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54章 时也运也
马宝和祁三升却已经看开,这就是时运,也是命运。虽然晚了一步,可到底是赶上了,在翻天覆地的剧变中,这已经是大幸运。
“万岁宽仁,方有我等戴罪立功的机会。”马宝笑着说道:“说起来,在骑兵统领上,大西军出身的却也不算少了。”
马宝、祁三升就是其中之一,剩下的赵云是出身十三家,王辅臣和王屏藩则是出于原吴系人马。
这也与原来各系的军队组成有关系,大西军有兵强马壮的时候,也不乏骑兵;吴系由是以原关宁铁骑为骨干。
只有十三家,在穷乡僻壤艰苦生存,马匹很少,更熟悉和依靠江河来行动和作战。
从这样的安排看,皇帝还是看着将领们的特长,而不是看得出身。或者,这也是在端水找平衡。
十三家有最早的从龙之功,在中高级将领中占了多数。大西军和吴系出身的,约占三分之一,剩下的就是最早反正归附的绿营将领,如祖泽溥等等。
白文选放下酒杯,脸色严肃起来,看着马宝沉声说道:“日后可不要把出身挂在嘴边,都是朝廷的军队,都忠于万岁。若是让万岁听到,肯定不喜。”
马宝也知道有些失言,赶忙躬身道:“谢殿下告诫,末将知错了。”
皇帝自然不想臣子们分帮结派,也在极力淡化出身问题。讲武堂就是重新培养军官,整合军队的手段。
在讲武堂进修完,通常不会被派回原来的部队,也省得有人长时间不动,建起山头,拉起亲信人马。
其实,不管是落后一步的马宝等人,还是从龙的十三家,都不愿意提出身。毕竟,都是有历史污点的。皇帝忘了才好,他们可不想老提这个醒。
祁三升岔开话题,说道:“晋世子和蜀世子都得了赦免,虽是白身,却也没限了入仕之路,只看他们是否能够重头开始。”
皇帝开恩不罪,可还要看李嗣兴和刘震是否能摆脱原来的身份,拉下脸来入仕为官,为朝廷效力。
别的不说,北方缺官,既读过书,考个小吏还是不难的。
“他们回京了?”白文选倒是挺关心,问道:“若是方便,我去看看他们。”
马宝摇头道:“没有这个道理。想看,也是他们前来拜望。”
祁三升建议道:“白绘与他们同辈,倒是合适。”
安置在京城,说不定万岁还有其他的想法。但直接封高官是不太可能,若是刹下心来,从基层做起,少不得以后在晋升上有所照顾。
能够不罪不罚,已经是皇恩浩荡,没有让朝廷养着白吃饭的道理。白文选是年岁大了,可也让儿子去官府应聘,从小吏做起。
等到白绘的俸禄足够养家,白文选也要辞了朝廷发放的退伍补贴。既无功于国,却要领着钱粮,心中惭愧。
马宝和祁三升也希望李嗣兴和刘震能够安生度日,时过境迁,踏实工作,身上的标签也就淡了。
“迁都的话,最早也是明年秋天。早些决定,说不得能赶上恩典。”马宝说道:“我与晋世子倒是说过,他有些意动。”
“刘震应该没有什么顾虑。”白文选思索着说道:“蜀王走得早,名声也不太显。”
笑了笑,白文选举起酒杯,说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也不能勉强。算了,让白绘去看看就行了。”
马宝和祁三升也端起酒杯,不再谈论此事,只是喝酒聊天。忆往追昔,既有唏嘘之时,也有振奋慨语。
他们的人生经历也是太过丰富,从起义反明,到败走川蜀,再到入滇割据。之后又保永历,重归明军行列。
等到清军压境,又跟鞑虏数年你来我往的征战。到最后,永历巡狩缅甸,各部星散投降。
几十年的起起浮浮,有悲有欢,但最终的结局却还是好的。
“万岁仁厚,但也英明。”马宝不敢实话实说,却是充满钦佩和凛惧,“谁敢欺瞒,难逃万岁慧眼。”
祁三升却知道些原因,这可不是只有马宝知晓,很多与皇帝有过接触的,似乎都有此感,只是轻重不同。
这种传闻只在私下里流传,倒是越传越厉害。使得很多陛见的臣子,都心中凛然,办差也兢兢业业。
其实,黄立只是偶尔用一下,臣子的不法,既有督察院,也有国安部,倒并不需要皇帝的个人能力。
白文选不明所以,只当马宝是恭维,也跟着附和。到底形同开国皇帝,这能力差了,也不能改天换地。
“可惜呀,但凡永历帝有三分当今圣上的能力,凭借当时的实力,不说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54章 时也运也
能击败鞑虏,稳据西南也是没有问题。”
白文选嘴上不说,却是心中感慨,但这也是他们的命,现在也只能徒然惋惜和感叹。
三太子能迎难而上,亲冒矢石,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永历却是贪生怕死,只顾逃命,连带着军心士气为之颓丧。
说起来,永历入缅时,明军虽然星散,但加起来也有数万人马。如果联结云南土司,未必没有与清军纠缠的可能。
“万岁在海外游历,应该是勤奋学习,掌握了很多奇技淫巧。”祁三升说道:“只说犀利火器,但多得益于万岁的指导。”
白文选并不了解明军的实力,疑惑地问道:“火器犀利,足以抵挡骑射?”
马宝轻轻颌首,说道:“鞑虏的弓箭,无论马上步下,都差之甚远。其实,更厉害的火炮,惊天动地,威力惊人。”
“原来如此。”白文选知道自己已经落伍,连带着白绘也只好在文官这边长干。
“蒙古诸部已经不是我军对手,只是草原辽阔,深入难保后勤。”祁三升颇有信心地说道:“只待粮草物资充裕,应该是步步推进,以蚕食为主。”
白文选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说,待到北方彻底安定,这对外的作战,应该是持续不断。”
“在南洋的开疆拓土早就进行,已经占了数省之地。要是没有海外粮食供应,光复江南后,也不能一年就有北伐之资。”
马宝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依我看,北上南下将是国策。北边是草原,当以骑兵为主;南面嘛,自然是水师为重。”
“这样不好嘛?”祁三升笑道:“我等本就迟了一步,只怕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白文选也附和道:“所谓功高震主,不过是官爵高了,朝廷封无可封。你们现在的爵位,不用担心这个。其他人嘛,该是有些激流勇退的了。”
这说的就是封到郡王的刘体纯、李来亨等人,自己识趣的话,就不会主动领军,再去立功。
但他们年岁也不太大,在大都督府是不错的位置。手中无兵权,皇帝也放心。
而且,象李岳、刘享等后辈已经有崛起之势,成为一方镇守大将,李来亨等人退到幕后,既是避嫌,也是给他们表现的机会和晋升的空间。
象袁宗第、郝摇旗和党守素等人,却是不大一样。他们的子侄辈,没有出色的,自然能在外面领军。
当然,这也要看皇帝的意思。尽管白文选和马宝、祁三升都没说,可心里还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鸟尽弓藏。
但从皇帝的行事作风来看,可能性不大。至少,在短时间内,不必有这样的忧虑。
“万岁的子嗣还是太少,多少让人心中不安。”马宝说了一句,马上又找补道:“但万岁还年轻,充实后宫,倒也不用着急。”
太祖朱元璋为什么杀功臣,很大的原因是太子朱标死得早,皇孙朱允玟岁数小,也没什么威望,他怕皇孙镇不住手下的悍将功臣。
皇帝这边只有一个皇子,太过单薄。要想富贵安稳,还是希望皇权稳固,不起什么波澜。
“只有四妃,确实太少。”白文选附和道:“但万岁重情义,这对臣子来说,也是好事。”
在封建社会,皇帝有三宫六院还是少的,宫中的宫女也都是皇帝的。就这,还时常选秀,不断有年轻漂亮的女子入宫。
黄立表现得却象是有些清心寡欲,早期更是连个侍女都没有。一直到光复江南,才始封三妃,应盈也是后封的。
但皇家私事,也不好多说。现在既有了皇子,请求充实后宫的呼声才弱了一些。可见,不只是马宝等武将关心,文官也是一样。
酒喝着,话说着,气氛越来越热烈。都知道今日一见,说不上什么时候再能相聚。
在另一处京城的三进宅院内,李嗣兴和妻儿也正在用饭。
宅院不大,可也符合身份。既不是官员,也是白身,朝廷给钱也不多,正好。
“四十两安家费,花费了十两置办家什,每月三两银子的补贴,也尽够用了。”妻子倒是很知足,从心惊胆战中解脱出来,就是最大的安心。
李嗣兴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去官府应聘当差。多少也够养家,那三两银子的补贴就辞掉。”
无功不受禄,何况还是戴罪之身。全靠着父王李定国的余荫,朝廷没罚,皇帝没罪,还给钱恩养。
停顿了一下,李嗣兴又补充道:“愧对朝廷,再白白拿补贴,心中难安。”
妻子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儿子,微
我真不是朱三太子第654章 时也运也
笑着说道:“夫君说了算。妾身也找个活计,不闲着。”
李嗣兴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听马叔祁叔讲了那么多,回到京师也看了不少,确实长了见识。这大明中兴,与以前可是不一样啦!”
马宝等人押运钱财物资,李嗣兴和刘震也随之而回。一路上,不仅是马宝,还有跟随护送的人,谈天说地都讲了不少。
李嗣兴虽然得了恩典,可到底是心中不安。到了京城,官府也安排得妥当,甚至还征求他的意见,这才作出了决定。
不管挣多挣少,也是自食其力,更是为朝廷效力。家用是够的,但妻子也不是官太太,做点活计,也是让朝廷和官府看。
“让孩子去上学堂,凡是朝廷提倡的,咱们都别落下。”李嗣兴给儿子挟着菜,说道:“以后如何,也靠他自己。”
儿子抬头笑着,说道:“学堂好,会有很多朋友,能一起玩耍。”
李嗣兴和妻子相视而笑,这尘埃落地,能安心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巩殿下那边,找个日子去拜见。”李嗣兴苦笑了一声,说道:“以前是避讳,现在就不用考虑这个。”
归降满清,又同是大西军出身,在京城居住相当于软禁,相当于人质,自然是不好走动。
现在却是不同,甚至官府还派了白绘来负责安置他和刘震,颇多照顾和提点。
“那妾身再拿出五两银子置办礼物。”妻子说着,看向李嗣兴,征求着他的意见。
李嗣兴想了想,摇头道:“太多了。只是拜见长辈,礼多倒是让人多想。”
只要不沾军队,李嗣兴和白文选,还有刘震,都是白身,自然是不怕人说闲话。
况且,大明中兴,国势正强,也不必象异族统治那般严防。若是不去,倒是不好,显得冷情。
“夫君,趁着还有闲,咱们去参观下皇宫吧!”妻子眼中有了热切,看着李嗣兴,说道:“等圣驾入京,怕是就没这个机会了。”
李嗣兴笑着点头,痛快地答应下来。
随着京城百姓的生活逐渐安定,南方商贾云集,这皇宫似乎就成了必须要打卡的胜地。
说不得,这就是对人显摆的谈资。否则,谈论起来,就显得丢人。再说,等到年老之时,儿孙绕膝,也是向小辈炫耀的资本。
“可惜,不能再从军入伍,为国征战,以戴罪立功。”李嗣兴心中也有遗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别说身上的污点,便是明军的战法,也是他陌生的。算下来,才五六年的时间,却是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李嗣兴看向儿子,闪过了殷殷期盼。他是不成了,辜负了父王,希望儿子能走武人之路,重振家声。
孩子并不知道身上已经被父亲寄予厚望,饭吃得香甜,只想着上学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