可和支持。
而且,尽快地稳定统治,以及国内对于苦力的需求,也使陈进才等人不惮于使用冷酷的手段。
毕竟,纳入大明疆域,就意味着不会实施西方殖民者的那套手段。
而更加类似于美国西部大开发,对于土著能用则用,并且以同化归化为目标,不能用则或杀或逐或作苦力。
“大人,无论是柔佛,还是北大年,我军当集中兵力,击破其一,以免被夹在其中。”胡万铎开口建议道:“不若占领淡马锡后,便南北夹击,灭了柔佛。”
如果不是担心占地太大,兵力不得不分散配置,就凭明军的实力,横扫马来半岛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早晚是要击灭柔佛的。”杨生芳沉吟着说道:“本官会上奏朝廷,请万岁定夺。另外,还要向湄公省和缅甸求援,继续迁徙人口,稳固登嘉府的根基。”
胡万铎苦笑了一下,说道:“朝廷那边,在国内应该动员不了太多的人口迁徙吧?”
国战结束,恢复重建,已经进入安定状态的大明百姓,确实缺乏出外闯荡的动力。
说到底,还是土地充裕,难以出现什么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的移民大潮。
“肯定不会多。”杨生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湄公省和缅甸才可能提供帮助。不管是缅人越人,抑或是高棉人,送到登嘉府,由咱们改造也是可行。”
对于以夷制夷,杨生芳已经有了切实可行的套路。
特别是迁到异地他乡的各族人口,只要能吃饱肚子,有田地耕种生活,会比土著更加老实听话。
而在登嘉府,已经不是第一次安置缅人越人。
前几批填充的各族人口,领地分房安置后都表现得不错。不仅能当兵征战,耕种劳作也使登嘉府有了自给自足的能力。
作为移民中先富裕起来的群体,他们倒是起到了榜样和示范的作用。
过上两三代人的时间,他们叫着汉名,说着汉语,写着汉文,穿着汉服,将彻底被同化,不会记得自己的民族和历史。
杨生芳更欢迎这些外来的移民,当地土著则让人不能放心。现在的服顺,不过是武力镇压下的结果,对于入籍政策,表现得并不积极。
熟悉的家乡,熟悉的环境,以及已经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或许是阻碍土著做出改变的主要原因。
出现了新的统治者,土著却还想保持原来的生活习惯,保持原来的传统习俗,这本身就会令统治者感到不安。
不做出统治者所要求的改变,还想享受优惠政策,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所以,因为不平衡而产生的怨忿,可能会发展成怨恨,最终成为爆发的导火索。
杨生芳有着这样的忧虑,却也不是多余。毕竟,登嘉府已经成为大明疆土,出现动乱,也是他的失职和无能。
“已经将登嘉府的情况如实上奏,不知道万岁有什么良策应对。”杨生芳有所期待,却又觉得除了强力镇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土著野蛮无知,畏威不怀德,只有武力才能让他们服顺。
这还不同于湄公省的以越治越,中华文化的熏陶和痕迹比较明显,连安南官方文字都是汉文,同化起来的阻力不大。
“恐怕这也是万岁要放缓扩张速度,以稳定登嘉府根基的一个原因吧?”待胡万铎走后,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81章 登嘉府的缺人之困
杨生芳心里揣测着,阅看着送来的文件。
……………
村庄不大,新修盖的房屋却是整齐有致。
大路从村中穿过,路面还用碎石进行了硬化,两边则是排水沟,沟沿上还栽种了小树。
缅人凯东扛着锄头,离开了自家的田地,足有四十多亩,且都种上了水稻,正沿着村路向家中走去。
炊烟从村中升起,已经快到了吃饭的时候。凯东脸上露出笑意,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全家老少共是六口人,全部迁徙到了异地他乡。短暂的惶恐不安过后,在得到了田地和房屋,以及必备的生活物资后,也放下了心。
在缅甸,凯东一家原来是阿赫木旦,生活还算可以。
但随着领主和官吏的横征暴敛,包括他和家人在内,很多阿赫木旦和阿台沦为了奴隶。
所谓的阿赫木旦制度,一直被认为是古代缅甸所特有的制度。其又被称为指定服役制度,在缅甸历史上又被称为“筐托”。
“筐”的意思是附属于庇护人,即为他的臣属。“托”则表示与王室有联系。
在缅甸王朝的统治下,相同职业群体往往居住在固定的村落或城镇的特定区域,这些村落或城镇的特定区域被简单地以其所从事的职业命名。
如银器匠住在镇上的银匠村,牧羊人住在牧羊村,放牛人住在放牛村,从事农田建设的人住在土地挖掘村。
与此相同,鼓手村、泥瓦匠村、婆罗门村、猎人村、煮盐村、木校建造村等,都因所从事的职业相同而聚村而居。
此外,一些由战争俘虏组成的村落,则专门为武装部队提供食物或其他供应品。这些按职业命名的村落,便是隶属于王室的筐托组织。
在缅甸社会中,除了筐托或阿赫木旦外,还有阿台和奴隶。
“阿台”,早期也叫“阿桑”,主要由非缅人组成,实际上是王朝发展过程中被征服的缅族之外的民族。
这些被征服者仍保留原来的村社组织,地位低于筐托和阿赫木旦。他们不为政府服役,但要向政府交纳各种实物作为租税。
阿赫木旦制度,支撑了缅王的权威,也让他可支配资源数目变得相当惊人。但其弊端也很明显:官富而民贫……百姓产业,任意抄没,王操全权。
即便明军没有进攻缅甸,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东吁王朝的覆灭也进入了倒计时。
根源就是越来越多的阿赫木旦和阿台沦为奴隶,致使中央政府控制的人力减少,统治力量越来越虚弱。
官吏的贪得无厌,贪污行贿、横征暴敛,肆行无忌地奴役治内的居民,则又给东吁王朝的覆没添了一把火。
但在凯东的印象中,明军凶猛的炮火轰击,密集而持续的火枪攒射,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作为奴隶,他参加了下缅甸的土邦联军对抗明军的作战。有如地狱般的战场,使土邦联军很快崩溃,狼狈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