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稀松 作品

第593章 混乱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593章 混乱

夜幕笼罩的太原城,城下有成百上千的火把和灯笼。贺保带着他的绿营兵,正在打扫战场,并押送着残余的俘虏入城。

大队人马已经入城,只有少量的明军骑兵在远处警戒着。

这是离城十余里的地方,已经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人的,还有马的。以及被烧毁的车辆,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战斗是在下午接近黄昏时开始的,马宝和祁三升利用兵力优势,拖住了阻击的两股鞑虏。

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但两个骑兵团还是追上了离城逃跑的鞑虏的家眷和护卫。

两千鞑虏骑兵进行了最后的绝望的抵抗,但在枪骑兵的射击下,以及飞骑的凶猛进攻中,几乎被全部消灭。

杀得热血上头的明军骑兵,又冲向了逃出不远的惊惶失措的鞑虏家眷。他们毫不留情地纵横砍杀,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孩子。

等到马宝和祁三升传下命令,制止了这场屠杀时,鞑虏的家眷们已经死伤了大半,不足五百人。

随着另两处战场上被围攻的鞑虏或逃或灭,明军骑兵的追杀行动终于告一段落。

从西安窜逃的八旗官兵,只有不到两千人逃出生天,西安将军瓦尔喀和副将胡礼布被击毙,赫叶负伤而逃。

“嘿,这还有一个。”一个绿营兵伸出火把照了照,看清楚是一具鞑虏骑兵的尸体,只不过脑袋被火枪打得稀烂。

摇着头,绿营兵嘟囔道:“算了,这人头肯定不能用了,天亮后再埋了吧!”

嘴上说着,这家伙却蹲下身,在尸体上摸索起来。兴许会有金银,那可是一笔小财。

贺保骑在马上,在血腥的战场上巡视着。

火把的光亮下,几具有男有女的鞑虏挤成一堆,还显示出极度的惊恐,但已经血肉模糊,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耸了耸肩膀,贺保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哪怕辽东,也是大明的疆土。这帮鞑虏还跑到中原来耀武扬威,制造了多少的人间惨剧,如今是报应到了。

“大人,这几颗人头也一并砍了吧!”绿营兵请示道:“除了女的。”

贺保点了点头,说道:“快点干,剩下的天亮再收拾。”

停顿了一下,他又严厉地提醒道:“死人财可以发,可车上的东西谁特么的也不许动。别挨着累,还要被王师抓住罪名,捞不着好。”

“大人放心,谁还没个眼色,敢触怒王师。”绿营兵大声回答着。

“王师太凶悍了,什么八旗,跟砍瓜切菜似的。”

“其实,咱们最应该感谢大人。不仅保住了大家伙的性命,还将功折罪。”有绿营兵将送上了马屁。

“是啊,大人英明果断,咱们立了功,以后也不用担心啦!”

被一通彩虹屁拍得舒坦的贺保淡淡地笑着,心中却是得意极了。把鞑虏拒之城外,那得多大的胆子,就凭这一点,有几个绿营将领能做到?

“嘿嘿,老子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命运一下子就改变了。”贺保矜持着,语气也和缓下来,继续催促着手下快点干活。

明军的战斗力,令贺保极为震撼。

耳闻不如目睹,虽然他也没有亲眼所见,但战场上的情景,以及王师大队入城的威势,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怪不得能打得鞑虏仓惶逃窜,有此强军,这天下呀,稳了。”贺保不再注目于地上的尸体,而是开始憧憬自己的未来。

此时,进入城内的部队刚刚安排完毕,马宝等将领才吃上热饭,边吃边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

打垮了西安八旗,虽然没有全歼,但却是骑兵团建立以来所获的最大战果。而且,得到了一批战马等大牲畜。

“伤亡不到六千,主要是枪骑兵,飞骑还基本保持了战斗力。”

马宝吃着丰盛的饭菜,还有一小壶酒,满嘴的油光,“是独自杀入京畿,还是配合陆军,咱们得有个章程。”

祁三升大嚼着肉,嘿然笑道:“如果能够补充上骑兵,杀入京畿倒是更加厉害。”

可惜,枪骑兵虽然能够迅速补充,步兵会骑马是基本要求,但骑兵已经远远跑在了前面,步兵还不知道要几天才能赶到。

马宝沉吟了一下,猜测着说道:“京畿地区,应该还有数万八旗兵,咱们杀过去,有些冒险吧?”

确实有些冒险,但马宝很想这么做,他需要有人支持,来坚定自己的信心。

但结果有些失望,没人吭声,或者是没人领会他的意思,即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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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说话的,也认为是冒险。

北伐胜利已成定局,这个时候招致一场失败,不管大小,那都够显眼的。会让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对以后的发展相当不利。

马宝有些无奈,也暂时息了冒险之心。但骑兵团却不会停止前进,将继续向东,直逼石门,迫近京畿。

按照三路齐进的北伐计划,东路就是沿运河一线推过去,中路应该是从郑州、开封突破,取道安阳、邯郸,或进逼石门,或经衡水,兵抵沧州。

而他们所率的骑兵部队,应该算是西路军的前锋,从太原东进石门,或是北上朔州、大同,再向京城进发。

“陆军的跟进速度也不会太慢。”祁三升开口说道:“在太原留下多余的战马,咱们先行出发,他们会很快跟进上来。”

后世的网上有种理论,说是若论耐力,人比马还要厉害。几天可能还看不出来,时间越长,就表现得越是明显。

但这样的论断并不全面,骑兵也分战略行军和战术行军。通常在十几天的时间内的战略行军,差不多能保持在百里左右。

如果是短距离的战术行军,速度还要更快一些,但能维持这个速度的时间也就更短。

从西北追到太原,差不多是一千二三百里路程。因为步兵有盔甲要携带,有火炮和辎重要要运输,显然不会是太快的速度。

如果只是火枪兵的轻装疾进,急行军的话倒也能达到百里,但顶多五六天,也就难以维持体力。

后世的解放军也有急行军训练,一般的要求是:负重,每天五十公里,用时十二个小时左右,连续急行军四五天。

由此也能看出,骑兵的机动性肯定要强于人的步行。当时明军的轻装行进,可是按照每天五十里作为标准的。

好在,鞑虏带着家眷,他们的速度取决于最慢的车辆,而不是最快的骑兵。

祁三升看出马宝不太甘心,微笑着劝慰道:“我军稳稳地逼近京畿,友军也差不多推进到位,鞑虏左右支拙,哪里有那么多人马来抵挡?”

“别忘了,咱们可是骑兵。鞑虏败退,咱们正可趁势追杀。至于京城,也不是争功,谁先到谁先进嘛!”

马宝嘿嘿一笑,举起酒杯,说道:“这话说得——也对!干杯,为大明贺,为万岁贺,为胜利贺。”

祁三升等人举杯齐贺,气氛热烈。

知府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各位将军,伤员已经全部安置好。城内的郎中不多,很多都是王师的士兵包扎止血的。”

简易救护也是明军的训练科目,象简单的止血消毒包扎,以及随身携带的医疗包,已经是相当先进的组织和办法。

马宝点了点头,说道:“你和那个贺游击是反正立功,万岁仁厚,不会再追究从逆之罪。把城里的秩序维护好,以后也少不得你的一官半职。”

“罪人不敢求一官半职,只要能安度余生。”知府面带愧色,再次躬身。

祁三升摆了摆手,说道:“尽你的本分,自然有你的好处。”

知府心中安定不少,请示道:“王师赶跑鞑虏,且秋毫无犯,百姓不仅安定,还欢欣雀跃。所需干粮,正在连夜赶制,再有一天,就能齐备。”

“好,你辛苦了。”马宝和缓了脸色,说道:“王师会记得你的功劳,朝廷也赏罚分明,放心地去做吧!”

知府躬身再礼,告退而去。

“明天就派出少量骑兵,由那个贺保引领,前往周边州县,尽快把社会秩序稳定下来。”

祁三升点头赞同,说道:“应该没有多少给鞑虏死忠卖命的家伙,各地易帜之后,民心能够稳定,有兵弹压,也能让某些想趁机劫掠发财的贼人不敢妄动。”

“干粮需要一天才能备齐,正好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马宝已经喝完了一壶酒,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祁三升没怎么喝酒,起身道:“今晚我来值夜,你们都去睡个好觉。”

“那就辛苦你了。”马宝打着哈欠,把碗里的饭全扒进嘴里,含糊地说道:“那个知府说存粮不多,很多老百姓家里都断粮了。明天看情况,放一部分粮食。”

祁三升颌首同意,说道:“朝廷早就料到北方凋弊,应该组织了大批物资和运力。告诉老百姓,熬过去,日子会变好的。”

“老百姓还是心向大明的。”马宝感慨地说道:“很多人都剪了辫子,这就是明证。”

“鞑虏不亡,天理难容啊!”祁三升突然想起什么来,苦笑着摇头,没把惦记京城的白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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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

说了也没用,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希望能逃脱,他们这些大西军的旧人,能够用军功保一保,能得个善终也好啊!

……………..

夜里的袭击突如其来,宿营的满人多半已经熟睡,在睡梦中被惊醒,便被冲过来乱砍乱杀的义军给吓傻了,陷入了一片混乱。

在火堆昏暗的光亮下,结成几十人小队的义军呐喊着、怒吼着,带着夜战的识别标志,如狼似虎地在满人中冲杀。

“杀鞑子,杀呀!”

“王师已至,杀鞑子,投大明。”

义军终于喊出了明确的口号,不再以哗变绿营的身份迷惑清军。

因为在满人撤退的队伍中,有很多仇恨满人的包衣奴才,甚至是强迫挑担推车的沿途百姓。

只有这样的喊叫宣传,或者说是鼓动,才能让更多的汉人有选择的机会,能够趁乱逃跑。

大人喊,女人和孩子叫,满人乱成了一团。也有满人抽出随身兵器,抵挡义军,保护自己的家人,但在有组织的袭击下,显得单薄而无力。

呯!一个满族贵妇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还带着几点火星的烧火棍狠狠地砸在她的脑袋上。

袭击的是一个包衣奴才,他咬牙切齿,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显得分外狰狞。上前一步,他抢过贵妇手中的匣子,快步向路旁的山林中钻去。

噗!又有包衣奴才暴起发难,一刀捅进了正高呼喊叫的满人的后腰。

这个满人象个高官,愕然地回头看着平素谄媚忠心的奴才,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倒了下去。

包衣奴才捡起这个高官掉在地上的宝刀,转身抡着刀,有些癲狂地向着其惊叫恐惧的家眷冲了过去,嘴里还高喊着:“杀鞑子,杀,杀呀!”

赵老刚才三十多岁,并不比名字更老。他先是惊恐地缩在车旁,看着这场杀戮,听着各种喊叫惨呼,他的神情逐渐变化,最后咬牙切齿起来。

熟悉的牲口叫声,唤起了他的记忆,心底也升起了仇恨。那是他家的驴,最值钱的家当,却被满人抢来拉车驮物。

说是到了遵化就让他返乡,才让他抱着侥幸的希望,赶着自家的驴,为这帮要逃到辽东的丧家之犬服务。

而一路上他看到的情形,却逐渐磨灭了他的希望。但一来看管得严,二来他也实在舍不得那头驴。

机会呀,这应该是唯一的机会。不仅自己可能逃出去,还能带上那头宝贵的驴。

赵老刚瞅着拴牲口的地方,看管的家伙不知跑到哪去了,到处都是人影绰绰,乱跳乱叫。

他捡起了块石头,紧紧的握在手中。硬梆梆冰冷的感觉,似乎带给了他信心。

眼瞅着一片混乱,赵老刚半爬半走,向着那十几棵小树摸了过去。驴,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头驴。

十几个八旗骑兵呼喝着奔驰过来,速度也不敢太快。不时被乱跑的满人挡住,谁知道有没有王公大臣,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路旁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了光亮,还没等八旗兵反应过来,鸟铳的轰鸣便响了起来。

几十枝鸟铳射出了铅弹,打在人和马的身上,血花迸溅,惨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