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前辈明示。”卫图心中一喜，连忙躬身求问。

    降灵子也没卖关子，点了点头后，就直接说起了这一获得人祖殿功德的办法。

    “你们二人从墨麟仙城一路南下，想来也路过了血石仙域，看到了血石仙域的整兵秣马……和你们所猜测的差不多，人族这边要与异族小规模开战了。”

    “这些异族，有十余家，多是雾鬼一族的姻族。最强大的一支，是此前与我人族有不错关系的雪婴族，此族的族长之女近日刚刚和裴鸿缔结婚约，是裴鸿的未婚妻……”

    “雪婴族此举，按我等高层猜测，应是为了帮雾鬼一族打前哨，想要试探我人族的底蕴。”

    “有雾鬼一族的大乘牵制我族大乘，这场战争的胜负，更多决定于合体、炼虚两境。”

    听到这里，卫图暗暗点头。

    几百年前，人界发生的两族之战，事实上就是灵界人族、雾鬼一族这两大族群对决后的“余波”。

    也是雾鬼一族向人族的宣战！

    只不过，宣战归宣战——在涉及到两族生死存亡的大事上，无论是谁，也不会在开场之初，就亮出自己的所有筹码、底牌。

    因此，时间推移到现在，雾鬼一族也只是以其他异族作为“代理人”，继续对灵界人族进行挑衅，进一步窥探灵界人族的实力。

    而人族也未全部动员，只是把血石仙域的主宰——“血石门”推了出去。

    将此战争定义为地区的边缘冲突。

    所以，看似是两族大战，但实际上，这场战争的烈度，也只会控制在合体的层次。

    理所当然的。

    炼虚修士，就成了这次战争的中坚力量。

    “只是……这裴鸿怎么和雪婴族女修缔结了婚约？”卫图心中腹诽，据他了解，裴鸿的生母可是出自十灵族前三之席的四臂猿族，其没道理会“下择”道侣。

    “莫非裴鸿在人界所受的伤势还未复原，潜力大降了……”他目光闪烁，从这简短信息中判断出了裴鸿现今的状态。

    这一判断，亦得到了降灵子的肯定。

    其眸含赞赏的看了卫图一眼后，继续说道：

    “不过……现今，血石仙域边境还是小范围的冲突，并未发展到战争的程度。”

    “待决定完关于“石茧秘境”的归属后，雪婴族才会率领其他异族修士，与血石仙域的血石门正式开战。”

    “这“石茧秘境”价值不小，不论是对血石门，还是对雪婴族，这两家都不肯因为这一次冲突，毁了这一秘境。”

    降灵子沉吟一声，说道。

    一听此话，卫图就顿时明了，这“石茧秘境”大概就是他这一炼虚修士所能出力的地方了。

    和神火寺与流云族争夺“幻仙秘境”的归属相似！

    但……听降灵子的话意，其似乎有推他为主力的意思在。

    “难道这次血石门和雪婴族争夺石茧秘境，两方修士的境界只控制在炼虚初期？”

    卫图微挑眉宇。

    他可未曾在降灵子面前暴露出真正的实力——在其眼中，他应当仅是一个“法体双修”的炼虚初期，实力顶多只能在炼虚初期占据优势，更上一层的，就难了。

    “你猜的不错。”

    “这次关于石茧秘境的斗剑大会，两方势力只允许炼虚初期的修士参加。毕竟，雪婴族也惧怕，我人族的真正底蕴。”

    降灵子不屑一笑道。

    话音落下。

    卫图顿时恍然了。

    炼虚初期，是炼虚境的起点，彼此间还不会有什么利害神通、厉害手段加持——在此境界下，雪婴族这一“弱小异族”的炼虚修士，当与人族这十灵族之一的强族，差距会无限的缩小。

    倘若其族内，再出一个实力不错的天骄，取胜的几率，就会大幅度增加了。

    而这，也是他这一炼虚初期，被降灵子在此争夺战中所青睐的原因。

    “谢前辈抬爱，卫某愿去血石仙域一趟，替我人族出战。”思虑片刻后，卫图答应了下来。

    前往血石仙域，代血石门出战……

    除了有获得人祖殿功德的好处外，他亦能从此间窥探到一定的危险。

    ——出名后，被异族记恨、刺杀的危险。

    但此时已和在神火仙域不同了。

    他已经正儿八经的“投靠”在降灵子这位飞升前辈的麾下了。

    有了灵界人族高层的庇护！

    只要他不主动作死，一直待在人族地域，这点危险基本上微乎不计。

    一句话。

    不想扬名、不想立功，又想让人族前辈看到他的代价，给他资源扶持，他再蠢，也不会认为这种白日梦会实现。

    “好，一年后，你就随我一同前往血石仙域。”

    对卫图的回话，降灵子没有意外，微微颔首后，就定下了接下来的章程。

    ……

    降灵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在以前辈身份，给了卫图、金蚕雪女二人未来的详细规划后，便匆匆离去了。

    至于二人加入当阳山的具体事宜，则被其转交给了当阳山的一位好友。

    卫图猜测，降灵子匆忙离开，估计与血石仙域的边境战争分不开关系。

    如今，是多事之秋。

    同样的，受到人祖殿器重的降灵子，自然也难以赋闲太久。

    降灵子在当阳山的这位好友，卫图不知其名，只知其被一路所见的各位执事称为“蓝长老”。

    此修境界在炼虚后期，年龄也不大，一副儒生打扮，说起话也很斯文。

    称呼卫图的时候，也以道友称呼，没有自认为尊长。

    在蓝长老的带领下。

    卫图、金蚕雪女二人也很快办理好了加入当阳山的各种手续，正式加入了当阳山。

    只是，想要彻底融入当阳山，让当阳山的修士认同卫图、金蚕雪女二人是其同门，显然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过——

    金蚕雪女似乎并无心在当阳山内交际，其分得属于自己的洞府后，就在当日立刻闭关修行了起来，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

    连卫图这个“旧友”也很少串门了。

    卫图自是明白，这是金蚕雪女的务实。

    交际，也是需要实力打底，不然再好的圈子，想要硬融，也难以融入。

    他耐心等待起了，金蚕雪女突破炼虚境的那一日。

    有此前在人界所获的人祖殿功德，加上降灵子这合体前辈的照顾，炼虚境于金蚕雪女而言，并不难突破……

    半年后。

    在当阳山内修炼的卫图，也顺势从蓝长老的手中，获得了一份当阳山此行参加“石茧秘境”斗剑大会的修士人选。

    里面除了他之外。

    还有两个炼虚初期修士。

    一个名为“叶雅”，是名女修，在玉简上的画像看起来像是三十来岁的妇人，眉点朱砂，一身黑裙打扮，隐隐带着几分煞气。

    一个名为“庄长友”，老者模样——此修的气质就与叶雅迥异了，仅从玉简上看，就能看出其人身上的温善和蔼，像极了邻家长者。

    “两个，应当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卫图目光微闪，忖道。

    尤其是庄长友，此修更让他为之警惕。

    除了炼体修士外，仙道修士变化皮肤肉囊、返老还童没有那么容易，这庄长友一副老者模样，显然是在某一境时，浪费了大量寿元后，才堪堪突破。

    但惊奇的点在于，这等“资质庸碌”的修士竟然被当阳山这三山道统选为了，参加石茧秘境试剑大会的人选！

    毫无疑问，此修身上绝对有什么过人之处，非是他所能知的。

    隔日。

    在洞府打坐的卫图，就收到了庄长友的邀请，前往山下的酒楼的一聚。

    相聚的原因也很简单，是为了加深彼此之间的情谊，毕竟同往血石仙域参加试剑大会，若不相识，难保后续配合有碍。

    但卫图却感觉……

    这庄长友邀请他，似乎与他背后的降灵子关系更大一些。

    不过，礼多人不怪，他还没自傲到，小瞧庄长友这等不凡炼虚的地步。

    宴会时间一到后。

    他就掐准时间，飞遁离开洞府，来到了当阳山山门外的坊市，进了庄长友所包的包厢。

    “叶仙子没来？”卫图挑眉，看向只有庄长友一人的包厢，心有不解。

    邀请函上，可是明确写了，此次聚会也会有叶雅到场。

    庄长友似乎也看出了卫图的想法，他起身苦笑一声道：“叶仙子或许是正在闭关，没有看到老夫所发的邀请函，误了时间。”

    听到这话，卫图也不再纠缠此事，掀袍入座，与庄长友交际了起来。

    相谈了一小会。

    二人的关系就熟络了许多。

    这时，卫图也从庄长友口中，知道了此修的更多讯息，譬如其是圣皇域小门派出身，因天资不错，被当阳山吸纳入门，后又因迟迟未曾突破元婴，险遭当阳山放弃……

    “要是庄某也和卫道友一样，有合体前辈为依托，当不会在元婴境时，遭遇同门冷眼、打压，空耗岁月……”

    “今夕也是一样，炼虚虽成，但道途仍是茫茫，难以前行……”

    庄长友感慨说道，言语之间的露骨之意已经极为明显了。

    “人祖殿！”

    卫图脑海中，泛起这三个字，明白哪怕不俗如庄长友，也难在没有宗门前辈的举荐下，加入人祖殿。

    所以，此人才想着到他这里，碰碰运气。

    一时间，他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了“他运气不错”的念头。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这因果关系反了——他运气并不见得好，若非在人界的时候，有「大器晚成」命格相助，能于化神一境快速突破，早在极乐神侯等人手中惨死了。

    而且，若非有“一尺天婴”，以及战胜鬼影宫众修的不俗战力，降灵子焉能对他大为青睐？要知道此修可是把大炎修界的诸多化神修士炼为了人丹！

    危机，危中有机……

    是他从危中稳稳抓到了机会、机缘，这才有幸站在当阳山，得到降灵子这一飞升前辈的扶持。

    不然，早就死在累累白骨中了。

    没有降灵子相助，凭他的根基，迟早也会有下一人族前辈对他青眼有加。

    当然，在信任上，就难以与同出一界的降灵子相媲美了。

    “庄道友放心，若时机合适，卫某会向你引荐降灵子前辈的。”卫图微然一笑，随口敷衍。

    “此话当真？”

    闻言，庄长友顿时一喜，连忙感激起了卫图的相帮。

    半日后。

    聚会结束。

    卫图重回当阳山洞府。

    而待卫图离开时，仍待在包厢内的庄长友，则目光闪烁了几下，深深的望向了远处掩于云雾的当阳山，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具体在想什么。

    ……

    一年之期很快到临。

    看到腰间符牌微微闪烁，泛起灵光，卫图也不迟疑，当即抬手一摄，将洞府内修炼的血翅貊塞到了灵兽袋内，身影一瞬，离开了洞府。

    不多时，他便在云层上看到了与一年前变化不大的降灵子。

    在降灵子的身后，叶雅、庄长友二人也已经早早到来，二人在看到他后，分别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叶雅是稍有兴趣，含煞的美眸略看了卫图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而庄长友则是一副熟络的样子，好似卫图是他的“忘年交”一般。

    在卫图落到身旁后，热切的与卫图攀谈了起来。

    这一幕，让降灵子也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看来，你们三人也是早已认识了。也无需本座多行介绍了。”

    降灵子淡淡说了这一句话，也不再多说什么，袖袍一甩，以法力将卫图三人包裹住后，便顿时化作了一道飞虹，遁入到了距离当阳山颇远的一处地下空间。

    路上，降灵子刻意屏蔽了卫图三人的感知，直到进入这地下空间后，才以法力放开了三人。

    “跨仙域传送阵……”

    卫图睁大眼眸，望向存于此地的，足足十二座的巨大传送阵，颇感震撼。

    这些传送阵，有数座传送阵，在规模上可是丝毫不亚于万灵仙城的那座跨大陆传送阵！

    而这，还只是人族的一角底蕴。

    “十灵族尚且如此，那传说中的三大霸族，又是何等存在……”他心驰神往，对仙道的更高境界，再次多了渴望。

    这份渴望，不单单是长生，更有想要得见世间更大风景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