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很意外地接到颜思思从通河打来的电话,报平安同时询问儿子近况,蓝京酸溜溜说要不是打听帅帅,你大概不会主动打电话吧?
颜思思脆生生笑道儿子也是你的儿子,你跟儿子较啥劲?快说快说,我在这里闷坏了。
蓝京也知她打电话确实冒着一定风险,必须一分钟内说完,遂简洁道老同事的大院里,妹妹看护。
哦——
冰雪聪明如颜思思一听便知“老同事”指伊宫瑜,帅帅是被安置在省城伊宫大院,由伊宫瑜的妹妹伊宫玥照料。
那边好像还没实质性进展,是不是有人想拖?你找老朋友打听打听?
颜思思问道,语气里充满焦灼,因为在普华成干预下念松霖处境虽有所改善,专案组围绕临都念家的调查却一刻都没放松,网也张得越来越大,似有不查出眉目决不罢休之势。
其实不单颜思思,蓝京心里也清楚规模发展到临都念家的程度,一旦上纲上线根本经不起查,哪怕洗钱那种重罪能敷衍掉,勾结地方正府垄断工程、串标控标、利益输送肯定逃不掉,再不济偷税漏税总会有的,因此越往深处查问题越多。
“老朋友”无疑指容小姐。
看样子惠铁生、路省长那边没新消息,颜思思有些按捺不住了,然则容小姐这些日子绝大多数心思用在呵护孩子,且正常情况下也参与不到燕老爷子与燕志祥、燕志毅父子仨的核心决策,尤其他们均清楚她与蓝京的感情,而蓝京与念松霖的感情。
纵使一家人也相互提防啊。
再隔两天联系。
蓝京卡在第五十八秒结束通话,然后长长叹了口气。老实说案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始作佣者的汪老、高靖、乔超然那伙人已成了配角,就连局委员都发挥不了决定性影响,最终要看五常间的微妙互动与较量。
但五常心里到底怎么想,天晓得。
只有一个可以肯定,那就是绝对与蓝京、与所有人想得都不一样。远的不提,曾经一度是燕家大院常客的蓝京,出入那么多次就连燕志毅都没见着,由此可见一斑。
保持神秘感也是正治家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比如有的人看似高冷,一顿酒喝下来就勾肩搭背成了朋友,正治家就要竖起高高的屏障,让真正的朋友少之又少,而只有正治意义的盟友。
容小姐那边还需要通电话吗?感觉没必要,而且昨天方婉仪已经飞往京都与她面谈,若有重要信息也会转达。
步履沉重来到办公室,在走廊迎面遇见匆匆而来的陈浩,轻声道:
“蓝市长早上好!刚刚联系,解书记生病了,今天上午请假。”
“什么病,要不要紧?你代表正府办到医院探望一下。”
蓝京立即道。
“没住院,就是重感冒发烧,说躺半天缓缓就好,”陈浩道,“是叶小刀接的电话,说解书记高烧了大半夜,又是物理降温,又是吃退烧药,折腾到早上才有所好转刚刚入睡,所以我没好意思提去省城的事儿,大概……大概起码等明后天。”
“明后天……”
蓝京皱眉道,“今天党市长、程市长他们应该能把交办事项落实到位,水部长那边也要同步进行,不然从李素喆书记嘴里说出来就被动了,好像紫寺没把水部长放眼里似的。”
陈浩被难住了,迟疑片刻道:“实在不行请水树阁水总代为转达?”
“公务归公务,投资归投资,不可混为一谈!”
蓝京道,“你跟小刀保持联系,等解书记醒了我亲自登门探望,顺便做做工作争取抱病去趟省城,唉,实在是时机耽误不得。”
陈浩张张嘴,却也不便多说什么。
凭直觉解雨欣比较欣赏这位年轻、有干劲、足智多谋的市长,但是否达到为了他不顾病体前往省城,陈浩有点拿不准,正常来说类似解雨欣这样的官二代都很自私,习惯以自我为中心,很少在意别人的感受,更谈不上牺牲小我顾全大局。
自己只负责与叶小刀联系,剩下的事情交给市长吧。
上午十点二十。
蓝京在蒲旭陪同下步行前往离市府大院几百米的民居小院,两层小楼上下共四间,平时解雨欣住楼上,叶小刀住楼下,院墙四周安装了电网安全无虞。
路过街边水果摊买了个水果礼盒,敲开门,叶小刀边接过礼盒边笑道:
“蓝市长大驾光临就是最好的礼物,还用水果干嘛?”
蓝京也笑:
“水果是给你吃的,我负责拿眼睛去看解书记。”
说着缓步上楼。
蒲旭和叶小刀心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没跟着,而是转身进了楼下的客厅。
等听到楼上敲门、开门的声音,叶小刀轻吁口气,悄声道:
“我说真的,听说蓝市长来解书记非常高兴。”
蒲旭淡淡道:“你要是生病了,蓝市长亲自上门探望,你高不高兴?”
“你明知不一样!”
叶小刀鼓起腮帮子道。
“那这会儿我来了,你高兴么?”蒲旭笑道。
“白日做梦!”
叶小刀倒竖柳眉道。
蒲旭无所谓一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喃喃道:“十点三十二……”
“干什么?”
叶小刀奇道。
“十点四十分提醒蓝市长,”蒲旭面无表情道,“正好符合探望病人的正常时间,太短失礼,太长容易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联想。”
“切!”叶小刀不屑道,“我觉得你才是小鸡肚肠专门爱乱想。”
蒲旭指指市府大院方向:“蓝市长步行出大门,蓝市长上门探望解书记,整个大院都看得清清楚楚吧?此刻不知多少无聊之徒帮着计算时间,所以我必须算得更精确,把握好时间节奏。”
“切,一群不安好心的混蛋!”
叶小刀想了想突然笑道,“记得以前皇宫妃子陪寝,门外就站着跟你差不多角色的太监,时间一到尖着嗓子高喊‘时辰已到请皇上保重龙体’,哈哈哈哈……”
蒲旭被嘲笑为“太监”也不生气,道:“然后我进去拿毯子将叶娘娘光着身子一裹扛回房间,再请示大总管‘留与不留’,大总管说‘不留’,我便……”
“别再便了,恶心死了!”
叶小刀到底没结婚的女孩,羞红脸喝道。
蒲旭剥了根香蕉悠悠道:“我都不怕当太监,你当娘娘又怎么了,起码地位比我高,而且嘿嘿嘿……”
叶小刀恶狠狠瞪着眼,良久卟哧笑道:“真是缺什么补什么,来,再帮你剥一根?”
“实是求事讲,你比我更缺。”
蒲旭笑眯眯道。
楼下说得热闹,楼上,蓝京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俏脸犹带着发烧晕色的解雨欣,微笑道:
“上次夜里又冷又饿又受惊吓,解书记第二天还准点上班,怎么和平时期反倒发烧了?”
解雨欣绵软无力道:“我……我都不好意思说……”
她没撒谎,真的不好意思说。
九号人造山坑道里与蓝京前所未有亲密接触,几乎,全身上下都被他摸遍了,高中男生肯定比不上,老公都没他摸得那么性感,那么撩逗,那么……让她疯狂。
刚开始她努力从脑海里忘却,但注定徒劳无用,相反每个细节,他说的每个字,还有自己身体内部诚实而热烈的反应,都深深映刻在内心最深处。
这几天进入排卵期,女性身体发自天然的需求蠢蠢欲动,以前都没什么可这回格外饥渴,格外烦躁,格外格外……
前天夜里她躺在床上愈发感到烦躁,体内有股无名火宣泄不出去,索性脱掉内衣裤,踢掉被子,把自己的手想象成蓝京的手,重温那夜他在自己身上游走、抚摸、深入,一遍又一遍,直至身体一阵阵颤抖也精疲力竭才昏沉沉入睡。
就不小心着了凉。
蓝京体贴地说:“如果感觉畏寒、哆嗦就到医院输点液,肯定舒服些,千万别硬扛。”
“夜里出了汗,又睡了会儿,已经好多了,”解雨欣半开玩笑道,“特别蓝市长亲自探望,身体恢复得更快些。”
“那就好,其实……”
蓝京实话实说,“我一方面来探望,真的放心不下,另一方面也想请你帮个忙——去趟省城找那个难缠的水部长,你出面好些,每每想到她抚摸我的手背,感觉一千只虫子在爬,感觉糟糕透顶。”
解雨欣睁大眼问:“很着急?”
“确实比较急,党向荣、程涛两位市长昨晚就过去了,与省里分配援建项目有关。”
蓝京道。
解雨欣立即挣扎着起身:“没问题,我这就开始准备……”
“哎,别……”
蓝京还没说完,解雨欣终究高烧未完全褪掉身体虚弱,没支撑得住,一歪正好倒在他手臂间。
“看你,还有些发烫,别急着起床。”蓝京真心实意道。
她微微一笑:“哪儿烫了,我怎么没感觉?”
“呃……后背……”
蓝京支吾道,一时间觉得自己身体也有点发烫,是不是也发烧了?
她笑得更娇媚:“但前面不烫,不信你摸。”
此语境的重点不在“烫与不烫”、“信与不信”,因为烫也得摸不烫也得摸,不信也得不信,否则就是不解风情。
他手指沿着她的肩头轻轻滑下,眨眼间便钻入怀里——论手法蓝京已达臻境,闭着眼都不会失了准头。她自然没戴胸罩的,他手掌如同上次那次准确无误又温柔小心地覆盖住坚挺却又柔软的双峰……